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錯?最好這也能搞錯!湛初白在心中冷哼,臉上天真的神情卻未變。
她又露出苦惱的笑容,再抽出一大迭條子,「馬老爺,這些我們堡主說,上面的東西我們堡內連看都沒看過,什麼龍蝦一百尾,干貝兩手,天山雪蓮二十朵,這些東西的進貨日每個月份都有,連上個月都有呢!但是我們堡主說了,別說龍蝦肉,他連龍蝦殼都沒看見,這些單子該不會是開錯的吧?!」
什麼龍蝦干貝,這男人在堡內吃過最好的東西也只有一隻烤全羊而已,什麼時候出現過這些高級食材。
炎武郎怒瞪著炎總管,以眼神示意要他好好解釋這是什麼回事,然而身旁的小手又拍上了他的肩,要他稍安勿躁。
「總管,我們不都是向隔壁的陳大娘買魚,隔條巷子的李大叔買菜,還有三條街外的王大叔買雜貨的嗎?要不我們叫他們來問問好了,他們可都是火堡固定送東西來的販子,對我們堡裡用啥吃啥一定最瞭解,畢竟剛剛馬大爺十分有可能把借條拿錯家了,對吧?」她一番話唬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
馬老爺聞言後,臉上忍不住冒出黑線,連忙陪笑著。要人把那些借條收了回來,「嘿嘿!炎堡主英明,大概是我們家手下人做事不太認『錯誤』的,才會拿錯」
「是嗎?」湛初白天真的笑著,將剩沒幾張的借條與起道,「馬老爺,我們堡主說了,下次要來催帳前要多看看,因為這些單子雖然都有火堡賬房的畫押落款,可沒堡主的,這次這些我們就先認了,先抽幾張錯得離譜的給您,其他我們就先收下,對了,還有這幾張,是買紅檜桌椅的條子,白銀一百兩,綾羅綢緞一百匹三百兩,我們等等就付清,也請馬老爺快點催請商家替我們把貨給送來。」
馬老爺一聽,整個人心一涼,那賬單根本是胡扯瞎謅的,光紅檜桌椅就不只兩百兩,綾羅綢緞一匹也要十兩白銀……想到自己不賺反賠,馬老爺差點沒厥了過去。
「炎總管,馬老爺好像身子不適呢!」她冷眼看著那肥胖的馬老爺差點暈過去的模樣,心裡可沒半分同情。
哼!敢使陰搞怪,她不整得讓他脫褲子賠錢就不錯了,小小警告而已就想暈?!
整個情勢峰迴路轉,炎總管看得目瞪口呆,在湛初白的提醒下,他這才回過神來,露出大大的笑容喊著,「來人!送客了,馬老爺要打道回府了!」
一場鬧劇就這麼落幕,當湛初白回頭拿起自己的小布包打算走人時,卻見炎武郎一臉詭異地盯著她,讓她忍不住心中發毛,連連退了幾步。
她也才見識到一天滅掉兩個土匪窩的男人武功有多高強,豈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可以比擬的。
所以最後,她被丟進房間裡,小布包被沒收,然後坐在窗台邊不斷後悔她今天的雞婆。
炎武郎進房時,看到的就是湛初白坐在窗台邊出神,那一瞬間,她散發著成年女子的嫵媚,別有一番奇異的魅力。
「娃兒。」
房間裡突然冒出另外一個人的聲音讓湛初白嚇了一大跳,她轉過頭,看見是他,她又再次嚇了一跳。
現在已經是半夜了,這男人突然跑來她房間做什麼?
「堡主,這麼晚了不適合來我的房間吧!還有,我有名有姓,我叫做湛初白,不要老叫我娃兒。」那讓她感覺自己像還沒斷奶的笨蛋。
「初白?」他咀嚼著她的名字,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
「叫我幹嘛?」她起身,慢慢地踱步到他眼前。
他卻突然圓眼大瞠,氣急敗壞地看著她赤裸的玉足,「你……你怎麼可以不穿鞋露出腳……」
這於禮不合,女子的腳是不能輕易讓丈夫以外的人看見的。
就算他只當她是個娃兒──一個聰穎得有些過頭的娃兒,但是女子該有的禮數他還是不能逾越的。
尤其是她那囂張得讓人更覺得可愛的小臉,還有總是無時無刻像在勾引他的紅唇,讓他有了不該有的遐想,他更應該要讓她多注意自己的行為才行。
湛初白低頭看著因為天氣熱而脫掉襪子的裸足,很故意的抬起腳在他眼前晃啊晃的,「那又怎麼樣,夏天熱啊!這樣比較舒服。」
「真是……真是……不知羞恥!」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不知羞恥?嘿!這真是有趣的形容詞,從來沒有人這麼形容她呢!
