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衛家的生意會突然一落千丈,衛玉清與人賭石的事不到半天便傳得沸沸揚揚,載運石料的船隻在江口翻覆,血本無歸,這都有牟長嵩的影子在。他輸得起,但不容許在賭石上暗施手段,玉城多年來建立的名聲不能毀在少數人手中,誰敢起了邪念他就讓誰混不下去,心術不正就要付出代價。
這就是狐狸本性,商人不狡猾哪能站得穩。
這些都是衛家父子之後才發現,才知道自己上了牟長嵩的當。
「蠢貨。」衛正怒斥。
「爹,你這會兒再來數落我有什麼用,當初也是經由你同意的,由我出面和李老爺洽談合作事宜,我們一開始的做法並沒有錯,明明會是勝出的一方……」偏偏一個程咬金來攪局,破壞全盤計劃。
「你還有臉給自個開脫,當初針對的對象是牟府家主牟長嵩,若是真出了差錯,敗給他並不可恥,玉城沒人能在賭石上贏過他,可是我一再對你使眼神,要你別自己下場,換個小廝來替手,你卻視若無睹的一意孤行!」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能跟高門子弟相提並論嗎?她就是個無名小卒,螻蟻一般的人物,他和她比未賭已先輸一籌,把高人一等的身份給拉低了。
「她是號人物嗎?不過是牟長嵩養的一條狗,呼來喝去使喚地順手,你好好的人去跟狗比,勝負未出便丟了大臉,而你居然還輸給一條狗,你……你……」衛正沒說出口的是他簡直比狗還不如。
衛玉清忿忿不休的辯解。「我怎麼曉得她是會賭石的人,從外表看來蠢蠢呆呆地,我以為她不過是個幌子,財神爺給我們送銀子來……」誰知那是雷火彈,一踩就爆,他上當了。
「牟長嵩向來深不可測,從不做無用的事,他心思深沉得連我都看不透,初生之犢的你一對上他根本潰不成軍。」想到兒子和對方年紀相當,心計卻差人一大截的,衛正疲憊地一揉發疼的額頭。
同樣是二十出頭歲的年輕人,人家自少年時期便展露不凡才能,十來歲就取代父親,獨攬府中大權,打理得井然有序,短短幾年更成了賭石界第一人,玉石生意遍及全國。
反觀他辛辛苦苦養出的好兒子,原本希望他成材,從小培育對玉石的喜好,專人教導對石料的瞭解以及賭石的知識,盼呀盼地盼著能培養出承繼家業的子孫,其用心不亞於任何望子成龍的父親。
哪知一片苦心全丟進溝渠裡了,多年的栽培只養成一個好勝卻沒能耐的庸才,自個沒本事還不聽人勸,剛愎自用地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只有他才是聰明人。
衛正心想著:衛府交給他妥當嗎?會不會不出三年就被兒子敗光了?唉!他還是多撐幾年吧!
把這個不成氣候的庸物調教得像個樣子,否則他死也不能瞑目。
「爹,你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就不信他有那麼厲害,若是再比一場,我肯定是技壓群雄……」牟長嵩算什麼玩意兒,他不過運氣比較好一點,比自己早揚名而已。
「你閉嘴。」頑石一顆,還不知道錯在哪裡。
「爹……」衛玉清不甘心一場賭石就將他打入谷底,他相信那只是一時失手,他真正的實力尚未完全發揮出來。
「你連個十三、四歲的丫頭都贏不了,還有什麼臉說大話,人家一口氣開出墨玉、白底青翡翠和紅翡等上品玉石,你辦得到嗎?」衛正氣得鬍子都快翹起來了,怪兒子不爭氣,丟了他的臉。
「那是她運氣好,蒙到的。」賭石界有個從無敗績的牟長嵩已經太過了,不可能再有另一個賭運亨通的天才。
「哼!為什麼你蒙不到,偏她隨手一點的石料就出綠」自個不長進還好意思找理由搪塞。
被念得灰頭土臉的衛玉清眼露狠勁。「爹,你這會兒再來編排我也來不及了,如今若還想在玉城佔有一席之地,我們就必須出狠招,迎面痛擊,不能再坐著挨悶棍了。」
這些日子他憋屈極了,連門都不敢出,就算朋友上門也避不見人,宣稱外出購石未歸,就怕別人問及當日發生的事。
衛正若有所思的撫著山羊鬍。「牟長嵩不好對付,他太狡猾了,心性堪比六十老兒。」
牟長嵩沉穩、銳利、處變不驚,最重要的是他有高人一等的心智和狡詐。
「爹,咱們對付不了還有別人呀!你忘了誠王?」現成的大靠山不用還待何時,老天爺都幫他們。
「誠王?」他出面有用嗎?會不會影響到目前政局。
「誠王一直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而幹大事是需要源源不絕的銀兩,牟府那幾條玉脈讓不少人頗感興趣,若能收歸在誠王手上,咱們還能不沾點好處嗎。」同時也能在牟長嵩身上挖肉,讓他知道開罪衛家人的下場。
「所以……」衛正被說動了心思。
「所以讓三姊吹吹枕頭風,勾動誠王的心,事情不就水到渠成了。」根本不需要他們費心。
衛家的男丁少,除了早夭的老大外,衛玉清下面只有一個五歲的庶弟衛玉泓,其餘十個皆是女兒,嫡三庶七。
衛音茹是庶女,只比衛玉清大三個月,三年前被其父送予誠王趙廣文為妾,聽說頗為受寵,可以吹吹枕邊風,無子,但有一女,養在王妃名下。
當今聖上有七個成年兒子,太子已立,其餘皇子各自封王,前往封地成為掌管一方的藩王。
但是人心是無底深淵,永遠也填不滿,即使已是親王之尊,仍對天子坐著的那把金椅有所眷戀,誠王便是其中之一。
本朝規矩是立嫡不立長,誠王是皇長子,比太子長十五歲,但他母親是地方縣吏之女,外祖是七品不到的小官,因此即使生了皇子也只封了個寶林,在宮中地位不高,沒個好出身的誠王只能眼睜睜將太子之位拱手讓人。
甘心嗎?
