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前面才交代,妳後頭就走人。」
白幔看著他,緩緩地說話,聲音雖然小了點,卻很直接。「我……我只是不想當嬌弱的花朵,這不是我的性格。」
聞言,東方及的心被擊中。他是無權箝制她,況且會被她所吸引,就是因為她的個性。
如果她真變了,那他還會喜歡她嗎?
「抱歉,我沒有想到妳的心情,就妄自決定。」東方及並無意要控制她。「我只是緊張妳的安危。」
「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心,好舒坦,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個好姑娘,卻有個男人願意珍惜她,她真的好感動。
「幸好我有事先防範,已派人盯著妳,更幸好我早一步追蹤到『藏鏡人』的身份,而堂奧的出現更證明了我的追蹤沒錯。當我接到消息,說妳被堂奧堵到時,幸好有來得及趕到妳身邊。」
她歉窘地說道:「對不起,我以後會靈光一點的,不會再笨笨地受騙,不會老是嚇到你了。」
聞言,他卻不禁哀號出聲。白幔要是更聰明、更懂得長袖善舞、更懂得看穿陰謀,他的日子就會更難過了。
「往後妳我同進退,這樣就不會出問題了。」東方及道,緊緊綁住她才是唯一的辦法。
她抿唇偷笑,想到跟他綁在一起的感覺……也不賴!
馬匹繼續走,一直走著,從郊野外走進城門,進入相思鎮裡。
「這匹馬真有靈性。」東方及滿意極了,看牠走的路線便知牠真會認路。
「牠真會帶著我們回到牠的家耶!」
「我原本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沒想到這麼幸運,這匹駿馬實在太有靈性了,這也意味著『藏鏡人』已是窮途末路。」
駿馬往前走著,果然識路,拉著馬車左彎右轉。
白幔問著身邊人,道:「你已查出『藏鏡人』的身份了?」
「應該八九不離十,若『藏鏡人』真是出現在駿馬的『家』,就真相大白了。」
說話問,一座別院出現在眼前。
嘶∼∼
駿馬噴氣,又嘶鳴一聲,忽然就停在黑色大門前來回踏步,不再走。
「是這裡。」東方及與白幔下車。
咿呀∼∼
門打開,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出現。「你們是……咦,那不是我家公子的坐騎嗎?」他疑惑地問。
「沒錯,我是受堂奧公子所托,將白公子帶來此地的,麻煩你帶我們去見見『貴客』,那位『貴客』急著想見白公子呢!」
管家再問:「我家公子呢?」
「堂奧公子因為受了點傷,耽擱了時間,但又怕『貴客』久等不到,會不開心,所以拜託我帶白公子來。」東方及撒謊。
管家想了一想,雖然沒見過這兩個人,不過能找到別院來,而且真是帶著白公子現身,應該就沒啥問題了。「我知道了,請進。」
好惡劣!
白幔抬首看了眼東方及,眼神複雜又欽佩。他真的很厲害,總能輕易破解難關。
「必要之惡。」東方及低首在她耳畔輕喃一句。
「請跟我到迎客樓。」管家雖然弄不清楚發生何事,但卻知道自己的主子最近忙碌地在找「白公子」,所以並沒想太多就帶人去了。「我帶你們去見姑娘。」
「姑娘?」白幔心一緊,腦中突然浮現一個名字,可是那人失蹤已久了呀!
