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白幔氣炸了。
「你敢羞辱我家公子,還擅自替我家公子改名為白饅頭,找死!」白幔帶來的侍衛為主子叫陣。白家可是名門,豈容這不知名的狎妓客貶抑!
「我有說錯嗎?」東方及笑意盈盈地望著氣到磨牙的白幔,再問:「還有,你是不是被女人欺騙過,才會滿腦子憤世嫉俗?」
「關你啥事?」白幔大吼,有一種被看穿的狼狽。這個紫衣人真是該死!「既然已經知道本公子來自『白瀟館』,還不跪拜,讓我懲治你的不敬之罪!」
「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東方及笑得更張狂,並不忘諷刺他。
「你這混帳!」
「別吵了……夠了,別再說了……都給我住口……住口!」明德畢竟老實,理智回復後也知道自己所遭遇到的情況不容易解決,畢竟想娶妓為妻,所要面對的事務太多太雜。他吁出一口長氣,說道:「幔弟,你所托非人,我注定無法完成你的心願,武林盟主之事恕我無能為力,大哥已無力幫你爭奪了。至於香微……」他無奈道:「妳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
聞言,香微掩面哭泣,說道:「是,我知道你為難了,你真的好為難……原本今夜你就要替我贖身,原本你要帶我進明家大門的,但此刻……我明白你的難處,所以,我願意放手……你去吧,好好為『明德堂』爭取最高榮譽,你走吧……」
「香微姑娘真可憐,而且人品好好啊……不如由我來吧!由我來替妳贖身,我來娶妳當妾吧?」一名富家公子自告奮勇地說著。
香微淒涼一笑,不應不答,返回內室。
「香──欸!」明德咬住牙,不追去,忍著心痛,起身奔出「香閣」,離開「美人樓」。
白幔一時間傻眼了,急忙叫道:「明德大哥!你等等我,我話還沒說完呢!明德大哥──」白幔追了上去,他一定要說服明德回心轉意才行!
「他怎麼也跑了?」眾人大叫,事情也轉折得太快太奇怪了吧?現在是怎樣?「等一下啊!就這樣……人都不見了,散場了嗎?」
「這樣就沒啦?」有客人問道。
「青樓女子終究入不了正派人士的眼,故事最終還是落進相同的窠臼裡,名門正派是娶不了青樓女的!」一個嬌嬈女子走到東方及身畔,語音輕細地諷嘲道。
「一場鬧劇啊!」另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也故意走到東方及身邊,向他魅惑微笑。
「但劇情張力極佳,我喜歡。」東方及回答。
「啥?」
東方及望都不望兩名嬌艷的女子,逕自往門外走去。
「公子?您去哪兒呀?」兩姝同喚。
「找白幔。」語畢,走人。
「啥?」千嬌百媚的女子與粗暴狂妄的白幔,他竟然選擇後者?兩姝氣得同時跺腳。
咦?等等,她們怎麼會拿白幔與自己互相比較呢?
男與女不同耶!
兩姝面面相覷。
但,也覺得白幔好奇怪……
第二章
「駕!」
白色身子騎乘在黑色馬匹上,橫行過大街,駿馬飛快地奔馳著,往「白瀟館」的方向而行。
一進拱形大門,白幔便氣呼呼地下馬,門房立刻把馬交給馬伕。
「有明德的消息嗎?」白幔問著匆匆跑來的管家。
在「白瀟館」工作二十年的管家見小主子返回,立刻將密探交代轉達的消息稟告之。「公子,明德少爺沒有回去『明德堂』,明家人也四處在找尋他。另外,『美人樓』那邊也傳來了消息,說是香微姑娘在前幾日已經離開了『美人樓』。」
「他們兩個一起私奔了?!」白幔怒目追問。
「侍衛在追蹤之後,認為香微姑娘是自己一個人離開『美人樓』的,她並沒有跟明德少爺在一起。」管家回道。
「這兩人沒在一起最好,只是明德究竟上哪兒去了?他真的不想幫我拿下武林盟主之位了嗎?」白幔思索了一下後,回首看著管家,道:「常叔,事態緊急,你幫我請『飛鷹山莊』的堂奧莊主到京城一敘。現今的貴族以及武林世家裡,『飛鷹山莊』的莊主堂奧也稱得上是個名聞遐邇的正義人士,三年前與我相識後,便一見如故,雖然一年只能見面個幾天,但交情已有,我要請他出莊為我爭奪武林盟主之位,他應該會答應的。」
「小少爺,這樣好嗎?你一直請托他人爭取武林盟主之位,會不會出事啊?我認為還是跟大少爺說清楚,由他來決定步驟比較妥當。」管家見多識廣,知曉小少爺這種毫無規章、亂點盟主之法,是會惹出大禍來的。
