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走上樓的路比爾,卻不是回房休息,而是走往書房。
老人家一個人坐在寬敞寂靜的書房裡,拿出一本老舊相本,一頁一頁的翻看,裡頭都是路勞德從小到大的照片,自從他的父母過世後,他便接手替路勞德安排日後所有一切。
他以為自己絕對能掌控孫子的婚姻和未來人生,沒想到,他卻徹底的失敗了。
這個孫子寧可放棄榮華富貴,娶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
他的做法錯了嗎?路比爾滿臉挫敗,他感覺自己彷彿瞬間又老了好幾歲。「老爺,你要不要也去一趟台灣?孫少爺一定會歡迎你去參加他的婚禮……」老管家跟在老爺身邊幾十年了,看得出來老爺對孫少爺的疼愛。
老爺只是太過固執又太愛面子,拉不下臉去見孫少爺。
「不了。」路比爾擺擺手。
「要不送份厚禮如何?我去幫老爺張羅送給孫少爺的結婚禮物。」管家不放棄的遊說。
「送禮啊……」路比爾微微心動,「你說送什麼禮好?」
「這樣吧,我陪老爺出門去選購好不好?我這就叫司機去備車?」
「嗯,好吧,我就選個禮送過去,別讓我那大逆不道的孫子說我小氣,沒給他半點家產,就連結婚禮物都沒送他。」
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是啊,送個禮才不會被孫少爺笑老爺小氣。」管家順著老爺的話講,上前扶持老爺慢慢走下樓。
這一天,路比爾鬱悶了一整年的心情終於好了些。
他該送什麼禮物給他那孽孫呢?
嗯,他得好好選一個不可。
尾聲
婚禮前夕,於懷晴按照禮俗,搬回爸媽家住,等著隔日路勞德前來迎娶,就只是暫時分開一晚,卻惹得路勞德很不高興,他一直打電話給她,嚷著要她別理會禮俗,「你很番耶,我說不行就不行。」被吵得耐心盡失的於懷晴,真想掛電話。
現在都深夜十一點多了,她再不睡覺的話,明天會有黑眼圈。
「那見個面總可以吧?你出來好嗎?我剛收到一份從德國快遞過來的禮物,想先給你看。」路勞德早已開車載著禮物來到於家老宅附近,只要說服她出門,他就可以見到她,吻吻她了。
「什麼禮物?」他成功挑起她的好奇心,「從德國快遞過來的禮物?不會是路寒送的吧?可是路寒明天會親自參加婚禮不是嗎?他送的禮物怎會另外用快遞送?」
「不是路寒送的。」半小時前,當他收到禮物時,看到寄件人的名字也嚇了一跳。「那是……」不會是……
「我爺爺送的結婚禮物。」
「什麼?真的是你爺爺送的?」她猜中了,可是,這怎麼可能。路比爾一直反對他們在一起,反對得超級無敵徹底,怎麼可能會送禮物給他們?
「你要開禮物嗎?我的車正停在你家巷子口,我等你下來一起打開禮物。」看來他快要成功說服她了。「懷晴,我等不及要馬上開這個禮物,可是我希望你在場--」
「好,我馬上下去。」她超級想看的好不好。在睡衣外面披上一件風衣,她悄悄下樓,輕輕打開大門溜出去,溜到巷口。一到巷口,她一眼便看見停在路邊的房車,叩叩,她彎身敲車窗。
「上來。」前座車門隨即打開來。「什麼禮物,我想看--」她開門坐上了車,但嘴唇旋即被他熱情吻住,聲音被這一吻給吞沒。
將她撈來自己的腿上坐著,他放肆地吻著她,大掌探進風衣裡愛撫著她的身子,他的渴望好濃烈,多希望今晚就是兩人的新婚之夜,不用等到明天。
她被吻得意亂情迷,若不是剛好有一輛重機從巷口呼嘯而過,驚醒了沉迷於他的氣息中的她,今晚她大概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跟他在車上大搞車震。「你……夠了哦,禮物拿來,我要看。」氣呼呼離開他的大腿,坐回自己的位置,她伸手跟他討禮物。
「在這裡,」終於如願以償吻到香唇的路勞德,乖乖從後座拿來一隻綁著粉色蝴蝶結的盒子遞給她。
「把燈打開。」她小心的打開蝴蝶結,帶著一絲期待和好奇打開盒子,裡頭是一個絨布盒子,她小心的掀開絨盒。「老天……是一條綠寶石項鏈。」
「我看過這條項鏈。」路勞德也一臉驚訝,沒想到爺爺竟然將奶奶傳給母親的綠寶石項鏈送給他當結婚禮物。「這是我奶奶戴過的項鏈,我母親也曾經戴過,只要我們家的長媳都會戴上這條項鏈步入結婚禮堂--」爺爺送上這件珠寶,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承認了於懷晴成為路家的孫長媳。
「這是真的嗎?我可以戴上它?」眼眶激動泛紅,於懷晴從不敢奢望,一直反對她嫁給路家的路比爾,會送她這麼有意義而貴重的禮物。
「你當然可以。」他將她擁入懷,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珠。「別哭,我美麗的新娘子,別哭。」
「我是喜極而泣,我沒想到你爺爺肯承認我……可是他既然肯承認我,為何不親自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這是令人遺憾的一點。
「以我爺爺的脾氣,肯送上這份禮物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他太瞭解老人家頑固的脾氣。「慢慢來吧,終有一天他會心軟的。他會的。」他很有自信,「嗯,我知道,總有一天。」她抬頭與他深邃的眼對視,彎唇笑了。
「我們一起等那一天的到來。」他低頭,忍不住又想吻她了。
「好。」她點頭,然後在他的唇要湊過來之前,將他用力推開,開門溜下車。「晚安,明天見。」砰,車門關上。
「於懷晴--」他臉色鐵青的看她抱著珠寶禮盒跑進巷子裡。
她嬌笑的跑掉,不理會他的暴躁。
他挫敗的坐在車上,好久好久才消氣,才肯駕車離去。
沒關係,今晚讓她溜掉了。
明晚……她就再也難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