「是姑娘啊!」東方及冷笑,藉由管家的嘴印證他查到的消息與真相是相符合的。
叩叩!敲房門。「姑娘,您要見的人帶來了。」
「是西夙公子嗎?」房裡的嬌柔媚聲有著期待,腳步聲亦匆匆傳至。
「不是西夙公子。」在開門的瞬間,東方及回了話。
「你?!」香微臉色大變,驚詫地看著東方及,整個人嚇住。「西夙公子呢?」
「他已返回苗疆。」東方及回道。
呆掉的香微詫問道:「西夙怎麼可能返回苗疆?我與他已談妥條件!」
「西夙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一旦請出『忠勇王』或『武王』狙殺他,他在苗疆就難以立足了,所以西夙思前想後,發覺與妳合作所要付出的代價太昂貴,自然就離開了。」這陣子他便是到處搜集「藏鏡人」的消息以及對心有不甘的西夙下通牒,料定西夙在乎性命,最後果然摸摸鼻子不蹚渾水。
「把妳的後援全部切斷,妳就玩不了把戲了。」站在東方及身後的白幔露出臉龐來。
「你!」香微杏眸大睜,瞬間眼露凶光,斥道:「白幔,你居然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你總是死不了,你怎麼都死不掉呢?」
「是妳要殺我?」原來「藏鏡人」是她。
新仇舊恨齊上,香微只想扭斷白幔的脖子。「你真難對付呀!又或者,該說你福大命大?自從決定要殺你後,我就一直找人幫我,但最後都是功虧一簣。堂奧又治不了你了嗎?所以你又出現在我面前?」陰毒的目光滿是對他的恨。
白幔瑟縮了下,東方及卻扶住她。「別怕。」
她咬住唇,深吸口氣,勇氣回來了。「對,我是福大命大,上天賜予我幸運,怎樣,妳嫉妒嗎?」忍不住又看了眼東方及,其實她能活到今天,全拜東方及所賜。
「你真可恨!」香微驀地衝向他,十指指甲就往白幔臉上抓去。
「小心!」東方及拎著白幔後退,避過她的指甲襲擊。
「妳真的很恨我。」白幔再一次被一個充滿恨意的女子嚇到。
「我恨你,你真該死!我好不容易迷住了明德,結果卻毀在你手中!明德出身的『明德堂』可是舉國聞名的貴族世家,他的性格更迥異於一般的紈褲子弟,其實他根本不可能走進『美人樓』,也不該見到我,若非是被朋友強行帶來,我也不會遇見他。豈料,我們相遇了,他一見到我便神魂顛倒,我開始有機會與他親近,他愛上了我,眼看我即將飛上枝頭當鳳凰,沒想到卻讓你破壞掉了!」
「我當然要破壞,我早看穿妳心術不正,妳讓一些傻男人以為妳可憐,妳讓他們因為心疼而掉入妳的陷阱中,妳只是在利用男人,我怎能讓妳得逞?」
「所以明德不見了,我找不到他,他也不再來找我!眼看我將一無所有,你很開心嗎?幸好呀幸好,我又遇見了堂奧,他一樣憐我、惜我、愛我,願意聽我的,可你,又是你,你又來破壞,你又害我計劃全都失敗!」
「妳的計劃是慫恿堂奧殺我?」這香微的心腸好狠毒。
「沒錯,我買通過『白瀟館』的馬伕,又聽到驚人的秘密,知道你要找『飛鷹山莊』的堂奧莊主共謀武林盟主之位,而你這決定讓我欣喜若狂,因為我早你一步遇見了堂奧,而堂奧雖然與你認識,但交情並不深刻,再加上堂奧憐我、惜我,當他聽到你瞧不起我的身份,當他聽到你如此傷我時,他自然憤憤不平地為我出頭了。」
「妳又利用堂奧?」白幔覺得她真可悲。「聽完妳的話後,我反倒寬心了,我也不再害怕妳,更不覺得我破壞妳的陰謀有何錯。妳的心腸這麼壞,不配跟明德在一起,分開你們才是正確的。」
聞言,東方及對白幔更加讚賞,她的思緒真是特別。
香微恨道:「你還敢說自己沒錯?明明是你害了我!」
「那妳喜歡堂奧嗎?」白幔忽問。
「我……我也喜歡,他也很好,都聽我的,但我氣堂奧沒有能力殺死你。」
「我不懂了,如果妳真喜歡人家,妳怎麼捨得妳的男人為妳冒險?妳又怎麼捨得妳的男人一再地陷入險境之中?」白幔不屑地斥道。
「你……你……」香微氣極,她只想過得舒服,她只想讓男人聽她的話。「我不再跟你廢話了,你受死吧!」她雙眸一瞇,一根毒針便從她的袖子間取出。
「妳讓我見識到什麼叫做惡毒之婦!」東方及啐了聲,「按例」把白幔帶出危險外,不讓危險沾上她。
「看見了沒有,像東方及就是愛我,因為愛,會捨不得我,一點點危險都不讓我碰。」白幔站在一旁後,教導香微何者為愛。
「你說什麼?」香微傻眼,白幔不是男的嗎?東方及愛他?他愛男人?
「沒什麼,妳急火攻心聽錯了。」東方及趁她錯愕之際,抽掉她手中的銀針,點了她的穴道,制住她,沒意思浪費力氣與她爭論白幔是男是女。
「你……解穴,快替我解穴!誰允許你點我穴道的?快解開我的穴道,快!」香微破口大罵,她已然孤立無援。
「不,妳得進牢裡陪堂奧,這是妳該還給堂奧的。」白幔說道。
「我不要被關起來!放開我,我要離開,放開我!管家,快救我!快救我!」
東方及對著傻呆掉的管家道:「這位姑娘害你的主子被關進長虹縣牢裡。」
「喔。」管家回神,聽完差點又昏過去。
「這個壞女人是『飛鷹山莊』的大災難,你快把她帶去衙門,讓她接受該接受的懲罰,這樣才能救你主子,知道嗎?」白幔指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