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點頭應道。
「經常要你去買菜,你會不會覺得很麻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你不如換個問題問我。」他看了她一眼說。
「什麼問題?」她很好奇。
「問我每天要吃三餐會不會很麻煩?」
「啊?什麼意思?」她一臉呆楞,疑惑不解的看著他。
「意思是這種問題你根本就不需要問,我只是買菜而己,而你卻要忙著洗菜、切菜、煮菜、煮飯等等一堆事,如果我連買個菜都嫌麻煩的話,乾脆不要吃飯,直接餓死好了。」
「我發現你還挺幽默的。」姜妍邊笑邊說。她原本還以為他很木吶呢,沒想到這麼幽默。
「我只是說實話。」
「總之你不覺得麻煩就好。」她笑道。
兩人安靜地坐在客廳裡看了幾則新聞後,賀非凡突然問她,「你這幾天有和家人聯絡嗎?」
姜妍微楞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
「如果不想回答,你也可以不要回答,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大概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交淺言深,他旋即又迅速補充道。
「我有和幾個朋友聯絡,但沒有和家人聯絡。」她慢慢的開口說。
「你的朋友有幫你確認家人的近況嗎?」
「嗯。」
「你關心的人都還好吧?」
「很好。聽說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她苦笑道。
「你很難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在強頗歡笑。
姜妍微僵了一下,臉上笑容頓時隱沒。她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唇才情緒低落的承認,「有一點。」
「看你的樣子不像只有一點,而是有很多點。」他說得很直接。
她苦笑著,猶稼了下才開口說:「我一直以為我爸媽對我離家出走的反應會是生氣傷心,沒想到卻是漠然。他們曾在我手機中留言給我說,我若不回去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我以為那只是一時的氣話,沒想到……」她說著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們應該是在氣頭上才會這樣,你別想太多。」
「如果他們是對我一個人這樣說的話,我也會和你有同樣的想法,但是他們卻是對我公司前去慰問的同事這樣說,這不就說明了這並不是他們一時的氣話,而是已經決定要這樣做了,不是嗎?」她壓根兒沒想過爸媽會如此絕情,只是一次的違逆而已,竟就讓他們連她
這個女兒都不要了。
「得知事情演變成這樣之後,你仍沒打算要回家嗎?」賀非凡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問她。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她要離開,他就覺得怪怪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應該是捨不得她的好廚藝吧?他忖度,畢竟他才剛剛嘗到甜頭而己,都還沒有真正的享受到,她就要離開了,所以他才會覺得捨不得、不甘心吧?應該是這樣。
姜妍搖了搖頭。
「什麼?」怕是自己眼花看錯,他不由自主的出聲問道,沒發現自己在這一刻屏住了氣息。
「沒有。」她開口回答。
賀非凡頓時鬆了一口氣,還有些心喜。她沒有要走,太好了!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稍微冷靜一下後,他猶豫的開口道。總覺得這事好像有些不單純,以她的性子應該不會對父母要與她斷絕關係這事置之不理才對。
她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而離家出走呢?他突然有些好奇了起來。
姜妍看了他一眼,隨即低頭沉默不語。
「不想說也沒關係。」賀非凡只得找台階下。
「逃婚。」她突然低聲回道。
「什麼?」他沒聽清楚。
「我當初之所以會離家出走是為了要逃婚。」她抬起頭來看著他說,「你開車撞到我的那天,就是我要結婚的日子。」
賀非凡睦目結舌的看著她,一整個被嚇呆了。
第4章(2)
好離譜,真的是太離譜了!
隔天賀非凡到公司上班,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想這件事時,依然無法接受,覺得太離譜了。
她才幾歲?如果他沒記錯她身份證上的出生年份,她今年也才二十五歲吧?竟然這麼年輕就要結婚了,然後又在婚禮前臨陣脫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覺得離譜又驚訝,疑惑又不解,還有就是莫名其妙!
他竟收留了一個新娘子,一個原本要結婚卻逃婚的女人,一個有未婚夫差點結婚的女人,一個別的男人的女人……
會論及婚嫁,只差一步就要步入禮堂的男女,感情應該很深刻,交往應該很密切,關係應該很親密吧?否則不可能會想結婚。
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交往多久才決定要結婚,她是不是很愛那傢伙?應該是,否則不會想和對方結婚。但是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要逃婚呢?
