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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湛露

  「東方莊主……」

  東方灝一進來就察覺他的樣子有些不對,兩步來到他面前,看到他身上的血便沉聲問道:「誰傷了你?」

  唐雲曦一把握住他的手,胸內情緒激盪得似是有千層波濤撞擊,在此危難時刻,東方灝這樣的大人物竟屢次為了他們家挺身而出,置自己生死榮辱於不顧。不要說尋常人做不到,就算是手足兄弟,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我剛趕來,聽說王爺要被問斬,因為京城查禁太嚴,所以門下弟子必須分散入城,不能動靜太大。有人說看到天宏從皇宮的北宮門那邊出來,一路跟到這裡。我不知道你們的情形如何,也只能在附近等候,還好看到你回來……」

  「北宮門?」唐雲曦的俊眉之間皺出一道折痕,他低頭思忖,沒有說話。

  忽然,他站起身說:「莊主,請跟我立刻離開這裡!」

  東方灝不解地隨他起身,「不等天宏回來?」

  「嗯,有些事情……要與莊主單獨商議,天宏去找左風、左劍了,他們兩個人可能已經被太子的人盯上,能否安全回來尚不可知。」

  東方灝的神情也更加嚴肅鄭重,「好,你說去哪裡?」

  眼下京城之中到處佈滿了太子的眼線,哪裡才是最安全的?

  唐雲曦輕輕吐出一個地方,「攝政王府。」

  清晨時分,厲天宏才成功帶著左風、左劍趕回到常青樓,卻沒有見到唐雲曦,三個人正納悶且焦慮著,就聽到剛剛出門的左鄰右舍們議論紛紛。

  「有告示貼出來了!攝政王今天就要被斬!」

  「咦?上次不是說三日後,那不該是今天啊。」

  「不知道,而且還說有個宮女也要被斬頭呢。」

  「太子要親政了,卻先有這麼多血光戾氣,是不是不吉祥啊?」

  「噓——小聲點兒,別胡說!小心讓太子的密探聽了去。」

  「啊?密探?」

  「聽說滿城都有太子的密探呢,否則攝政王要謀反的消息,怎麼會被太子知道的?」

  「可攝政王輔政這麼多年了,他真的要謀反嗎……」

  左風聽到這些話,更是著急,「小王爺到底去哪兒了?怎麼不在這裡?王爺要是今日被問斬,我們寧可拚掉性命也要去劫法場!」

  此時有一個紅衣少女從他們身後走過,輕輕叫了一聲,「天宏哥!」

  厲天宏驚得轉身,赫然看到那少女正回頭衝著他使眼色,原來是東方婉蓉。

  跟我來——她用口型說出這三個字,便在前面款步前行。

  他忙拉了一把左氏兄弟,跟上她的腳步,幾個人相繼來到一條街道旁邊時,左風愣住——這不是王府嗎?

  就在他怔忡的時候,只見東方婉蓉已經先從牆角翻身跳入王府內,厲天宏也隨即跟著跳了進去。

  左風、左劍互視一眼,彼此點了個頭,從兩處分別躍入府內。

  厲天宏沒想到東方灝竟然會冒險來到京城,在看到東方灝和唐雲曦的剎那,他驚喜叫道:「莊主,您怎麼會……」

  「在莊中等得太不耐煩,到底還是要出來看看,一路尋找卻發現你們竟然到了京城……天宏,我當初怎麼囑咐你們的?」

  他神情尷尬,唐雲曦在旁邊解釋,「請莊主不要責怪天宏了,是雲曦一意孤行造成今日之局面。好在父母就在眼前,我想我們定然能救出他們。」

  左風急急地說道:「剛才聽路人說,王爺今日就要被問斬了!」

  「今日?!」東方灝和唐雲曦都是一愣,「不是還有兩日……」

  東方婉蓉接話道:「我剛才在去找他們的路上,看過那張告示了,說是午時除了在西郊校場要處決王爺之外,還要在東郊的圍獵場處決一個宮女。真是奇怪,什麼宮女犯了罪要這樣被大張旗鼓地處決,還要帶到那麼遠的地方?」

  東方灝看向唐雲曦,沉聲問:「是那個丫頭?」

  他的面色依舊有些蒼白,輕輕點頭,「是。」

  昨夜,唐雲曦已將自己和聶春巧的事情告知了東方灝,東方灝一開始責怪他過於自負天真,怎能明知道對方是從宮裡出來的,還這樣大膽放在身邊?聽到後來,又覺得聶春巧也並非全無可取之處,只得歎一聲,「你們小兒女的心思,我們老人家真是不懂了。」

