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忍耐限度也就到此為止了,假如他們還打算廢話連篇下去,他肯定會直接將這幾個人轟出客棧門外,讓他們對著客棧外的狗說去。
「你──」
莫意晨心中不悅,卻還是陪笑著,「炎堡主,果然快人快語,那我也不廢話了,這次來是想請托堡主是否可以商借一下資金,敝派最近想購進一批讓新入門弟子練習的兵器,所以……」
簡單來說就是要錢,畢竟一個武林門派,若是大門大派還多少有些祖產或者是營生的生意可以支付開銷,若是像他們這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門派或者是新成立的,沒有穩健的營生來源,平常總要靠些借貸或者是捉些江洋大盜日子才過得下去。
當然,有錢的武林人士也不少,只是放眼現今江,幾乎所有人一想到要借錢,一定會來找火堡的炎武郎,原因無他,炎武郎不拘小節,對於財產也不精打細算,借了有時候甚至不用還。
反正江湖人嘛!天天東南西北的跑,今天遇見了,誰知道下次遇見又是什麼時候。
聽到熟悉的問話,炎武郎連想都不想,直接爽快地開口,「要錢?小事……」
「小事?」穿好衣服跟出來的湛初白笑著搭上了他的肩。「說給我聽聽吧!炎、堡、主。」
在旁人看起來沒什麼的舉動,只有炎武郎知道,這個小女人正使勁地捏著他肩頭肉,嘴上淡淡的微笑其實是她不悅的警告。
「炎堡主,這位是……」飛刀門一行三人全都疑惑地看著輕笑的湛初白。
他們從來沒有聽過有哪家名媛或者是俠女肯委身於這位野人,眼前這位看來氣質高雅的小姑娘是哪位呢?
「她是我娘子。」炎武郎驕傲的大聲說道。
湛初白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像在斥責他又胡亂放話,若不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一定要先教訓他一下。
莫意晨先是一愣,後來忍不住吧笑著,「恭喜恭喜,怎麼沒聽說過堡主已經大婚的消息?未免太過見外了。」
「哪裡。對了,我有點要的事情想找武郎談,可否請您稍候一下。」湛初白有禮的打著官腔,低眼睨了炎武郎一眼,要他跟著她進去裡頭一下。
真是的!這男人就是愛替她找麻煩,要是她剛才沒出聲的話,他後面一定會說「沒問題」,然後像個笨蛋一樣把她幫他守住的財產全都給散了出去。
她踩著小踤步走在前面,不住地在心中罵著身後的男人。
第5章(2)
直到走進了客棧後頭的小間,她才爆發了出來,「你剛剛到底在做什麼?」
「剛剛?」炎武郎誤解為她指的是兩人在房間裡做的事情,無辜的說:「我哪有做什麼,我只是……想……想……」想提早圓房而已。
看他結巴地說不出來,她更生氣了,「你說,火堡的財產有多少是被你這樣敗光的?方纔那個什麼東西……」
噢!在耳濡目染下,連她說話都開始變得沒氣質了。
「他是飛刀門的門主。」他連忙補充說明。
「我管他是飛刀還是菜刀!重點是,他要借錢,你又不是開錢莊的,為什麼要讓他借?」
他前腳到大廳她後腳跟著到,所以那些人污辱他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漏聽。
她真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這麼無恥,瞧不起人卻想要來借錢。
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他這個人,卻很看得起他的錢嗎?
令她更生氣的是,他們都已經說成這樣了,他竟然還沒把他們給轟出去,甚至還打算答應他們的要求?!
她很少有暴力衝動,但是遇到這個蠢男人後,她越來越常想拿個東西撬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是不是只裝了肌肉還有武功卻不裝腦。
而且她氣的不只是他,更氣自己,為什麼要為這樣一個莽夫生氣。
他不識字被騙關她什麼事?他人善被人欺又關她什麼事?她為什麼要為他憤怒,還為他……感到不甘、感到心疼?
在盛怒之下,她越想思緒越清晰,一直埋在心中的答案也越來越明顯。
可惡!這個莽夫竟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只奪去了她的初吻,也奪去了她的心……
「嗯……」這個問題真的難倒他了。「我也不知道,不過大家出門行走江湖,總是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等等?大家?湛初白圓眼一瞇,抬頭望著這個一臉粗獷的男人,危險地開口問道:「很多人常常這麼『不方便』地跑來跟你借錢嗎?」
「也沒有很多……大概一個月三、四個吧。」他也不是很確定地道。
她倒抽了口氣,腦子裡快速換算著金額。
一個月四個人,一年就有四十八個人,這四十八個人只要借十兩,一年就能借走四百八十兩!
