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看到她醒來了,豆大的淚珠直掉,撲入她懷裡,「娘,蓁兒好怕……」
關鈺被抱住,一些記憶進到腦海裡,她趕緊從地上撐起身子,看了看唐蓁,「蓁兒,你有沒有哪裡疼?」她可是被狠狠打了記腦袋暈倒的。
唐蓁搖搖頭,「蓁兒被摀住嘴,不能說話。」
關鈺看她無恙,鬆了口氣,接著她看了看四周,看起來像是倉庫,地上佈滿了稻草,空氣屮還飄著一股霉味,難聞極了。
「娘,你痛痛嗎?」唐蓁當面看到她被打暈,小小的心靈受到驚嚇,剛剛也一直在呼喊著她,可想而知在關鈺還沒醒來前她有多害怕。
關鈺看到孩子那麼貼心的問著,知道自己讓她擔心了,連忙抱起她,拍拍她的背道:「乖,娘不痛,娘沒事。」
她安撫著蓁兒,氣憤的想,湘月會夥同外人將她和蓁兒擄來這裡,肯定有目的,該不會是受到左相唆使,想用她們來威脅唐浚之做什麼壞事吧?
如果捉她一個人就算了,竟連蓁兒這麼小的小孩都捉來,他們到底打算做什麼?要是蓁兒出事怎麼辦?
她這個當娘的真沒用,居然無法保護女兒,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她必須想辦法帶孩子逃走!
關鈺鬆開了唐蓁,從地上站起,試圖去開門,但門鎖起來了,踹也踹不開,窗子也被釘上木頭,從窗子看出去,有幾個人在外頭駐守。
「可惡!」她罵了聲,這時,她聽到外頭有腳步聲,她趕緊抱起唐蓁,提防的往後退。
下一刻,門開了,率先踏進來的是湘月。
關鈺看到她,毫不客氣的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捉我,看我怎麼掐死你!」
湘月現在可不怕她,在看到在關鈺頭上有稻草,臉也黑了一片的狼狽模樣後,掩嘴得意道:「你這個虎姑婆,你在這裡對我凶也沒用,這可不是你的地盤,你最好安分點別惹事。」
關鈺真想衝過去扯她頭髮,奪門而出,但她知道外頭有人守著,帶著孩子的她逃不了,只好隱忍下來。
「是左相要你將我擄來的吧,你為什麼還要幫左相做事?他和恭王勾結造反已經失敗了,恭王也已經死了,左相難逃追捕,你再幫他,連你都會有事!」她動之以情,希望湘月能助她逃走。
「只要是大人要我做的事,我都願意做!」湘月不為所動。
關鈺看得出湘月對左相有很深的感情,看來想從她身上下手是沒用的。
「大人。」湘月朝後喚道。
關鈺聽她一喊,知道是那男人來了,抱緊懷裡的孩子,更加提防。
關鈺是第二次見到范奇,當他踏進來時,她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上回他披著溫柔的羊皮,她看不出他的不懷好意,現在他身上充滿著戾氣,看來恭王篡位失敗帶給他極大的打擊。
范奇雙眼冷漠的看著她,唇邊揚起一抹詭異的笑,「第一次看到你時,就覺得你很特別,有著一雙聰穎明亮的雙眼,果不其然,連現在落在我手上都敢這麼看我。」
「你別想用我來威脅唐浚之,你不會得逞的!」關鈺瞪視著他,直挺著背,毫無懼怕的道。
「倒是挺伶牙俐嘴。」范奇露朝她跨出一步,盯著她懷裡的小女孩看,「小丫頭長得也挺白嫩可愛的,我還真有點不忍下手。」
關鈺聽到「下手」兩字,倒抽了口氣,把女兒護得更緊,「你休想動她!」
范奇陰森的笑了,「還真兇悍啊,難怪湘月之前近不了唐浚之的身,聽湘月說唐浚之很寵你,寵到對她這個美人視而不見,晾到一邊,既然他那麼在意你,只要你和他的骨肉一起死了,他肯定痛不欲生。」
聞言,關鈺在心裡忍不住直打哆嗦,說不怕是騙人的,但她很快反駁道:「你不會得逞的,唐浚之會來救我們的!」
「救你們?哈哈!」范奇低笑,「我會讓他來救你的,先看著你們死,再殺了他,讓你們一家一「口一起下黃泉,這樣對你們也算仁慈吧。」
「你殺不了我們的,也殺不了他,你做了那麼多壞事都失敗了,沒一件如你所願,現在還落得被追捕的下場,接下來你只會被捉起來,受到應有的報應!」關鈺真痛恨他,這人是殺了她和爺爺的兇手,她真想親手了結他。
「賤女人!」范奇憤怒甩她一巴掌。
關鈺一個重心不穩,抱著孩子往後摔了一跤,臉上多了個巴掌印,火燒的疼痛,蓁兒嚇得哭出聲。
范奇接著咆哮道:「你等著看,我沒有輸!唐浚之他該死,他騙了我,幫那狗皇帝騙我,把我耍得團團轉,他壞了我計劃,還殺了恭王,我不會饒過他,我要替王爺報仇,我要把他引出來,讓他嘗嘗這世上最痛心疾首的滋味,讓他失去最重要的東西後再殺了他!」
關鈺在他眼裡看見瘋狂,她抱緊蓁兒哄著,深切的知道不能再激怒這個人了,就怕他拿蓁兒開刀,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她得冷靜下來。
「去砍她一刀,弄點血來。」
關鈺聽范奇朝護衛這麼說,嚇得心都冷了,抱緊蓁兒。
他想做什麼?