當然不!
他也有野心,想在皇上百年之後登上大統,現在欠缺養兵的銀兩,他早就盯上玉城這塊金雞窩,有意收歸己有,只是礙於王爺身份不好動手,藩王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著,行事自然要小心謹慎。
數日後,誠王府。
「……嗯!王爺,奴家還要……喔!太強了……撞得奴家身子骨快散了……輕……輕點,疼吶……哦!王……王爺太壞了……茹兒會被你……玩壞的……」
凌亂的大紅撒花被褥上,兩條赤裸裸的身軀如交纏的蛇,不留一絲空隙的緊緊纏住彼此,嬌喘聲不斷,粗啞的呼吸聲重得像離水的魚,呼哧、呼哧,一聲一聲地撞擊嬌軟胴體。
前後搖擺的黃花梨雕福字帶門圍六柱架子床,淺金色水波紋綢簾抖個不停,屋外的丫頭羞紅臉摀住雙耳,大白日的,屋內春色正濃,誰也不敢來打擾吟哦纏綿的交頸鴛鴦。
「爺哪裡壞了,這是在疼你呀!瞧瞧你的小模樣,惹得爺心癢難耐,要再多回也不膩。」他勇猛地把人折騰得死去活來,梨花帶淚的求饒。
三十五歲的誠王正值壯年,在床事上頗為勇猛,他待過軍營數年,有幾分武功底子,在房事上一向是奮戰不休的,一夜御數女也是常有的事,不足為奇。
誠王府中妻妾十餘名,再加上供人狎玩的歌伎舞伶,後院女子多達數十名,全是供他閒來無事消遣的玩物。
衛音茹是少數得他偏寵的小妾,因為她不只長得美、體態妖嬈,在床笫間配合度也高,她的嬌聲媚人,酥人骨頭,不論誠王如何擺弄都能放得開,撩人慾火的花樣多得不下青樓名妓,皮嫩腰細胸脯大,叫床聲好不銷魂,故而即使入府已三年了,仍穩坐誠王寵姬之位。
「哎喲!疼疼疼……奴家是真疼了,王爺沒心肝,叫人疼起來都快要命了……」春心蕩漾的衛音茹勾著媚眼,扭動著身子假意呼疼,吻痕點點的腴白大腿勾緊精瘦腰身。
趙廣文笑著往她嫩臀一拍,一口咬住她胸前的紅色茱萸,「爺的心肝全跑到你心口了,還不知足。」
「哼!誰曉得你說的是真話是假話,昨兒個你還把蘭姐兒當成寶呢!巴不得死在她身上。奴家老了,年老色衰,比不上年少稚嫩的小姑娘。」
她口中埋怨著,下身花蕊一緊縮,夾得誠王差點一洩而出,呼呼地喊小妖精。
蘭姐兒是新入府的舞孃,十五歲,還沒舞上一曲便被誠王破身了,貪戀了數日,掬蜜采香,日夜不分地擷取最鮮嫩的味兒,把她玩得下不了床才罷休,而後收入後院,是目前誠王還感到新鮮的小妾。
像這樣的女子在誠王府比比皆是,一波一波的新人換舊人,很快便會淪為明日黃花,被誠王賞賜給手下。
可是女人非常奇怪,明知道結果還是彼此鬥來鬥去,想要捉住誠王的心,想要獨佔所有的寵愛,想要成為誠王唯一的女人,想要……想要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她們自己也不知曉究竟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