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帶火的雙眸中,充滿了風暴。
「解除合約是嗎?我同意。」不等對方開口,她直接把話撂下,先說先贏,才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要嘛也由她來拒絕。
不過她沒想到,得到的答案卻是——
「啪!」
同樣清脆響亮的巴掌聲,不過這次是打在她臉上,來自他的回敬。
安宓兒無法置信地瞪著他,這男人打了她?他打了她?
「這叫做有來有往。」他哼道,一點也沒有大丈夫理當禮讓女士的肚量。
最後一根理智的弦應聲而斷,她,抓狂了!
「馬的!看我今天不把你扁成豬頭才怪!」
耶?
江震武瞠目結舌,始料未及地瞪著面前那個向他飛撲而來的男人婆,他也只有一秒的時間可以錯愕,下一秒就被人家給拽到地上,用腳踐踏。
「你敢踩我!」
「踩就踩!」說完再補上一腳。
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打架?好!他奉陪到底!
桌子掀了,椅子翻了,這兩個人竟然就這麼幹起架來,有如被點燃的炮竹,不炸個痛快便下善罷干休,扭打的兩人從東打到西,又從西打到東。
「喂!你們住手!快住手!」陳聰揚一心急著勸架,卻被天外飛來一腳給踢開。
這不是男人與女人的戰爭,因為他根本不把她當女人,她也不把他當男人,而是他與她的戰爭。
如果說,必須在忍氣吞聲和出口怨氣之間做個選擇,安宓兒選擇後者,因為不扁他一頓,她絕對絕對會便秘。
「給你死!」
第四章
「噢∼∼買∼∼尬∼∼」
Sammy兩手撫著雙頰,一張好看迷人的唇張成了O字形,彷彿天塌下來似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之所以這麼激動,主要是因為見到安宓兒精彩的臉蛋。
那張臉,居然掛綵了!
臉蛋是女人的生命,連當不成女人的他都知道臉蛋對一個女人有多麼重要,忍不住用高亢激動的嗓音,發出一連串歇斯底里的叫聲。
「你的臉怎麼毀容了?發生車禍嗎?還是跌倒?天呀∼∼別告訴我你被搶劫了!」
相對於Sammy的世界末日,安宓兒卻是無所謂的態度。
「都不是。」她坐在沙發上,依然沒事似的看她的報紙。
他們兩個是老朋友了,有事沒事,不是Sammy來安宓兒這裡串門子,就是安宓兒去他那兒走走。
應安母的邀約,Sammy來宓兒這兒吃中飯,誰知門一開,安宓兒就給他一臉的「好看」。
在廚房弄菜的安母,早聽到Sammy的叫聲了,她從廚房端菜出來,女兒不回答,她這個做媽的自動代為回答。
「跟人打架弄傷的。」安母沒好氣的說,語氣裡充滿了噴怒。
「打架?」
Sammy看看美女大姐,心疼的目光再落回宓兒臉上,仔細審視。
好好的一張臉,雖然平常不隨便沾染胭脂水粉、塗抹口紅眼影,但是對一向愛好俊男的Sammy來說,走中性風格的安宓兒,外型也是很俊俏的,看起來就像個漂亮的俊男孩,有著獨樹一幟的個性,若是特意打扮起來,也是非常有女人味,是他Sammy唯一欣賞的女性長相。
「跟誰打架?」他坐到宓兒旁邊,關心地問。
「男人。」回答的,還是嘴巴閒不下來的安母。
Sammy張大了嘴,差點沒被這意外的答案給嚇死,更加提高了音量。
「跟男人打架?為什麼?」
「你問她啊,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但她死都不肯說。」這正是安母生氣的原因,Sammy來得正好,讓她有抱怨的對象。
「女兒被人打了,做母親的能不生氣嗎?問她是誰,她就是不肯說,還叫我不要多管閒事,你說氣不氣人,好歹我也是她娘耶,居然叫我不要管閒事!像話嗎?何況這又不是閒事!」
安宓兒認為這實在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因為根本沒那麼嚴重,不過右臉多了一塊黑青而已,所以懶得多加解釋,反倒一直覺得飯廳那隻母雞咕咕叫得很煩,吵得她耳朵都麻了。
「告訴我,是哪個可惡的傢伙?」他拿走她的報紙,要她回答。
「打架就是打架,還需要什麼解釋。」她懶懶地窩在沙發上,沒報紙看,就按著電視遙控器,瀏覽每一台尋找想看的節目,懶得理他們兩個。
被男人打,又不肯說原因,逃避問題,表示很難啟齒,難道……難道……
安宓兒感覺到一股沉重的低氣壓籠罩而來,原本對著電視機的視線,緩緩移到旁邊的人,瞧見了一張猙獰的臉。
「……你那是什麼表情?」
Sammy臉色蒼白,眼球有著血絲,一副世界末日的神情,抿緊的嘴角居然還會顫抖。
「你該不會是被……被……被……」
她皺眉。「被什麼?」
Sammy突然握住她的手,彷彿他才是那個受迫害的人,向她含淚發誓。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為你主持公道,宰了那個禽獸!」
匡啷!
