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君赫搖頭。
齊方瑀歎口氣,「這孩子只記得你。」
「那個,奶奶你別失望,我想我只是暫時失憶,一定會想起大家,所以,呃,爸、媽,你們也別擔心。」見慈祥的老人家因他失憶而顯得沮喪,齊君赫連忙出聲安慰,只不過喊三人喊得有點生疏彆扭就是。
被喊的三人倒是釋懷又窩心的笑了。
他這才握住夏寧的手,低問他的疑惑,「老婆,我們是夫妻,為什麼你喊爸媽他們伯父伯母?」
「這——」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夏寧頓感困窘,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你跟夏寧還沒結婚,目前只是暫時同居試婚。」齊方瑀含笑為她解圍。
「沒關係,雖然我們還沒結婚,你還是我老婆。」他很自然地攬住她的纖腰。
夏寧教他親暱的舉動紅了臉,低聲說道:「這麼多人在,你放開我啦。」
「有什麼關係?你是我老婆欸。」他一臉坦蕩,十分眷戀摟著她的寧馨感受。
夏寧窘促之餘,不禁也傻眼,這個男人已經失憶,潛意識裡竟也知道要在他家人面前作戲,以免他們的假關係穿幫?
「大哥,上次我說老三曾在奶奶和我面前吻夏寧,你還懷疑,現在你總該相信這個小子談起戀愛也很大膽了吧。」齊仲安沒說的是,弟弟失憶後雖仍記得夏寧,他依然有點擔心他失憶前不靈光的第六感,真的沒出錯嗎?
聽到齊仲安喊大哥,夏寧這才注意到病房裡還有位俊酷的男子,原來他就是君赫的大哥。即使困窘,她還是禮貌的朝他點頭致意。
齊曄恆點頭回打招呼,隨後拉著齊仲安往門口走。
「奶奶、爸媽,我和仲安去請醫生來為君赫再做個詳細檢查,看需不需要住院。」
仲安老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還是把他拉走,以免君赫與夏寧尷尬。
「老婆,我真那麼大膽,曾在奶奶面前——」
「你再亂說話我就不理你。」沒讓齊君赫將吻字說出口,夏寧紅著臉低啐,他父母和奶奶都在,這種事沒必要向她求證好不好。
「好好,我不問就是了。」一聽她說會不理他,齊君赫的心沒來由的發慌,緊張的摟緊她。
夏寧教他摟得實在羞窘至極,偏偏不敢大動作掙開他,怕引起齊奶奶他們的懷疑,只能心悸的由他摟著,將注意力移至關心他的傷勢上頭。
看著兩人和諧親密的依偎互動,其他三人有默契的想,等君赫恢復記憶,齊家就可以辦喜事了。
* * * *
夜,很靜,夏寧的心卻如同身後浴室內隱約傳來的嘩啦水聲一樣紛亂。
她當假老婆的任務,原本該在下午他跟段亞純重逢之後結束,她會搬離他的住處,努力學著遺忘他,將心由他身上收回來,怎知他出車禍失憶,今晚她只得又回到他的住處,繼續當他的假未婚妻。
多與他相處一天,她的心只會無法自拔的再陷落幾分,等到兩人必須分開的那一天,她怕無法承受與他分別得錐心之痛。
她到底該怎麼做比較好?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上,夏寧沒注意浴室裡的水聲早已停止,更未注意浴室門被打開,倚著門板的她就這麼往後仰倒……
「啊呀——」
「老婆!」齊君赫眼明手快的摟住她,「怎麼站在門邊?萬一跌傷怎麼得了。」
夏寧微窘的由他懷抱裡抬起頭,「我擔心你洗澡洗到一半會頭疼不舒服,想說在門邊,若有什麼不對勁好立刻進去,結果自己反而差點跌倒。」
她分神想著紛亂的感情問題,連他開門都沒注意到,險些摔倒。
她傻氣的擔心教齊君赫心裡一陣激盪,他柔情淺笑的順撫她的長髮,「醫生已經再為我做過詳細檢查,除了暫時失憶,並無其他後遺症,額頭的傷口與手上的擦傷幾天就會好,沒什麼好擔心的。」
目前唯一麻煩的問題,是醫生也無法保證他何時能恢復記憶。
「可是醫生也有交代,今晚還是要多留意,倘若有任何不舒服——」
他輕吻住她的紅唇,止住她的擔憂,「親愛的老婆,我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會告訴你,請你放輕鬆點,不然你要是緊張過度先昏倒,誰來照顧我?」
夏寧臉頰發熱的問:「你不會覺得吻我很尷尬嗎?」
他噙著笑低道:「怎麼會?我吻得很自然,一點都不尷尬。」
夏寧愕然的看著他,他的口吻就像初當他老婆,他親暱的攬著她「練習」,說他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時一模一樣。
他失憶了,照理該對假老婆的她感到些許陌生,可他從在醫院看見她起,便老婆、老婆的喊得順口,現在更說他問她吻得很自然,為什麼?
