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之露出淺笑,輕聲說道:「柳姑娘,其實我們有一個提議,恰好可以替你我掙回一點顏面,不知道你是否有這個意願──」
柳紅連忙接口,「當然,我當然有這個意願。」
「那好,我們的計劃是……」
三人討論起來,刻意壓低的聲音淹沒在大街的喧囂聲中。
惡意的烏雲悄悄地飄上火堡的上空,為即將到來的大婚之日染上不祥的預兆……
隨著大婚之日遂漸逼近,火堡中所有人顯得興奮不已,身為新娘子的湛初白也是喜上眉梢,一臉笑嘻嘻的。
「神領派,出借三百兩銀子歸還。」幾個黑衣人搬來一個木箱,朗聲報告。
「鬼山四俠借的五十兩黃金也歸還。」
「龍盤門……」
距離婚禮的時間越近,越來越多像這樣黑衣人送來的銀兩也越多,每天陪在她身邊炎武郎卻是一頭霧水,不明白怎麼會突然湧進這一箱又一箱的金銀財寶。
「初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湛初白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一臉她為誰辛苦為誰忙的表情,「這些都是你之前太過好心借出去的銀兩,我要人去催收回來的。」
「催收?」他震驚不已,這些銀兩幾乎快堆滿整個庫房了,「我有借出去那麼多的錢嗎?」
「哼!這就得要問你了,你幾十兩、幾百兩的借,又不好好的簽下借條,才會讓人把你當成提款機來用,還得找找人列出清單,一個個地把錢討回來。」而提供數據者,自然是三色樓縝密的情報了。
其實她名單老早就到手了,原本是想趁上次武林大會的時候一一催討的,但是後來發生一些事情,她也忘了這回事,這段時間她有點空閒了,才又想起來並乾脆派人去討。
當然其中借助三色樓的力量不少,有些人就是擺明要賴賬,她也很「好心」的讓他們選擇,看是要乖乖還錢,或者是要讓自己門派裡不為人知的秘密流傳出去。
如今看來她的「討債行動」非常的奏效,那些門派的人有八成乖乖還款了,還不出來的人,她也提供分期付款,反正不管怎麼樣,她的男人可以沒心機的給錢,若用在不需要的人身上,她非得一毛一角地討回來。
她就是看那些平常吃飽沒事幹的武林人士不順眼,只會窩在自己的山頭坐吃山空,空有一身武藝也沒用,她要他們自己賺錢,讓這些整天想著江湖夢的俠男俠女們好好認清現實,知道錢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
「嘎?是你派人討回來的……」炎武郎還是一臉摸不著頭緒的樣子。
湛初白沒好氣的擰了他一把,「廢話!不然你以為那些平常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武林人士會這麼自動自發的拿錢出來掌作我們的結婚禮金嗎?」可惡!這男人肌肉練得這麼發達要做什麼,她的手轉了半天他一點都不痛不癢。
突然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問道:「初兒,剛剛你說的……提款機,是什麼?」
呃!她尷尬的僵住了臉,心虛的揮了揮手,想含混過關,「哪有什麼,就只是我的家鄉話、家鄉話而已。」
炎武郎先不追究這個,「可是……要回這些銀兩我們要做什麼?」他現在只覺得那一箱箱的錢很擋路。「我們最近賺的銀兩已經夠多了。」
原本放銀兩的庫房現在已經在改建了,照她搬錢回來的速度,豈不還要再多修建一大間庫房?