從來人家提到她,都是天真善良、單純可愛或者是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古代人的想法真有趣,露個腳而已值得這樣大驚小怪?
「我就是不知羞恥,那又怎麼樣?」她露出可愛的笑容,走近他時意外發現另外一個可愛的現象,「咦,你臉紅了?天氣太熱了嗎?」
炎武郎原本是來感謝她下午機警的解圍,心裡盤算著要和她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結拜為義兄妹,不用再當個下人。
只是她身上的香味、她調侃的言詞,讓他忘了自己來找她的目的,連忙閃身退到門邊,結巴地說:「你……年紀小小怎麼可以不學好……我……我明天再來,你別想私自離開,我會找人看著你。」
說完,他大力地甩開門衝了出去,然後黑夜裡不斷傳來他打破東西的聲音還有僕役的哀嚎聲。
原本只想小小捉弄他一下的湛初白看見他落荒而逃的畫面,先是呆愣了下,然後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連眼淚都流下來了。
噢∼真的是太好笑了!這莽夫看起來身經百戰,不可侵犯,但逗弄起來卻這麼好玩!
原本還以為在這裡已經找不到有趣的事情做了,看來她可以為了這莽夫多留一段時間。
只是這時候的她還沒意識到,從來沒有一個人能留在她心上佔有一絲位置,而她卻為這男人,在無意中俏俏地開了先例。
第3章(1)
隔早,湛初白睡了個好覺,因為她不用早起伺候那個莽夫了。
睡醒後,她隨手用昨晚就放在床旁的冷水潑了下臉,做完簡單的梳洗,踏出了房門,意外地看見一道人影杵在門前。
她挑了挑眉,聲音可愛地喚著他,「主子。」
真是難得,這時候這莽夫不在廣場練功,站在她門口罰站幹嘛?
一聽到她的喚聲,炎武郎立刻轉過頭來,看著她嬌艷的面容,嘴巴卻不受控制、粗聲粗氣地說:「都什麼時辰了,竟然睡到現在才起床?!真是──」突然停下了話,懊惱地想著自己並不是來找她吵架的。
就怪他嘴笨,面對這個粉雕玉琢般的人兒,除了惹她生氣外,他半點好話都話不出來。
「真是?真是怎麼樣,怎麼不繼續說了?」
「沒事。」他背了過身去,不讓自己多開口,免得多說多錯。
咦?這莽夫怎麼今天那麼安靜,沒來個大吼?「好啊!既然沒事,那勞駕主子你一早就等在我房門口的事情是什麼?」
「我……」他結巴了起來,看著她閃著笑意的小臉,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也難得有這個耐性,就這麼乾耗著等他繼續說。
「我……是來道謝的。」他話一說完,黝黑的臉上也浮現紅暈,連耳根也全都紅成一片。
「道謝?」她微抑著頭看著他,他臉上那薄薄的紅暈引發她的興趣。「為什麼要道謝?」
這個莽夫高頭大馬的,五官粗獷,卻像個小媳婦一樣扭扭捏捏地向她道謝,真的讓她忍不住好笑。
而且,托他的福,她昨晚也想到了這一年她要怎麼打發時間了。
「昨天的那件事情……真的很感謝你,你想要什麼報酬我都會盡量替你辦到。」他誠摯地說。火堡傳到他已經是第三代,偏偏他不善管理,小時候也因為被送去練武,結果大字不識幾個,火堡還能在他手中撐過這幾年,完全是靠運氣。
昨天若不是她的幫忙,或許他可能會打死那個馬老爺,要不然就是妥協的以低價賣出牧場。
只是原本他還想要與她結拜為義兄妹的念頭,在一夜思考過後打消了,因為他突然想到,那張衝著她喊義兄的可愛小臉,在將來的某一天飛奔到另外一個男人的懷中,他心裡就莫名的不舒服了起來。
輾轉反側了一夜,最後讓他想出了用報酬來答謝她比較實在,況且即使他們不是義兄妹的關係,他依然會好好疼寵她的……
「不用謝了!」湛初白揮了揮手不以為地說。「我什麼都不需要。」
她從原本世界裡帶來的財寶夠多,就算讓她躺著吃喝一輩子都有剩,不需要他給什麼報酬。
他皺了皺眉,「做人怎麼可以有恩不報,還是你覺得火堡簡陋,給不起什麼報酬?那你要我做一件事也行,當然除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外。」
他這麼說正合她意呢,正好讓她昨夜想到的計劃落實。她滴溜溜的眼轉了轉,露出一抹笑,「那麼我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這三個條件你可以聽完後再考慮要不要答應。」但就算不答應,她也會想辦法讓他不得不答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