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絮愣了愣,滿臉脹紅地瞪著祁立言。她怎麼也沒想到,老公可以這麼自然地詢問醫生如此私密的問題!
醫生專業地解釋道:「對於正常而健康的准媽媽而言,性生活並不會對媽媽或胎兒有任何不良的影響,還是可以盡情享受。但是如果准媽媽在性行為時會感到疼痛或者出血時,就要特別注意了。」醫生頓了下,眼神看向祁立言,徐徐說道:
「還有盡量不要壓到太太的肚子喔,這是最重要的。」
祁立言總算放心了,有許多姿勢絕對不會壓到肚子,哈,他握起小顧的手。
「謝謝醫生,我會多注意的。」
顧昀絮凝視著他的笑容,他對她的呵護、對她的寵愛都讓她感到好滿足,這就是擁有全世界的感覺吧!
她真的很幸福。
結帳後,兩人步出醫院,黃昏的一場大雨讓入夜後的台北顯得更加清新。
祁立言掬起她的手,吻著她的手心,黑眸閃著淚光。「謝謝你,我從不知道生命可以這麼美好、燦爛,這些都是因為你和寶寶的關係。小顧,除了友情,你還是我最好的情人,最疼惜的妻子。」
她鼻酸,投入他的懷抱裡。「我也要謝謝你,我真的好幸福。」
他伸出大掌,輕覆著老婆鼓起的小腹,滿足地歎息了聲。「對了,這小子最好給我安分點,如果他讓你有半點不舒服,老婆,你告訴我,我先記在筆記本上,等他出世後,我再打打他小屁股,哼。」
「放心,我們的寶寶一定很乖。」她的手掌貼著他的手背。
「那可不見得,我媽說我在她肚子裡時就很會折騰人,天天像開運動會一樣踹個不停,她還以為我長大後鐵定是足球選手。」
「喔,那可千萬別像你,我媽說我在她肚子裡很乖,所以要像我才可以。」她笑著說道。
他吻了下她的額頭。「像誰都無所謂,他是我們孩子,你是我妻子,這才是唯二重點。」
「嗯,沒錯。」她滿足地點點頭。
而後,他們去超市買了民生用品才回家,進停車場前,他們先將車子開到警衛室外,因為婆婆三不五時就會以生鮮快遞的方式,寄送補品給媳婦補身子,所以他們先去警衛室拿包裹,沒想到在警衛室碰到剛從太平山採了水蜜桃回來的鄰居,還堅持要送他們幾顆,顧昀絮開心地和鄰居聊了起來。
「祁先生,您有訪客。」
「訪客?」誰?祁立言皺起眉頭,他的朋友不會下請自來。
「我請那位小姐到大廳的交誼廳等您。」
顧昀絮懷裡抱著四顆水蜜桃,神色愉悅地走向祁立言。「你看,李太太送的。是太平山的水蜜桃喔,一定很甜。」
「我來拿。」
「不了,我自己拿就好了,你粗手粗腳的,會把水蜜桃撞壞。」
她看到祁立言皺起眉頭。「怎麼了?」
「警衛先生說交誼廳有訪客在等我。」
「那就過去看看。」顧昀絮也沒有多想。
「嗯。」
「等會兒來吃水蜜桃。」
祁立言笑而不語,伸手往她屁股摸了好幾把。「我每天都在吃好不好。」
她抱著水蜜桃沒手反擊,只能哇哇叫。「變態!大色狼!」
他大笑,超級喜歡妻子臉紅的俏模樣,他摟著她,彎腰輕啄她的唇。
兩人走到交誼廳,交誼廳前的一隻大行李箱讓他們頓下腳步,面面相覷,然後,一道柔美的嗓音傳來——
「立言!」
朱迪?