  如今聽東方灝問了唐雲曦這一句話之後,厲天宏才赫然明白過來,「是那個聶春巧?」

  左風、左劍聽到這名字都是神情古怪,左風哼道:「怎麼?那丫頭原來真是宮女?真不知道又是什麼詭計?小王爺不要去理睬就好了。」

  東方婉蓉昨夜到得晚,但也有聽到幾句聶春巧的事情,雖然大小姐很不喜歡聶春巧,更沒想到唐雲曦的身邊竟藏著那個和自己起過衝突的丫頭,心中很是彆扭,可是聽到唐雲曦說關鍵時刻聶春巧捨身救他,又不禁生出幾分佩服之意。

  她嘀咕一句,「若就讓她這麼死了,還真是有點……可惜。」

  東方灝再問唐雲曦,「你想怎麼辦?」

  他低聲說:「那丫頭對我有恩,我不能置她於不顧。」

  左劍搶話道:「但太子這樣宣告要在東郊殺她,可見是為了讓你為難,疲於救人。」

  「你若拿定主意要救她,我就替你去跑一趟。」東方灝果斷說道,「只是太子肯定在兩邊都埋有重兵,不知道你有沒有把握救下王爺?」

  「沒有十足的把握。」唐雲曦一字一字說得篤定,「但人活在世,總要拚一拚!」

  「說得對!」東方灝朗聲笑道,「既然你都決定了,那我就陪你搏命一回!午時開刀,我們就午時之前去搶人!天宏,你和婉蓉跟著我一路。我帶來的門下弟子有二十多個,應該夠和圍獵場的那些兵卒周旋一番了。」

  左風、左劍說道:「我們追隨保護小王爺,去救攝政王!」

  幾個人的聲音不大,但都果斷有力。在這小小的堂室之內,他們已經決定了自己的生死去留,人人都大義凜然,面無懼色。

  厲天宏提醒,「我們這樣去校場、圍獵場,肯定引人注意,總要偽裝一下。」

  唐雲曦頷首,「我想過了,在外面負責看守王府的那些士兵,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對,現在太子他們所有注意力都是校場和圍獵場,肯定不會想到咱們就躲在這院子裡。」

  東方婉蓉笑道,「我去抓幾個人進來,脫了他們的官衣給你們穿。」

  厲天宏斥責道:「姑娘家的,這種事兒豈是你能幹的?我去辦!」說罷,就箭一般衝了出去。

  這時候,王府內唯一遺留的老奴福伯顫巍巍地捧著一個茶盤走進來。

  「小王爺、莊主,這是王爺以前最愛喝的茶,老奴在王爺的臥室中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點……」

  唐雲曦接過茶盤,問道:「福伯,府中還有琴嗎?」

  「琴?」福伯努力想著,「小王爺您原來彈的琴後來好像掛在王妃的臥室裡了。」

  東方灝眼睛一亮,「雲曦,莫非你要以琴退敵?」

  他輕歎道:「我學琴是因為愛琴,從不想以琴音作為殺人的利器。但……形勢逼人,也只得辜負我當年學琴的一片至誠至純之心了。」

  東方灝說道:「瑤琴是古雅之物,撫琴是雅趣。但若將琴化作三尺青鋒,琴音便能斬殺那些魍魎之輩,他們聆樂音而死,縱然死,也算死得雅了。」

  唐雲曦淡淡露出一抹苦笑,指尖輕輕捏緊,似是在勾抹著他此生最難彈奏的第一個樂音。

  東郊的圍獵場。這裡是皇家的禁地,視野開闊,一片平坦。

  在這裡等待被宰殺的向來只有動物,而今,卻變成了一個人。

  聶春巧的手腳都被捆縛住,像只待宰的羔羊,被綁在圍獵場中央一根粗壯的木樁上。

  仰起頭,看著天上刺目的太陽,她喃喃念著,「時候快到了吧?」

  一個人從旁邊搖曳走來,手裡端著一杯水,問她,「要不要喝一杯?」

  聶春巧看著那人一笑,「不是臨行前都要吃一碗斷頭飯嗎?」

  站在她身邊的人是賽妲己,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

  「丫頭,這最後一杯水我親自餵你喝,你還這麼多廢話。我記得你是下個月過十八歲的生日……就當姊姊提前為你祝壽了。」

  「一杯清水就算祝壽?好沒誠意!」聶春巧小嘴一嘟,埋怨著,「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們幾個姊妹湊一個月的錢,給你買了一串紅珊瑚的手鏈,那值好多銀子呢。」

  賽妲己收回手,「唉,你要是想趁著現在說幾句好聽的讓我心軟也沒用,你的死罪是殿下判定的,我改不了。」

  「姊姊不是改不了我的判決,而是為了拿我引小王爺上鉤。」聶春巧始終笑盈盈的,「我記得太子十五歲的時候,曾經非要殺一名侍衛,還不是姊姊一句話就讓那個侍衛免了死?」

  「如今不比當年了,你以為太子還是當年的太子嗎?」賽妲己自行將那杯水喝掉,「他快要做皇帝了,皇帝的心自然就要比太子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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