炎武郎看著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忍不住擔心的想上前摸摸她的額,難道是剛剛脫她衣服時不小心著了涼……但是卻在看到她猛然投射過來的銳利眼神後,反倒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他以為她會像只小貓一樣對他張牙舞爪,譬如像剛剛她在外頭的時候,她沒有,反而還露出了笑容。
湛初白怒極反笑,拉著他的手往外頭走去,在即將開門的前一刻,她轉過身來,咬牙切齒的撂下話──
「炎武郎,這次就算了,但是再讓我抓到你浪費任何一毛錢,你就可以準備當個下堂夫了。」
罷了、罷了,就讓她全面接手這個莽夫吧!
不只他的人、他的錢,就連他的心也要全部一起交出來!
飛刀門三人待在原地,等著炎武郎他們回來。
過了一會兒,湛初白還有炎武郎從後堂走了出來,炎武郎臉上少了些不耐煩,反而擺出一臉的沉肅。
莫意晨趕緊開口,「炎堡主,不知道剛跟你提的事……」
「抱歉,這次恐怕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句話是湛初白方才教他的。
莫意晨這下可慌了,「炎堡主,這怎麼會?誰都知道火堡產業眾多,尤其是火堡牧場更是──」
「更是如何?」湛初白截斷了他的話,淡淡一笑,「我道,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竟然會有人向自己都瞧不起的人低頭,這該說是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還是風骨擺兩邊,利字擺中間的最佳寫照?」
她這一番冷嘲暗諷,只要不是笨得太厲害的人,應該都能聽出來。
她向來是不輕易動怒的,因為展露太多的情緒對自己來說不好,可誰叫這些人別人不欺負,欺負到她罩的人頭上。哼!那就別怪她給他們難看了。
「炎夫人……」莫意晨被這麼挖苦,也忍不住沉下臉色。
柳紅更是沉不住氣地拔刀出鞘,嬌斥道:「你說得太超過了!」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湛初白身形不晃、眼不搖地直視著橫指自己臉前的刀。
「你……我們今天來可是看得起你們!」柳紅年輕氣盛,哪能受得了被這一介武夫村婦給羞辱,對她來說,會瞧上這等野人的女人,想必也不是什麼正統高貴的人家出身。
「聽到了沒有?她說這是看得起我們呢!」湛初白冷笑著,回頭對炎武郎投以一個慵懶的笑意,「真是抱歉了,我們不需要這種看得起,您請移尊就駕找願意被你們看得起的人商量貴派的問題吧!」
說完,她對炎武郎伸出手,要他攙著她回房。「走吧!我累了!」
炎武郎對於她難得的主動靠近當然是喜出望外,哪還管飛刀門的那三人,她八成是嫌攙她的手「接觸面積」不夠大,索性抱起她直接往兩人居住的廂房走去。
看著炎武郎抱著那個女人走了,柳紅氣息敗壞地低罵了聲,「真是不知羞恥!」
莫意晨無奈,深深地歎了口氣。唉,這叫他們以後要找誰挖錢去?
紅花染上了珠露,清晨的鳥兒在窗欞上竊竊私語著夏日風情,清晨的陽光緩緩上窗格,畫出欄欄窗影,和煦的熏風吹拂著紅木床上的紗幔,露出床上交頸而眠的兩人。
「嗯……」湛初白閉上眼嚶嚀了聲,忍不住偎向一晚上緊密依靠的熱源。
不過,這床棉被怎麼那麼硬……她摟著印象中的「棉被」,輕蹙著眉想著。
她不死心地又拍了拍「棉被」,頭也在上頭蹭來蹭去的,突地「棉被」重重地喘了口氣──
等等!棉被會喘氣?!她立刻發覺不對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個莽夫猶帶情慾的眼神。
「你──」怎麼會在我床上?!
湛初白瞠大了眼,但問句尚未出口,她嬌嫩的紅唇就立刻被他覆住,粗魯地啃嚙熱吻。
炎武郎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見她眼眸剛睜開,立刻吻了上去,他一早就醒來看著他初兒娘子的睡臉,有個地方馬上蠢蠢欲動,好不容易等到她醒了,當然要先來甜頭來滿足一下渴望。
隨著他一吻方休,昨天晚上的回憶也慢慢回籠。
昨晚趕走了那幾個討厭人之後,他抱著她回房,卻怎麼樣都不肯回自己的房間,死皮賴臉的拉著她東扯西聊,趁機吃她嫩豆腐,然後夜越來越深沉,他的眼神也越來越邪惡,最後她在無法反抗也半推半就的情況下,被這個莽夫拉到床上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