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位尹秘書對你而言還真是……很特別。」
這是他的私事,可以拒絕回答吧。齊靖衡選擇沉默。
齊閔彥盯著侄子看了一會兒,見他俊秀的臉上有著複雜的神情,那像捍衛著什麼寶貝東西的固執和倔強……這把年紀了,什麼事他看不出來?他也年輕過。「我有個愛吃甜食的朋友告訴我,他不只一次在一家冰淇淋專賣店看到你和一個素著臉的清秀佳人在裡頭用餐,那女孩是尹秘書吧?」
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爽快的回答,「對。」
「真是這樣的話,報紙上的事你可得好好的解釋清楚,沒有任何女人看到這樣的新聞會不在意的。」
齊靖衡有些尷尬,極度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談自己的私事,更何況對像還是嚴肅的小叔。「這種事沒什麼好解釋的。」
「別小看誤會造成的殺傷力。一句話可以解釋的事就別惜字如金,有些事在當下可說清楚的,就不要等到十天後再解釋,怕的是到時花一千句話都解釋不了。」
想到尹劭潔昨天的反應,齊靖衡又被怒火沖昏了腦袋。他為什麼要解釋?憑什麼要?她根本一點都不關心!
那個令人生氣的女人!
第10章(1)
張敏晶作東的邀了高培蘭和她父母,以及齊靖衡到一家會員制的日本料理店用餐。兩家人不計前嫌,相談甚歡。只是席間齊靖衡卻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胃口似乎不太好。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兩家人還打算到一家朋友開的茶館品茶,齊靖衡以著隔天還有一些開會數據未備齊而先行離開。
出了日本料理店,高培蘭追了出來。「這麼早要走了?」
他微笑道:「好好的玩吧。」
「今晚……」她咬著唇,害羞的笑了笑。「我可以去你那裡陪你嗎?」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
「我很忙。」這樣的拒絕也很清楚明白。
今晚的心情異常煩躁,他不想再應付任何人!
「這樣……那改天吧。」說著,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一掠,送上香吻。「開車開慢一點。」
齊靖衡上了車,立刻掏出手帕擦拭被吻過的唇。正要啟動車子時,手機響了,看了下來電顯示──殳懷焄。
本來不想接,猶豫了下還是接起,沉肅的聲音足以讓對方知道他此刻不想被任何人打擾的心情。「喂。」
「靖衡,你現在在哪裡?」殳懷焄的聲音有點焦急。
「回家路上。要喝酒找別人,我現在哪兒也不想去。」這個時間找他,十之八九是想找人喝一杯吧。現在的他心情極為惡劣,誰也不想見!
「我只告訴你我在哪裡,至於來不來,隨便你。」顯然殳懷焄的心情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
「我現在在XX醫院急診室,劭潔……」
「劭潔?」他怔了一下。「她怎麼了?」
「劭潔她……流產了。」
齊靖衡臉色變了,心莫名抽痛了下。「怎麼會?她……她還好嗎?」
「不好。」深吸了口氣,殳懷焄說:「人工流產後她的血一直止不住,醫生現在正在輸血,情況不太好。」歎了口氣,他又說:「她目前的意識並不清醒,囈語時喚的全是你的名字……你來不來,隨便你了。」
約莫二十分鐘,齊靖衡匆匆忙忙出現在殳懷焄說的醫院急診室通廊。遠遠的,他就看到好友,快步朝他走過去。
「現在情況怎麼樣?」
「血總算止住了,人在恢復室。」
他鬆了口氣,頹然坐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小產嗎?」殳懷焄橫了他一眼。「醫生說,小產如果不是直接受外力碰觸撞擊,就是身體狀態和壓力影響的。」
「除了孕吐外,劭潔的身體狀況還好。」而且孕吐狀況現在也慢慢緩和了。
「你覺得高培蘭的出現,對她沒有影響?」
「有影響嗎?看不出來。」想起她之前的反應,齊靖衡冷哼。
殳懷焄從他的神情中猜出一點端倪。難道……難道他也對劭潔動心了?「你覺得沒有影響?」
「能影響她的人,只有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吧?我算老幾?」
沒在這話題上打轉,他突然提到,「小貝比沒了,劭潔……一直很期待看到小貝比的模樣,一直覺得小貝比一定會長得和他爹地很像。」齊靖衡聞言冷哼一聲,殳懷焄當作沒發覺他醋意的繼續說:「三個多月的小貝比有十幾公分,五官已慢慢的有雛形了。」
「那個男人……真令人嫉妒!」
「是啊,連那個男人送她的八音盒她都寶貝得要死,即使壞了也捨不得丟。」
齊靖衡頓時聽得心驚,不可置信的看著好友。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無視他的訝異,殳懷焄又說:「每一樣那個男人送她的禮物,她都會標上日期和號碼,八音盒聽說是那個男人在和別的女人訂婚前一天送她的禮物,她卻沒有標上日期和號碼,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她不想記住那個令人難過的日子,也不想記起那個男人屬於別的女人的事實。」知道劭潔肚子裡的孩子是靖衡的之後,劭潔跟他說了不少有關靖衡的事。
他和她,比起當情人,也許更適合當朋友。殳懷焄不自覺的撫著手腕上的許願帶。他的願望……這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了吧?
