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酒精果然會使人瘋狂……周逸衡搖頭。
夏品妮覺得自己並沒有喝醉,她只是很開心,畢竟好久沒有這樣好好地玩了,當然要盡興一點!
喧鬧兩個小時後,聚會結束,一夥人魚貫走出KTV時,宣稱沒醉的夏品妮卻是腳步不穩,不小心拐了一下。
「都跟你說別喝了,偏不聽。」周逸衡及時抓住她的胳膊,她才沒上演撲街。
她是清醒的,就是平衡感有點失調,知道拉了自己一把的人是周逸衡,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了,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周逸衡一聲令下,大夥兒或搭捷運、或搭小黃,紛紛做鳥獸散,沒人敢再吆喝著要續第三攤。
「走吧,我車子停在前面,我送你回去。」他對夏品妮說。
他向來自制,畢竟,他是個孩子的爸,總不能醉醺醺地回家嚇壞小孩,所以養成了不沾酒的習慣,就算真的非喝不可,也是淺嘗即止。
「喔。」她以龜速緩緩朝他指的方向走。
晚風徐徐,吹散了她臉上的熱氣,讓她稍稍清醒一點,見到前方不遠處有工讀生在發廣告面紙,夏品妮還不忘上前主動要了兩份,回頭對周逸衡嘀咕說:「有時候不主動去要,他們都會把你跳過。」
周逸衡無言,沒想到夏氏集團的千金也喜歡收集廣告面紙。
她瞠著微醺迷濛的眼睛,看了看上頭的廣告,「……歐爺花都?給你熱血沸騰的激情夜晚……這是汽車旅館吧?」疑惑地喃喃自語。
他給了一記「不然你說呢」的眼神,總不會是巴黎那個花都吧?
夏品妮的腦中瞬間閃過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的生子大計,而手中的汽車旅館廣告面紙,提醒了她……此地點非常適合成為執行場地。
勇敢一點,夏品妮,你得勇敢一點才行……
抬起視線瞅向周逸衡,看似鎮定的黑眸裡,藏著她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
「你……有沒有去過?」她有些緊張地問。
他不解地瞅著她,「沒有。」
「今天是平日晚上有打折,要不要一起去?」夏品妮索性一鼓作氣把話說完。
之後,兩人足足安靜了好幾分鐘……
周逸衡安靜,是因為腦中正在努力消化著她說的話。
夏品妮安靜,則是在靜待他的回復。
刻意忽視因為她的邀請而激發的澎湃情緒,周逸衡揚起眉,眼神直直地瞅著她,故作冷靜自持地問:「你是不是每次喝醉了,就像現在這樣邀男人上汽車旅館?」
「我才沒喝醉!」
既然她說她沒喝醉,那麼,她是在耍他嘍?
很好,她死定了,因為他將會讓她為此不當行為,付出慘痛代價。
遲遲沒等到他的回答,夏品妮既心虛又緊張,情急之下,忍不住強作鎮定地挑釁說:「怎麼,你不敢嗎?既然不敢那就算了,當我沒說。」轉身就要閃人。
即刻,一隻溫暖的大掌猛然扯住她。
周逸衡揚起一抹詭譎的笑,「好。」
她怔怔地望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手心微微冒汗……
***
取了車,周逸衡循著廣告面紙上的地址,開向歐爺花都汽車旅館。
辦好入住手續,車子繼續往裡開,直接來到這間名為「純愛地中海」的精緻客房。
「下車吧。」
「……喔。」她倏地一震,回過神應道。
相較於她的緊張,周逸衡顯得從容,雖說是她提議的,可夏品妮卻像個無知的小女孩,傻傻地跟著他的腳步,走進這間「純愛地中海」。
第一次來到汽車旅館,夏品妮被這裡頭巧妙的空間設計震攝了!
哇,沒想到外頭看來普通,裡頭竟別有洞天……她暗自倒抽一口氣,心想,就算邀上十幾個人來開派對,空間應該都綽綽有餘吧?
不過,這房間設計得還真是別緻,瞧,擷取自希臘諸島上的特有色彩,悠然的藍、純粹的白,地中海特有的拱門、陶磚、海藍色的屋瓦和門窗,一樣不漏地搬到這個私密空間裡。
而鋪著雪白床單的四柱大床極其寬敞,給人宛若倘洋天地般的暢快自在。
在她讚歎之餘,周逸衡不知道何時走到她身後,沉聲低啞地間:「環境還滿意嗎?」
當他說話的時候,夏品妮感覺到一股曖昧的熱氣輕輕地搔拂著她的耳後,惹得她一陣輕顫。「滿、滿意。」
她鼓起勇氣轉過身,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臉頰微燙地瞅著他。
周逸衡扣住她的肩膀,輕輕往下一壓,夏品妮整個人跌坐進這張令人想入非非的大床。
要、要開始了嗎?