「放心,這些銀兩我自然有用處。」
湛初白笑臉盈盈地拉著他走到閣樓的窗旁,要他看著堡裡後邊。
「你瞧!那裡不是有許多人嗎?前陣子總管報告過這陣子城裡來了不少的災民,我想買塊地建幾間屋子,讓他們可以在城外安身,做些農活養活自己。」
「初兒,你心真好。」聞言,他咧出了個大大的微笑,眼裡露出來的閃閃光芒滿是喜愛與崇拜。
「我哪有心好呢?少貧嘴了。」這男人就是這麼直接,真不知該說是優點還是缺點。
「你害臊了呀?我們現在都快成親了,你要習慣才是……」他厚臉皮地摟著她,嘴裡又開始不正經了起來。
每當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他才能不用偽裝自己是個沉穩的堡主,也不用收斂自己的脾氣性情,反正在她面前,他乖得跟毫無威脅性的兔子一樣。
而且,吼了娘子會心疼,罵了娘子他可能就要收拾棉被去睡客房,這對他來說比拿刀殺了他還難過。
「對了,那我可以出什麼力幫那些人嗎?」他很有同情心地問,「無論是要我幫忙建房挑土,還是要我挑飯打菜都行。」除了出錢外,他還想再出力。
「這些事都有人做了,哪還輪得到你。」
「這樣啊……」他口氣有些失望。
挑了挑眉,她想到一事,「不過有件事我倒是想問問看你是否能幫忙。」
「什麼我都能做!」他立刻朗聲說道。
「有必要那麼興奮嗎?」她失笑取笑道。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即使過去那些人和百姓老是看不起他,但是見到人家有難,他還是無法狠下心視而不見,總希望能多幫一點忙。
「能夠幫上人,當然值得興奮了。」他催促著她,「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情是我幫得上忙的。」
「這個忙很簡單。」湛初白從桌上文件中拿出一份清單來,「這幾處都是遊民落腳的地方,以老弱婦孺居多,也有一些人因為受傷了而行動不方便,我想請你帶著幾個男丁弄幾輛板車,帶這些人到醫館去看病。」
「這當然沒問題,問題是那些醫館願意收留嗎?」
「別擔心了,有錢的人是大爺,我會讓炎總管先去打點好。」用白花花的錢兩攻勢,她就不相信會有人說不。
「唉∼我擔心的不只是那個。」他摟著她,語氣中有說不出的擔憂。
那幾個地方有些離火堡至少要半天到一天的路程,他不想她離開他那麼久。
「你就別擔心我了。」她翻了個白眼,這男人完全把她當成無行為能力者來看待就是了,整天出入不是抱就是摟,三餐固定盯梢不說,幾乎做到了亦步亦趨的地步。
唉∼她只是懷孕,不是重病,他太誇張了。
輕歎了口氣,她安撫道:「堡裡的人這麼多,你實在不用那麼擔心。」
「我……」他也明白她在堡內不會發生什麼大事,但他總有股不安在心頭縈繞不去。
「別你啊我的了,我會乖乖地不亂跑,不會讓你擔心的。」
炎武郎不知道該怎麼說明自己內心的直覺,他只能緊緊地摟著她,試圖減輕心中的惶然。
但願真的是他多心而已。
「炎總管,還要多久才會到?」掀開馬車的簾子,湛初白探出頭問。
他們現在正坐著馬車前往南城郊外的路上,炎武郎前兩天出發前往救助災民的最後一個地點。
「快到了,夫人,大概再一刻鐘的時間。」炎總管擦了擦汗,一臉笑地回答。
說起這個未來的堡主夫人,他們全體下人可都是佩服之至,她不怕堡主時常失控的怒火,還能壓制住,堡內近來平靜了許多,桌椅也不用再換新了,實在是能人所不能也。
大家心裡也很清楚,他們下人可以學字讀點書,也是因為她的關係,這讓他們對她更是感到無比的感激。
即使是哪家再好的主子也從來沒有讓奴僕們學習的道理,便何堡主還請來夫子替他們上課,甚至還不扣他們的薪餉。
所以他們對這樁婚事可是歡天喜地,每個人都卯足了全力,就是想辦個盡善盡美的婚禮。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堡主卻因為忙著行善忘了成婚之日就在明天……
「嗯!」放下了簾幕,湛初白坐回馬車中。
真是的,那個男人一定忙到忘記日子了,她心裡忍不住滴咕。
冷不防聽見一聲嬌喝,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她疑惑地探頭出去,竟看見一個持劍女子站在馬車前。
「你……你要做什麼?」炎總管雖然不會武功,但還是很英勇地挺身而出,大聲質問。
「還不快點保護夫人!」他大喝著,要幾個護衛衝上前去。
那女子嬌喝了聲,「這些人還不夠看!」
三名護衛沒兩三下就被女子的飛刀壓制住,全都傷重倒地。
炎總管忍不住驚慌,現下該怎麼辦啊?!
湛初白看情勢不對,她不慌不忙地下了馬車,打量這個看來有點眼熟的女子,「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應該曾見過面吧!」
平日隨身保護她的星辰護她派去「收錢」了,比武她是沒辦法,她現在只能靠智取了。
「哼!想不到你還記得我!」柳紅冷哼,欺身一掌打暈那個沒用的炎總管,和她面對面。
「記得你又如何?我可沒招惹你。」湛初白毫不畏懼,直直地盯著她。
「你上次污辱人還敢說沒有招惹我?」柳紅怒氣騰騰地反駁,「我今天就要讓你知道惹惱我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