「不,不可能……劭潔肚子裡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我們並……沒有……」即使後來有了較進一步的親密,也是她懷孕搬到他公寓之後的事。更何況,他們並沒有真正的有過親密關係,說孩子是他的,太荒謬了!
「你記不記三個多月前高培蘭逃婚當晚,你喝得酩酊大醉的住進瀚洋大飯店,隱約記得和一名女子發生關係的事?」「你是說,那名女子是……是劭潔?」
「楊經理後來找到了那卷監視錄像帶。劭潔扶著你進房後就沒再出來,一直到凌晨四點多離開,你覺得呢?」四點多靖衡該酒醒了一半,真有別的女人和他翻雲覆雨,他不會連半點記憶也沒有。「劭潔喜歡到無以復加的你和舊情人重逢,你覺得她會不在意?不會有壓力?」
齊靖衡厲聲質問:「這樣的事,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第一次看到冷靜沉著的他慌成這樣。高培蘭逃婚時他只是受傷,也許該說是自尊心受創比較貼切。顯然他在乎劭潔,非常非常的在乎,如果說他愛她,他也不會訝異。
殳懷焄坦然的看著他。「我……很愛慕劭潔,這件事沒在第一時間告訴你,是因為私心。你也不能怪我,不是嗎?我的做法也許有失光明正大,可所謂情場如戰場,兵不厭詐。更何況,你心裡有她卻不承認,換作你是我,你又會如何做?」
見齊靖衡無言,他接著說:「高培蘭回來了,你的態度更堅定我的做法,我的直覺告訴我,為了高培蘭,你一定會傷害劭潔!我不想把劭潔讓給你,即使清楚知道她不愛我,可無所謂,有耐心也算是我的優點,我可以等。結果,高培蘭的事還真被我料中,才重逢就進展神速!」
靖衡在感情上不是個會胡天胡地的人,可這回卻是心裡同時放了兩個女人,這令他訝異。
此刻齊靖衡的心很混亂,不想解釋高培蘭的事。「那你現在又為什麼願意告訴我?劭潔肚子裡的孩子沒了,對你來說不是更能滿足你的私心?」
「你以為我願意找你來嗎?如果劭潔需要的人是我,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她、陪伴她。可是……她連在神智不清的情況,心心唸唸的人還是你。她需要的人不是我,如果在這種時候我不找你來,那是違背她的意願、剝奪她的想望。」
「……說到底,你還是不夠狠。」即使這樣說,他還是感謝他。
殳懷焄勉強揚起嘴角。「她在生死交關時,心上放的人還是你,我再看不透就是愚蠢了。」感情可以等待,卻是勉強不來。劭潔對靖衡的感情下得太深了,情根深種,一朝真的拔除,那個位置也養份殆盡,種不出情花了。「既然當不成她的情人,我也只能選擇當她的朋友。」
他是不夠狠、不夠自私,卻是提得起放得下。「懷焄,謝謝你。」
「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而且,我這麼做是為了劭潔,不是為你。倒是你,同時愛著兩個女人,趕流行嗎?」
「連你也認為我還愛著高培蘭?」
「不是嗎?」
齊靖衡搖了搖頭。「她是一步棋,原本打算來招一石二鳥,可顯然有點弄巧成拙了。」
「什麼意思?」
他歎了口氣,很深很深的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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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尹小姐不想見你。我勸過她,可是……一提到你的名字,她就哭,情緒很激動。」劉媽愁容滿面的擋在病房外,拒絕齊靖衡的探望。「她目前的情況算穩定,但身體虛弱,最好順著她,別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