是不是應該要先洗澡?!
光是想像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赤裸糾纏,她就緊張得肌膚泛起一陣疙瘩,可又止不住的興奮。
過了今晚,她就能夠擁有一個具備完美基因的小孩,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寶貝。
「準備好了嗎?」他像是騎士般,以優雅的高跪姿蹲跪在她面前問。
「我、我想先去洗澡。」她想洗掉身上沾染的酒氣跟包廂混濁的氣味,讓接下來的一切更美好。
他溫柔凝望,「不用這麼麻煩。」捏捏她的下顎,端詳著她美麗的容顏。
他的目光,令她緊張地嚥了嚥口水……
「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希望你是百分之百的清醒。」嗓音輕緩地說。
「當、當然。」她是真的沒有喝醉,就算有,也被骨子裡不斷湧上的緊張與興奮給弄醒了。
「可以開始了嗎?」
她點點頭,緩緩地閉上眼睛,懷抱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志忑心情,靜候著神聖的一刻到來。
但她沒有等到預料中的親吻,倒是等來了一個天大的「驚喜」。
先是額頭遭到攻擊,敲得她好疼,接著雙膝感受到重量,夏品妮納悶地睜開眼睛,滿是困惑不解地低頭一瞧--
咦,這是什麼?
好熟悉的黑色提袋,很像是她用來裝筆電的袋子……
而他剛俊的臉龐,已然不見絲毫溫柔。周逸衡站起身,懶懶地說:「喏,你的筆記型電腦我幫你拿來了,現在可以開始工作了。」
「工作?!」她傻了,瞠目結舌地望著他,渾然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對,工作。我問你,明天要交的書面報告、雜誌文章你都打好了嗎?」
搖頭。
「那我要你幫我彙集的資料你都蒐集好了嗎?」又問。
依然搖頭。
見了她的回答,他兩道濃眉不悅地緊緊蹙起,「既然都還沒有,你還愣著幹什麼?」見她遲遲沒有反應過來,周逸衡索性瞇長眼睛,彎著身子湊到她面前,帶著非常欠揍的可惡笑容問:「你該不會真以為我要帶你來汽車旅館上床吧?」
她就是這樣以為的啊!她就等著今晚過後,能夠順利地懷上孩子,如願完成她的生子計畫。
……難道,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是這個意思?
周逸衡看看四周,然後衝著她扯了抹令人頭皮發麻的笑容,「希望在這麼好的工作環境裡,你的效率也能相對地提升。」
嗚……在汽車旅館工作,什麼跟什麼啊!
夏品妮恍然大悟,可惡,她上當了啦,從頭到尾,周逸衡這只笑面虎都只是在耍她?!
「我勸你別再發呆,因為,只要工作沒做完,你就休想走出這個房問。喔,你應該知道,我說到做到。」他陰險地威脅著。
為了妥善照料好寶貝兒子,周逸衡延續在泰國的生活模式,請了一個中年婦女來擔任周家的家務助理兼保母,幫忙打理家裡的瑣事,並負責從周子靖幼稚圖放學後開始陪伴他,直到他下班。
通常他會盡量把回家的時間控制在九點鐘前,好能親自送兒子上床,保母也只待到那時。
若是有應酬,時間勢必會超過九點,他便會事先通知保母當晚住下,免得子靖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而今天他先是代表高總去出席一個餐會,接著又趕來業務部的聚會,知道九點前肯定回不了家,他已經事先知會過保母,所以就算今晚一夜末歸也不用擔心子靖沒有人照顧,這正好給了他極為充裕的時間,可以好好地整治這個夏品妮。
她想哭,真的好想哭,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悲情地打開電腦,像個受虐兒般的拿出資料,原以為會是如同廣告上所說的那樣,將會是熱血沸騰的一晚,結果卻是水深火熱的一夜。
約莫是清晨五點,夏品妮打完最後一個字,輸入那令人歡呼的句點後,整個人再也撐不住了,精神渙散體力不支的癱倒在地板上像具屍體,握在手中的資料跟一整晚放在膝上的筆記型電腦也相繼跟著歪倒滑落。
聽見聲音,周逸衡放下手邊的文件,走近她,扶正筆電看了看上頭的內容,勾起讚許的淺笑,完成存檔關機的步驟後,拍拍她。
「起來,收工回家。」
「讓我睡、讓我睡……」她痛苦地咕噥著。她困極了,怕是睡上三天三夜都不夠。
「要睡回家睡,這裡的床要錢。」而且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