范奇朝她陰森冷笑,「還不會殺了你,只是想那男人看看。」
護衛朝她大步跨來,動手撕了關鈺的袖子,然後捉起她的手臂劃上一刀,血一下飛濺在布料上。
男人的力氣太大,關鈺根本反抗不了,更怕她不聽話,那刀子會砍在蓁兒身上,只能咬著牙,冷眼看著自己的血逐漸染紅布料。
「娘……」聽到蓁兒的哭聲又起,關鈺一手將她摟在懷裡,不讓她看到這可怕的一冪,安慰她道:「沒事的,娘沒事的……」
終於,一塊布幾乎染紅了,范奇才出聲制止,護衛將那塊布交給范奇後,他露出扭曲的笑,「真漂亮的顏色,就送給唐浚之看看吧。」
關鈺覺得他真是瘋子,簡直喪心病狂,但她無法出聲斥罵,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她得保護蓁兒。
范奇以為她嚇壞了,輕蔑的道:「終究是個女人,會有多大的膽識?我還真失望,放心吧,唐浚之會來救你們母女的,他會怕你們身上的血一點一滴流光,哈哈!」
范奇狂笑著,湘月也洋洋得意的看著她,兩人一起踏出倉庫,護衛尾隨在後,鎖上了門。
「好好看著!」
「是!」
關鈺聽著外頭聲響,看向自己仍在滴血的手,她馬上撕了衣角綁著止血,心想這傷口要是再大一點,她大概會流血不止而死。
唐蓁流著淚,小臉都哭花了,「娘,痛痛……」
關鈺看著她哭花的小臉實在心疼,她的小蓁兒自小備受疼愛,怎麼能讓她那麼害怕?
她拍了拍她的頭道:「蓁兒乖,娘不痛,娘不會死的,蓁兒要堅強點。」
「堅強?」唐蓁似懂非懂。
「對,蓁兒要堅強點,我們不能只等你爹來救我們,他要是來了會有危險,我們會害了他,得靠自己的力量逃走。」關鈺認真的對孩子說著,她不能讓左相拿她們來威脅唐浚之的性命,身為娘親,她也要保護蓁兒,不能再讓她待在這個地方,她們得逃走。
關鈺本來怕蓁兒聽不懂,卻見蓁兒伸手抹了抹淚,用力點頭,「不能害爹!」
關鈺笑了笑,天真無邪的蓁兒帶給她好大的力量,讓她相信她們一定可以順利逃走。
只是要怎麼做?
關鈺試著從窗子看出去,看到外頭有三個男人看守著,外頭的樹幹上繫著馬。
太好了,有馬就可以逃了!
關鈺心生一計,興匆匆的朝唐蓁問道:「蓁兒,你身上有糖嗎?」
唐蓁愛吃糖,身上總會帶著,她馬上取出一個小袋子,裡頭裝了各種大小不一的糖。
關鈺接著道:「那麼,我們來玩遊戲吧!」
「要玩遊戲?」唐蓁眼睛一亮,娘總是能想出好多好玩的遊戲。
關鈺狡黠一笑,「對,捉鬼遊戲。」
夕陽落下,一輛馬車在狹小的山路上行駛著,停在一棟破舊斑駁,門倒塌了一半的老屋前。
唐浚之從馬車上下來,立即有人向護衛確認道:「確定真的沒有人跟來嗎?」
「是的,沒有,也沒有兵器。」
「侯爺請。」那人問完,朝唐浚之有禮的道,要他踏進大門。
唐浚之臉色冰冷,全身罩著森冷的氣息,令那人不寒而慄,看他一動也不動,以為他想做什麼時,他終於踏入了門坎。
唐浚之胸口被狂烈的憤怒佔據著,直想摧毀眼前這一切,卻又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一個多時辰前,他接到了一封信,是左相寫的,信裡寫著他的妻女被他擄走了,還夾著一塊染血的布,說要邀請他做客,要是他沒有單獨赴約,他就不會讓他知道他妻女的下落,明天天一亮還會讓她們流光血而死。
那布料上沾的確是人血,他並不確定是不是她們的血,但那袖子的花紋他很熟悉,他曾見關鈺穿過幾次,立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馬上派人回府裡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