他恨這個搶走他大位的堂弟,也恨那個沒重用自己的父親!
「你最好別忘記。」楊芝懿依偎在他胸前,開開心心的讓人摸她屁股,還不曉得自己不過是顆被利用的棋子。他成功掌權之日,或許就是她被一腳踢開之時。
「世保,既然你那麼討厭他,為何還要付錢讓他住最好的病房,受最好的照顧,之前還要求醫生一定要救活他,不能讓他斷氣?」她望著這件宛如五星級飯店的病房,實在弄不懂他的想法,一方面說兩人水火不容,一方面又好像很捨不得他死。
「畢竟我們是親戚,看他動也不動的躺在這裡,我也有點不忍心,何況我不想讓我爸覺得我虧待了他。」霍世保坐在病床邊,替病人蓋好被子,注視著那張病懨懨的蒼白面容。
「沒想到你這麼善良。」她看著他的動作,輕笑道。
他「仁慈」地微笑,彎下身,在那個重度昏迷長達兩個月,極有可能就此成為植物人的可憐堂弟耳邊,輕聲交代:「親愛的堂弟,你一定要活下去,繼續像這樣苟延殘喘,好好看著我一一奪走你所擁有的每樣東西,也嘗嘗被人踩在腳底的感覺。」
霍世保笑容親切,說出口的話卻字字狠毒,他極力照顧霍定權,是因為他再醒來的幾率跟中頭彩一樣低。不要霍定權死,是因為要他活著受折磨,看自己從他身邊的女人開始,一樣一樣奪走屬於他的一切。
「我們走吧,醫院有股藥水味,真難聞。」楊芝懿掩著鼻子,實在受不了這股味道。
「我帶你去洗個香噴噴的澡,換掉這身衣服。」霍世保起身,充滿性暗示地摟住她,想在霍定權面前展現和這女人的親密,宛如嘲笑他的無能,連被人戴了頂大綠帽還不知道。
然而實際上,霍定權從他們一踏進房裡就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自始至終都坐在一旁欣賞著兩個人無恥的演出。包括剛才霍世保在他耳邊的「叫囂」,他也親耳聽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知道那對X男女急著出門去開房間。
第7章(1)
「他們走了。」霍定權朝另一頭的櫃子喊。
程朵樂馬上推門,縮著脖子爬出來。
幸好這豪華病房的櫃子夠大,不然臨時間她還真沒地方躲藏。
這兩天她用一顆赤誠的心加上死纏爛打的哀兵攻勢,終於說服看護阿姨在不告知僱主的情況下,讓她自由進出病房,還特地費工變裝,買了頂俗氣逼人的假卷髮來戴,在白淨的臉上塗上了厚厚的妝,改變原來的膚色及眉,唇形。
豈料剛起步就遇到那對姦夫淫婦來鬧場,若不是霍定權早一步通知,她和看護阿姨的反應又快,剛才就穿幫了。
「吼,這兩個人真的有夠寡廉鮮恥!@#¥%……」她怒氣沖沖對著門板又指又罵,一口氣背光她所能想到的每個辱罵人的字眼,剛剛躲在櫃子裡聽到那些話都快氣炸了。
「呿,居然會在醫院遇到那種髒東西,待會兒我們一定要去廟裡拜拜完再回家。」她回頭拿起削到一半的蘋果,牙癢癢地咬了一口,忿忿不平地咀嚼。
怪不得那個女人當初怎麼都不肯幫忙聯絡霍定權,還找人把她轟出店門,原來是她根本就知道他的狀況,卻做賊心虛地隱瞞真相!
