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到你畢業前的每一天,我可以帶你四處走走。」這話好像不是說給她聽的,因為池以桓只是自顧自地沉吟著,壓根沒徵詢她的意願。
「可是……」她想說話,卻因為沒人理她而作罷。在池以桓出現以陵,展大哥總是三令五申的諄諄叮嚀自己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不過,只是朋友的話……應該沒什麼關係吧?她的生活真的太寂寞了,除了照顧她的邱嬸以外,就沒有其它的人,就連展大哥也是有事她才會去找他。
「曼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從上車以後你好像對我友善起來了,是不?」他朝她眨了眨眼,有那麼一瞬間,黎曼臻捕捉到了他之所以會迷死千萬女性同胞的原因。
黎曼臻氣走神閒的回以一個甜笑。「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那是假象。」其實她只是覺得有點愧對他而已啦……讓他等這麼久,怎麼樣都說下顯去。
池以桓笑了。不知道是在讚許她的勇氣或是嘲諷自己的多心。
「有特別喜歡吃什麼嗎?」他的聲音徐緩溫和,很是好聽。
「……沒有。我不常吃外食。」
「可憐的小刺婿。」他衷心為她感到遺憾。「好吧,讓哥哥帶你去吃點好吃的吧。」又是一抹迷死人下償命的笑。
「請問一下,什麼叫,小刺蝟?」她瞇起眼睛,審視著他,嗓音甜蜜蜜的。
「唔……我剛剛不小心說出來了嗎?」他歪著頭,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著惱,反而是帶點調侃的笑。
「刺蝟——小刺蝟就是發育不太成功的刺蝟呀。」他的眼眸緊緊鎖住她,很認真的回答,純潔得像個天使。
「我、懂、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敢情是一併嘲笑起她的身材和個性了是不是?姓池的,走著瞧。
第三章
睡著了。
那隻小刺蝟竟然睡著了。
停好車以後,池以桓啼笑皆非的瞅著她。
「真的這麼累嗎?」他低低的問,唇線輕勾,幻化出一抹笑。
黎曼臻睡得好沉,晚霞斜映在她酣甜的小臉上,浮動著淡淡的暈黃,沉靜美麗得宛若一幅畫。
這女孩實在漂亮。池以桓輕歎。若不是他答應了展傲雲,又或者沒有見識到這女孩的拗脾氣,肯定會喜歡上她。
他遇過很多很多女人,也喜歡過很多很多女人,更精確一點的說法是,他身旁的女伴從來沒有斷過。
但是那一顆心呀,始終沒有為誰停留過。最多就是很喜歡很喜歡一個女人,但從來談不上愛不愛。他只是享受戀愛的美好,卻找不到那個讓他願意付出真心的女孩。
呵,這不啻是種悲哀吧,他自嘲。
「曼曼,我希望你不要跟我或是你母親一樣……」他壓低了聲音,手指無意識地碰了碰她無瑕的臉蛋。曼臻是個好女孩,只是倔了點,她母親為愛所受的苦已經夠多了,該有個人來好好照顧她……
也許最初願意接送曼臻的原因是為了黎心妍,可眼下他是真的希望曼臻不要再讓情字傷了自己。
他忍不住為她拂去散落在額際的一綹髮絲,卻惹來她一聲嚶嚀。
「咦……」曼臻悠悠醒轉過來,眨了眨眼。
「醒了?我還以為你會睡到明天。」他回神,笑起來。那雙手倒是收得很快,現下已經安分的放在腿上了。
她揉揉眼睛,哀哀說道:「肚子好餓喔。」
挑高了眉,不期然的揉進一點笑意。「睡了這麼久,當然會餓。進去吧,我訂好了位置。」
「耶!」她歡呼一聲,只差沒高興的撲進他懷裡。
小刺蝟都這麼怕餓的嗎?他狐疑的看向她,不過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為她拉開車門。 」
才剛踏出車外,她的手馬上被一雙溫熱的手包覆住。曼臻愕然看向池以桓,他似笑非笑的,挪出另一隻手摸摸她的腦袋,很痞的衝著她一笑。「笨蛋,你以為我會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嗎?」
曼臻一時語塞,瞪瞪他,又瞪瞪自己被握住的小手,才嘀咕一聲:「這樣就可以隨便牽手嗎?」
他聽了她的抱怨,可是仍舊愉快的牽著她的手,不知怎麼的很享受牽她手的感覺。「走啦,要是你餓昏了怎麼辦?」
才跨進餐廳,立刻就有一個眼務小姐迎上前。「池先生嗎?」
「嗯,我是。」池以桓點頭。