碗盤掉到地上的碎裂聲突然傳來,安宓兒驚訝地轉頭看向飯廳那頭,先看看地板上碎成三片的碗,再瞧瞧母親一臉的蒼白。
「不……不會的……我的寶貝女兒……不可能……」安母不停地搖頭,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安宓兒額角沁出冷汗,終於會意出一些端倪。
「你們該不會以為我被人強姦了吧?」
「不是嗎?」兩人不約而同地問。
「當然不是!」她駁斥這種可笑的猜測,受不了他們的想像力。「拜託你們不要亂猜好不好,連續劇看太多了是不是,真受不了!我被男人強姦?別開玩笑了,要強姦我也要有那份能耐,對方不被我閹了就要偷笑了。」
安母放下手邊的工作,也來到客廳,和Sammy一人坐一邊,把她困在中間。
「那你臉上的瘀青到底是怎麼來的?」
「對呀,快說!」Sammy附和,並且難得地板起嚴肅的面孔。
面對兩張逼視的面孔,安宓兒只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母親和Sammy是擺明了站在同一條陣線,她心知肚明,如果再不講清楚,今天耳根子別想有清靜的機會了。
她懊惱地搔著頭髮,本來不想說的,但沒辦法,只好招了,於是將大致情形說了一遍,但她只說是一個客戶,沒說出對方的身份。
「好啊!那傢伙竟然敢打我女兒!」安母氣憤道。
「男人怎麼可以打女人,太沒風度了,差勁!」 Sammy憤憤不平地抗議。
「不行!我要向他們討回公道,怎麼可以打我女兒的臉!」
「是呀!打女人已經很不應該了,還打臉!臉蛋是女人的生命耶!」
安母點頭。「說得沒錯,東方男人實在太不尊重女人了,不像西方男人那般有紳士風度。」
「男人禮讓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宓兒,告訴我對方住址,我去幫你討回公道。」
「沒錯,女兒。」
兩人像唱雙簧般地一人一句,默契十足,一隻母雞已經很吵了,再加一隻鴨子更不得安寧,所以說,她才不想講呀!
「不用了。」
這一句話,又引來安母和Sammy的連番不滿。
「說這什麼鬼話,哪有這樣就算了!」
「對呀,難道就白白放過那傢伙?」
「你們絕不能去找他。」她堅持道。
「為什麼啊?」兩人同時不服氣的問道。
安宓兒忽爾頑皮地逸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涼涼地回答了一句。
「因為我把他揍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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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合作取消了。
講出來大概沒人會相信,她之所以失去成為江震武攝影師的機會,是因為跟他打了一架。
打架的隔天,陳聰揚深表遺憾地透過電話表示,江震武決定不跟她合作,要另外尋找適合的攝影師。她當場一口答應,也能諒解陳聰揚的為難,還告訴他自己早料到了,也認為自己不是合適的人。
不過掛上電話後,不可否認的,失落感無端襲上心頭,她很明白為那傢伙拍寫真,百利而無害,她的知名度會上升,並成為台灣第一位為運動家執鏡拍寫真的攝影師,攝影作品會流通全台灣,甚至到日本,但……她搞砸了!
連續幾天她心情都很差,一直自問為何會做出這種跟人打架還丟掉生意的事?只能說自己還太年輕,沉不住氣,也或者說,她和江震武犯沖。
臉上的黑青經過一個禮拜後差不多消了,今天沒事,她不想出門,難得可以一整天待在家裡好好休息,偏偏有個女人逮著了機會,在她耳邊播放魔音干擾。
「我說宓兒呀,那男生真的很棒,長得又帥,你就去看看人家,吃個便飯嘛!」安母開始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追著宓兒跑,女兒走到房間,她就跟進房間,女兒改去廚房喝水,她的聲音就到廚房,甚至連宓兒在上廁所時,她也不厭其煩地在門外持續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