「不准告訴大哥!」白幔厲聲否決。「本公子就是要趁大哥不注意時,做出一番大事業來!以往都是哥哥在照顧我,我這做小……小弟的已經十七歲,長大成人了,也得回報兄長,為兄長分憂解勞才是。」
「可是您終究是……」
「是什麼?我怎樣?」白幔俊容脹紅,目露凶光。
「奴才不敢多嘴。」管家噤口。
「你是不必說太多,只要遵照本公子的命令辦事即可。」
「奴才懂了。」
「大哥最近不在京城,就是在忙著他的濟世行道之事,我為了讓大哥輕鬆,讓他有後盾,所以才要奪取武林盟主之位,你們誰都不准破壞我準備的驚喜!」
「可是憑大少爺的能耐,他會不知道嗎?」管家提醒。
「他很忙,也許並不知道我偉大的計劃,而且我的計劃還得努力才能成功──呃!」白幔忽然摀住嘴,心裡惴惴不安了起來,覺得自己似乎預言了什麼。「呸呸呸!我在亂想什麼呀?大哥英明神武、聰明蓋世,他是可以看穿我的,只是……我還是要想辦法保守住秘密才行。我要送給他大禮,這是我從小就有的心願,大哥是我最重要也最在乎的親人,我一定要為他構築出強而有力的靠山,讓他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在皇朝裡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管家聽傻了,這是什麼話來著?
白幔臉色窘赧,卻堅持道:「我只是把話講坦白了。擁有權力者本來就能操縱他人的生死,只不過同時也會樹立敵人,所以我一定要讓大哥權勢在握,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就無人敢傷害他了!」
「是,我瞭解了。」面對個性強硬的小少爺,管家也無法多說什麼。「白瀟館」的主子們個個都是強硬派,並且聽不進勸,只希望一切都能順心如意,別弄出問題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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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細雨紛飛的京城,白幔坐在三樓窗欄旁的位置,向下俯瞰。一些百姓行色匆匆地避雨,有些則撐著傘,安步當車地四處閒逛。
熱鬧的街道依然熱鬧,不因雨勢而冷清,這也印證著龍呈皇朝的富庶安康。龍呈皇朝能擁有如此壯大的國力,他自家貢獻頗多,尤其是他的大哥白戲牆──一個官員名冊上沒有記載名字,卻是深受皇帝重用寵信之人。正因為大哥貢獻了許多安邦定國之法,才能讓皇朝強盛壯大。
在兩個多月前,因為皇朝百姓甚少聽聞過白戲牆這位幕後功臣的名字,所以就連他是出身「白瀟館」的秘密也可以藏了數年。但,功臣做久了,終是會被有心人士揭露以及攻訐。
近來白戲牆這名字開始在民間流傳,並且褒貶各半。身為白戲牆的弟弟,他不知道大哥出了什麼問題,但替大哥分憂解勞是絕對要盡的義務,即便與他同輩的兄弟姊妹有十多個,但他只跟這位同母兄弟親近,白戲牆是他唯一認定的大哥。
「小白公子,先喝口熱茶暖暖胃吧。」京城裡極富盛名的「東門客棧」生意一如以往,好得不得了,甚至許多人都在門口排起隊來了,店裡三十多名夥計也忙得不可開交。
不過,客棧的第三層樓卻封鎖不開放,因為全被小白公子給包下了。
老闆要小廝送上佳餚、端上美酒,擺滿一整桌的好菜好酒,就是不能讓小白公子不悅。
「我的客人來了沒?」白幔望著外頭的雨絲,問道。
「稟告公子,還沒見著堂公子,如果堂公子抵達客棧了,小的會立刻帶他上樓見您。」小廝畢恭畢敬地道。這位俊俏小公子可是位大名人,還是一位惹不得的角色,別看他外表偏女相,模樣柔柔弱弱的,他的氣魄可是比大塊頭的武夫還要恐怖呢!
「公子,需要我替您挾菜嗎?」小廝再問。
「不用。」
「可是……小的得把您侍候得舒舒服服才行哪!」小廝完全不敢怠慢,拿起筷子就把菜挾到他嘴邊。他是小白公子爺,也許得把菜放在他嘴前他才願意張口吃菜呢!
白幔瞪看鼻前的青菜,額邊的青筋隱隱竄動。「你當我斷手斷腳不會吃飯嗎?居然要餵我?滾!煩死了!」砰!白幔拍桌,把小廝嚇得屁滾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