他想不透,卻無法控制自己不要去想,然後想到驀地一肚子火,書得他連工作都沒辦法專心。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他怒氣沖沖的吼道。
「老闆,門外有一位李麗珍小姐說要找你,但是沒有預約,你要不要見她?」丘秘書請示。
「沒有預約的一律不見。還有什麼事?」他怒聲道。
「這個,是小巫要我轉交給你的企劃。」小心翼翼的把手上的資料夾遞上。
「他人呢?不會自己送進來嗎?你是他的秘書,還是我的秘書?」他怒吼問。
丘秘書頓時嚓若寒蟬,完全不敢說話。老闆今天是怎麼了?活像吃了火藥般,好可怕!
看她一臉戰戰兢兢的模樣,賀非凡深吸了口氣,說:「沒事就出去。」
猶如得到特赦般,丘秘書立刻頭也不回的逃離他的辦公室。
不由自主的吐了口長氣,他知道自己是在遷怒,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他到底是怎麼了?想不出姜妍為什麼要逃婚有必要這麼生氣嗎?真想知道答案的話,直接問她本人不就得了?
而且說穿了,這根本就不關他的事,他管這麼多做什麼呀?莫名其妙!
氣沖沖的,他將秘書剛交給他的企劃書打開來看,然後在五分鐘後忍不住按下內線,咆哮著要丘秘書叫小巫立刻到他辦公室來。
可憐的小巫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遷怒了,在未來的十五分鐘內被老闆罵得狗血淋頭,欲哭無淚,可憐。
星期四,下午三點,姜妍一個人坐在賀非凡家的客廳裡無奈的歎息。
轉眼間又過了一周,來到了星期四。
回想上星期四,她第一次展現廚藝給賀非凡品嚐,在廚房裡從早忙到晚,最後也得到了應有的讚美與好評,賓主盡歡。可是僅事隔一周而已,為什麼她就有種人事已非的感覺呢?
她記得那天他明明吃得很歡喜,還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等她再度下廚的模樣,所以她也很期待週末快點來臨,再度大展身手,讓他歎為觀止。
結果好不容易週末來了,他卻接連兩天要加班,讓她一整個英雄無用武之地。
這也就罷了,到了星期二當她興致勃勃正準備再展現廚藝時,卻臨時接到一通他要加班可能沒辦法回家吃晚飯的電話,害她在接下來整整兩天裡六餐都吃一樣的東西一沒辦法,菜都挑了也泡水了,肉也醋了,她不煮都不行。
今天又是星期四,與他約定要煮晚餐的日子。
只是接二連三的被他放鴿子後,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準備還是不準備,要煮還是不煮?一整個猶豫不決。
其實既然都答應要煮了,她根本不需要猶豫,煮就是了,即使他再次臨時有事不能回來吃晚飯,那也不是她的錯。
可是問題在於,如果她明知道他有九成以上的機會不會回來吃晚餐呢?那她還要煮嗎?
姜妍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
雖說沒有證據,雖說那只是她的直覺,但是她總覺得賀非凡連續幾次說要加班根本就是借口,他只是不想再和她同桌吃飯而已。
最好的證明就是他這一週一直避著她,幾乎不再主動與她說話,即使她主動開口,他也是用最簡單簡短的方式回答她的問題,然後不一會兒就回房了,很少與她同處一室。
這幾天她不斷地在想導致他改變的原因,結果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她逃婚的舉動讓他對她起了反感。
他一定覺得她很惡劣,豐民本就是個魔女吧?否則不會在婚禮前夕搞出逃婚這種事端。
她不怪他這麼想,只是覺得有點難過,因為他連狀況都不清楚,就這麼先入為主的定了她的罪,讓她多少覺得有點傷心。
然後她開始想,既然屋主都看她不順眼了,她這個寄宿者是不是也該離開,不該再繼續打擾人家了?雖然她的腿還沒好,但其他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也已經習慣拄著枴杖走路,要一個人過生活也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她是不是真的該考慮離開了呢?
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姜妍壓根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連屋裡的光線愈來愈暗沉了,她都不知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