愈想愈生氣,她本來還想再把剛才的話replay一遍,卻發現霍定權正坐在病床的另一邊看她,從頭到尾一語不發。
她噤聲,心想自己罵別人的親戚和女友是不是罵得太過火了,畢竟那對奸——不,那兩個人跟他都有「密切」的關係,而且他堂哥也沒有壞到謀財害命的地步,只是謀權篡位,這……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然就太惡毒了。
「我話又太多了。」她抱歉地說,用蘋果塞住自己的嘴巴。
他忽而一笑,「不會,剛剛好而已,你罵得很溜。」
他誇獎她罵人不跳針的功力,看她感同身受地替自己抱不平,他的心情竟沒那麼糟糕了。他知道,無論如何,至少有她站在他這邊,真心地待他好。
雖然是個自私的想法,不過他真的很慶幸自己能得到她的眷戀。
「我那樣罵你女朋友,你不生氣?」或許他本來就和堂哥不對盤,但是他女朋友……
「是女朋友的話或許會,但你並沒有罵錯,而且她現在也跟我沒關係了。」在得知楊芝懿背著他和別的男人搞在一塊兒,他就自動把她從心裡除名了。
「沒關係……了嗎?」她微愣,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一個很勁爆的消息,心臟撲通撲通跳。
「覺得我很無情?」他整理感情之明快,就跟工作一樣有效率,不會拖泥帶水,該斷則斷。
「不會,愛情本來就要一對一,如果其中一方沒了感覺就應該跟對方說清楚,不應該瞞著另一半偷劈腿。」她不是因為喜歡他才這麼說的,而是本身的愛情觀就是以忠誠為出發點,忠於自己的心,誠實地對待對方,偷吃這種事無論男或女,都是不可以的。
「我也這麼想。」他淡淡一笑,同樣認為不誠實比移情別戀更令他感冒。
對於女友的背叛,他奇怪的並不感覺受傷,也不像別人發現女友劈腿一樣心痛,只是單純的憤怒,氣自己嚴重看走眼。
至於霍世保的背叛,他更不意外,不過是證明了那傢伙除了能力不足,品格也大有問題。知子莫若父,難怪叔叔沒敢把公司交給他管理。
冷靜下來,那兩個人都不值得他勞心傷神,連動怒都嫌多餘。他們倆把羞恥擺一邊,心機算盡的行徑,只是凸顯程朵樂性情率直的可貴,也讓他學習到要珍惜一個人的用心。
之前程朵樂問他喜歡女友什麼地方,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明確的理由,而今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心裡卻明白的知道她的每個優點、缺點,被她吸引的地方數都數不清,覺得她罵人的樣子都充滿活力。
「只不過,如果她不是你的女朋友,那……那……我可不可以也不要只是當你的朋友而已?」她掙扎了一下,猶豫兩秒,還是不吐不快,臉兒紅紅地想爭取更親近的文職,如果能在現有的朋友關係前再加一個「女」字,那就太棒了!
「程朵樂,你真的很遲鈍耶。」他眉心輕蹙,覺得她真是有勇無腦。
「什麼!我哪裡遲鈍了?」她鼓起臉抗議。
「非要我親口說,你才看得出來我也喜歡你嗎?」
「那當然——真的嗎?!」她愕然瞪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啥。心臟、心臟,她的心臟……
「假的。」他突然放冷箭,射穿她的愛心。
「吼!你剛剛明明說了,哪有人告白還說話不算話的。」豈有此理!
「誰跟你告白?」
「你呀。」
「所以,你不是都聽到了?」他壞心地勾唇,欣賞她臉上三溫暖的逗趣表情。
她眨眼、眨眼,嘴角由下往上,喜不自勝地笑出來。
「那……人家想聽清楚一點嘛。」她捧著臉,嬌羞答答,整顆心都要飛上天了。
「我喜歡你。」他加贈完整一句,清清楚楚地讓她聽見他的心。
她捂著嘴,忍住太興奮的尖叫,原地轉了一圈,心花怒放伸出三根手指——
「濃縮成三個字怎麼樣?」
「別得寸進尺。」他倏然收起笑容。
「才差一個字而已。」她賊賊地誘哄。
「等我醒的時候或許會說。」他不鬆口,因為對她的感情,也包含著等比例的罪惡感。等到他有「實力」給她更多的時候,他才能坦然的表達心中的情感。
到那時候才是純然的愛,沒有摻雜其他負擔。
「那你最好快點練習,因為我很快就會把你吵醒了。」她笑嘻嘻地說,還頑皮地戳戳他的臉,對旁人不看好的病情,她仍充滿能喚醒他的信心。
他笑望著她自信的容顏,心裡和她有著同樣的盼望,強烈地渴望自己能夠被她吵醒,而不是一直躺在那兒不動。
他想睜開眼睛,想感覺到她的氣息,想將她緊緊擁抱在懷裡……
深深的渴望,甚至隱約擰疼了他的心。
他多麼希望上天能賜予他一個奇跡,他需要一個微乎其微的機會,才能彌補這份自私的感情,回報她無悔的真心。
***
往後的半個月,程朵樂每天都往醫院跑,上班日就在醫院裡待一整晚,休假日就在醫院裡待一整天,她盡量避開所有護理人員的注意,在霍定權和看護阿姨的雙重掩護下出入病房,而且在醫院裡戴起口罩也不會引人懷疑。
正如她所預料,護士小姐們並沒有太刁難她的存在,因為認為她和病人本身沒什麼直接關聯,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進房協助照料病人,沒把這事通知給病人家屬。
只是偶爾會有人發現她對陷入昏迷的病人實在太照顧了,三不五時還會對著沒意識的病人自言自語,聊天聊得很起勁,簡直像病人的家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