顧昀絮受驚地退後幾步,懷中的水蜜桃散落一地。
朱迪奔過來,用力抱住了祁立言。「立言!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祁立言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是驚喜?是憤怒?顧昀絮完全看不出來……
她搗著口,蒼白著臉,呆若木雞。
朱迪發現了她,放開祁立言。「昀絮?」
「朱迪……」
「昀絮?你怎麼會在這?」
朱迪疑惑地上下打量著顧昀絮,視線停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你?這……你懷孕了?」
祁立言看著朱迪,這是他曾經愛過也恨過的女人,他曾想過如果有一天在路上巧遇,他會和朱迪說什麼?不管是質問或者怒罵,他預想過許多的狀況,只是現在真的見到了,他對於自己平靜無波的心情感到驚訝。
他,已經放下朱迪了——
祁立言摟住顧昀絮的肩膀,發現到她顫抖的身體而皺起眉頭。他可以冷漠地面對朱迪,但妻子的反應卻讓他擔憂。「嗯,我和小顧結婚了。」他平靜地宣佈。
朱迪指著昀絮的肚子。「昀絮懷孕了?」
「我的孩子。」
朱迪睜大了眼,瞪著祁立言。「你背叛我?」
「先背叛這段感情的人不是我。」祁立言冷冷地撇著嘴角。
朱迪看著昀絮,抖著聲問:「昀絮,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和立言在一起?你們怎麼會結婚呢?」
祁立言冷笑,直接回覆朱迪的問題。「事實就是這樣,我愛她,所以我們結婚了,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朱迪流下眼淚。「天啊,我快受不了了,一個是我好朋友,一個是我前男友,我要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談戀愛的?」
顧昀絮內心強烈的愧疚感一下子全被掏了出來,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滑落。
「朱迪——」
祁立言緊擁著妻子,不讓昀絮走近朱迪。他要和小顧一起,他不要她獨自承受一切。
「時候不重要,昀絮是我的妻子,這才是重點。」
朱迪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忍住暈眩。「夠了,我不想聽。」
她轉身,拉著自己的行李。
「你不是結婚了嗎?怎麼會回來?」就算發現自己對她沒感覺了,他仍想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朱迪沒有回頭。「我離婚了。」
「所以才回頭找我?你以為我還會在原地等你?」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點起伏。
朱迪轉身,淚眼楚楚地看著他。「對,我以為你還是我的。」
祁立言不發一語。他平靜地看了看朱迪,再看了看小顧蒼白的表情,心裡感到隱隱作痛。他的感情、他愛誰,他很清楚。
朱迪轉身,拉著行李箱離開。
沈默,空氣死寂得可怕。
顧昀絮抹去眼淚,彎腰撿起地上的水蜜桃。
她側著臉,偷偷覷著他面無表情的臉色。
從婚後到剛才,立言捨不得她做任何事,有東西一定是他提,東西掉一定是他撿,他不曾讓她自己彎腰撿東西……
她的淚水無法停止。這代表什麼?
她的幸福到此為止了嗎?
第7章(1)
懷孕讓顧昀絮的體質變得很怪異,常常忽冷忽熱,每晚上床睡覺時,空調必須調到二十二、三度,否則會熱到睡不著,但到了半夜,又會冷到發抖,也因為這樣,祁立言養成了每晚起床調節空調溫度的習慣。
每到半夜,他就會起床將空調調整至二十七度,讓她能睡得安穩。
顧昀絮坐臥在床上,床的另一邊是空的。
她看著分離式冷氣機儀表板上的冷光顯示溫度在二十二度,看來祁立言今天有心事耽擱了,這種狀況讓她感到無措和害怕,她下了床,移動腳步,將空調關掉。
她深吸了口氣,隨手拿了件披肩披上,走到客廳。
漆黑的客廳中,祁立言坐在沙發上,安靜沈思。
顧昀絮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頭輕輕地靠在他肩膀。
「怎麼沒睡?」他舉起手臂,將她擁入懷中。
她扯著笑。「突然睡不著。」
祁立言注意到妻子身上的披肩,他皺了皺眉。「我忘了調空調。」
她搖頭。「不是空調的問題,只是突然醒來,沒事的。」
「對不起。」他吻著她的發,調整坐姿,讓妻子能更舒服地依偎在他懷中。
「你要多睡一點,一個人睡等於兩個人睡。」
「聽起來好像我很重要。」
「是啊。」
他手掌覆上她隆起的小腹。「寶寶乖嗎?」
「乖,像我一樣。」她朝他笑了笑。
他凝著她的眼,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不安,遂抱緊她。「小顧,我愛你。」
「嗯,我知道,我也愛你啊。」她偎在他懷裡。
「你是我老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顧昀絮頓了下,梗著聲說:「當然,我們還有結婚證書當證明,賴不掉的。」她將手放在他手心上,手掌一大一小,一個黝黑充滿力量,一個白皙、纖細且柔軟,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朱迪的出現對他造成一定程度的衝擊,而且在夜半時分持續發酵,他無法入睡,想了很多,明知道自己對朱迪已經沒有男女私情,但由於小顧夾在其中,讓他不能用太強硬、太激烈的態度面對朱迪,畢竟小顧和她仍是朋友。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要跟小顧自清,他不希望她亂想。「小顧,朱迪是朱迪,我們是我們,我和她不會有任何交集。」
「嗯,我知道。」她選擇相信他。
他輕輕一笑,吻著她的發。
她同時選擇靜靜陪伴。
對,朱迪和他已經是過去式了,她和他、和寶寶才是現在式和未來式,她要對他們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