「老婆,你的表情好像我說錯什麼話了。」他有嗎?
「唔,你沒說錯話,只是……我有話想問你。先到床上坐著,你剛出車禍,別站太久。」
這個美麗嬌妻有點愛操心吶,才要她放輕鬆些,這會兒就又擔心他站太久會出問題。為了讓她安心,他只得由她扶到床上,靠坐床頭休息。
第6章(2)
「想問我什麼?」他輕拉她在他身旁坐下。
「你記得段亞純嗎?」她提出在醫院一直想問的問題。
「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
「奇怪,你應該要記得她才對呀。」
「她是誰?怎麼說我應該記得她?」
她該如何回答?若將借他當老婆的事全說出來,他有可能找家人求證他是否擁有奇特的第六感,兩人的假關係極可能因而露陷,到時他恐怕會遭受奶奶與父母的嚴厲責難,引發不必要的家庭風波。但他若能記起段亞純,便能請他當她老婆,她這個假未婚妻就能提前讓自己由深陷的情感泥淖中離開。
兩相權衡後,夏寧斟酌的回答,「在醫院你問我們如何認識,那時你要做檢查,這個話題因而中斷,其實我們是大學同學,兩人當了很多年的哥兒們。」
「哥兒們?我不是對你一見鍾情?」依照今天他一眼就知道她是他老婆,他以為當初大概是對她一見鍾情,沒想到他們竟是當了很多年的哥兒們。
她苦笑搖頭,「我沒那麼幸運,你在大學交往的女友是段亞純,畢業後我們失聯好幾年,直到前陣子重逢我才知道你們已經分手,所以我們……我們才在一起。下午你出車禍前打電話給我,支吾許久才說你遇見她,更稱讚她時髦美麗,後來電話雖不知何故中斷,我沒親口聽見你要和她復合——」
「我不可能有那樣的念頭。」他急切攔話。
「你怎麼這麼肯定?你想起什麼了嗎?」
「沒有,但我就是知道我不可能在已經有未婚妻的情況下,還和前女友復合,假使我真對那個段亞純舊情重燃,失憶後記得的應該是她而不是你。」這並非忌怕成為負心漢的強辯,他就是直覺自己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老實說,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她相信他說的,問題是她並非他真正的未婚妻,所以下午他應該是想告訴她,打算與段亞純復合吧?至於為何他會只記得她這個冒牌未婚妻,她就不清楚了。
捕捉到她眼裡閃過的黯然惆悵,齊君赫心驚又心疼的攬她入懷,「傻老婆,我之所以唯獨記得你,當然是因為我愛你。」
他急切表明心跡的話語一落下,時間頓時在兩人凝眸相對中靜止。
夏寧芳心跳如擂鼓。他說……他愛她?
齊君赫定視著她,胸中有著濃烈的情感波動,隨著他脫口而出的愛語,他發現自己不僅愛她,還很愛很愛她。而他此刻有著他早就該告訴她的奇怪自責感受,莫非……
「我是不是從來沒說過我愛你?」以致她不安的認為他心繫舊情人?
夏寧困窘點頭,心慌的就想挪離他的懷抱。
彷彿察覺她紛亂的心思,齊君赫將她攬回懷裡,俯身吻住她的櫻桃小口,在她驚愣之際伸舌直探她小嘴,勾纏住她柔嫩香舌,親密的吮吻她。
夏寧完全無法反抗,她想推開他,問他為何吻她,無奈渾身氣力全教他奪走,無力的軟倚在他懷中,敵不過心中悸動,情難自禁的回吻他。
她含羞帶怯的回應讓齊君赫將她摟得更貼緊自己,對她的吻也愈加深入,眷戀的品嚐她那恍如是他記憶中,一吻便深深戀上的醉人香甜。
許久,他才戀戀難捨的停下這個吻。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個不擅長說愛的男人,才會在失憶前從未跟你說過親暱愛語,但請你相信我,我愛的絕對是你。」輕撫她暈紅如醉的瑰頰,他呼吸急促的壓下為他蠢動的慾望,嗓音嘎啞的傾訴情意。
關於失憶前的自己究竟為何都與她試婚了,卻連句愛她的情話都沒說,他暫時尋不著解答,然而此刻他就是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他堅信,在失憶前就已經很愛她。
「你——」夏寧心悸得厲害,他再次出口的愛語,使她有如置身夢中一樣恍惚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