「請跟我來。」服務小姐忍不住偷瞄了他一眼,畢竟池以桓這個人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曼曼,還喜歡這裡嗎?」他們倚窗而坐,只消一個轉頭就可以俯瞰台北市的夜景。池以桓好認真、好溫柔的盯著她,幾乎要讓她陷入那深不可測的眼波裡。
「嗯。」她別開眼,亟欲抽離那醉人的凝視,只是點點頭。
「以前我很常來這家餐廳,有時候一個人也可以在這裡坐上很久。」他轉而垂眸翻著菜單,無心的說著往事。
「為什麼?這裡有什麼是你特別喜歡的嗎?」曼臻蹙起眉頭,不解的問。這家餐廳高級歸高級,但她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呀。
池以桓停下動作,目光一凝。
幾秒之後才又看著她。「這是一個秘密。知道的人一定是和我很熟的才行,嗯……也許是女友哦?」他扯了一個笑。;迫樣,你還想知道
黎曼臻一愣,連忙搖頭。「不要,就當我沒問好了。」
瞧她一副避他如蛇蠍的樣子。「欸,曼曼,每次看到你就會讓我懷疑自己的行情了。」他漫不經心的一笑,一面招來侍者,「我要一份香檳醬淋牛肉卷,嗯……曼曼,想吃什麼?」
黎曼臻接過菜單,面有難色。
「怎麼了嗎?」池以桓沒漏掉她的困窘。
「那……蝦蟹烤飯吧。」天知道她有多不愛吃有「血」的食物,可是剛剛一路看下去,清一色是紅肉類的。
「那請問要用什麼湯呢?」侍者問。
「牛尾清湯,謝謝。曼曼呢?」
黎曼臻又是一陣不豫。「洋蔥湯好了。」
「好的。」侍者草草記下幾筆後就轉身離開。
「啊?」曼臻奇怪的看著菜單,那剩下那些開胃菜什麼的不用點嗎?
「……我們只要點主菜和前湯就可以了。」池以桓看出她的疑問,好心的幫她解惑。展傲雲把曼曼保護得太好了,讓她連在餐廳用餐都這麼不自在。
「這樣呀。」曼臻赧顏一笑,轉而欣賞起在夜裡的霓虹燈。
好半晌,她忽然問道:「你喜歡這家餐廳,是因為這裡的夜景嗎?」
「……」池以桓只是微笑,偏過頭靜靜凝視她的側臉。「曼曼,我真該喜歡上你的……是不是?」
「所以,我猜對了嗎?」她眨眨眼,笑意蘊滿大眼。
他托著下巴,仍是那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若不是侍者送上開胃菜,他專注得幾乎讓曼臻以為他再也不會移開眼光,也許感覺並不是那麼糟,但是太多了……愛情對她的來說,還是太沉重。拜託,一切就只要這樣,什麼都不要改變。
池以桓會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情人,溫柔體貼又優雅,但她想要的只是朋友,一個摯友。
「在想什麼?」他優雅的吃相就像是一件藝術品似,完美無瑕。
「……在想你的名字怎麼寫。」她一笑,迴避了這個問題。
他挑起眉,明知她在閃躲什麼,卻還是順從的隨意從名片夾抽出一張他人的名片,在後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簽名還真是龍飛鳳舞……」潦草到這種地步。
池低低地笑,很自動的把它當成讚美。「承蒙稱讚。」
曼臻翻看了下那張名片,覺得是很囂張的一張名片——色彩誇張的濃麗,連名字都用鮮紅色印成。安緹雅?
「這女人……是波霸嗎?」曼臻忽然抬起眼,好不困惑的問。
「你說什麼?」他聽錯了嗎?
「我說,這女人是波——」
「不,不是。」原來他沒有聽錯。池以桓迅速阻斷她未競之話,很冷靜的回答。
「喔,這樣呀。」曼臻啜了口熱湯,一雙杏眸仍然來來回回觀察他的神色。
池以桓俊臉上終於隱隱浮現一絲窘迫。啊,真好,也許世界上就只有她黎曼臻看得到一向從容優雅的池太少有這種表情。曼臻不禁得意了起來。
「曼曼……為什麼問這個?」池以桓調整了下坐姿,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如果細看他那雙眼睛的話,也許還能找到那一點下自在。
她圓圓的眼睛又溢滿笑。「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要喜歡波霸才對。」其實她只是不甘心方才自己竟然在扳回一城之前睡著了,他嘲笑她身材差哪!
「呃,曼曼,你能不能換個詞?」他清清嗓子,試圖和她溝通,「像是『身材好』?」
「不要。」這廂她可堅定得很。「那樣多不直接。而且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歡——喔,胸部大……的女人啊。」
他輕歎,認分的回答:「理論上來說,不是。」
「那實際上呢?」她歪著腦袋,笑得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