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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心寵

  「好,天上的事,也算應景了。」沛皇很是滿意。

  她這才吁了一口氣,終於可以稍微放鬆下來,恭敬的退回自己的位子,卻見斯寰平斟起一杯甜酒,遞到她面前。

  「妹妹唱得渴了吧?潤潤嗓子。」他道。

  張紫晗接過酒杯,總覺得他似是有話要說,但她心中卻莫名地害怕,下意識迴避他的目光。

  這一次,他並沒有由著她,他緩緩湊近了,在她耳邊輕聲道:「那日在湖邊唱曲兒的,其實就是你吧?」

  她錯愕的猛地望向他,但仍自我安慰著,這也不是什麼要命的事,被他知道了也無妨,幸好那日她沒有謊稱是徐良娣唱的,可是被他這麼瞧著,她好不容易放鬆一些的心又悄悄懸了起來,因為她發現,他望著她的目光,好似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東西,可她還無暇深究那究竟是什麼……

  第3章(1)

  張紫晗沒料到斯寰平居然會在夜半三更之時來到她的房裡。

  這時的她已換上白色寢衣,如瀑般的黑亮長髮自然垂落在肩後,粉黛不施,從小到大,除了乳娘與貼身丫鬟,沒人見過她這般模樣,何況是一個男子,這一刻,她滿面驚羞,忘了他是她的丈夫。

  「殿下……」她連忙抓起一件外衣,將身子裹了起來,囁嚅道:「這麼晚了……可是出了大事?」

  斯寰平深深望著她,忽然笑了。「妹妹,你該不會忘記自己已經是太子妃了吧?丈夫深夜來到妻子的房中,有什麼奇怪嗎?」

  「殿下不是應該在徐良娣那兒嗎?」她怔怔地問。

  「為什麼每次我來,你都要提起徐良娣?」他更覺得好笑了,「徐良娣在我面前,可從來不提你。」

  對啊,她是傻瓜吧,老是提醒丈夫另一個女子的存在,可是面對他時,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提別的女人,又能說些什麼?

  「所以,那天在湖畔唱曲的,是你嗎?」斯寰平冷不防地問道。

  張紫晗又是一愣,也沒細想,便點了點頭,「是……是臣妾。」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他惡作劇般的繼續追問。

  「因為……」她一時間找不到理由,平素聰明的腦子彷彿不能使了。

  見她支支吾吾個老半天,斯寰平索性幫她回答,「因為你想讓我誤以為是徐良娣唱的,以便讓她得到我的垂青,對嗎?」

  他既然猜著了,她也無話可說。

  「為什麼?別的妻子都防著丈夫娶妾,你倒好,盡把女人往我懷裡塞。」他蹙眉而笑,「你就這麼討厭我,巴不得打發我走?」

  「臣妾只是想……想當一個稱職的太子妃。」無言以對的時候,她只能說實話。的確,鳳儀天下,是她的理想。

  「明白了,」他斂去笑容,點了點頭,「世上的夫妻本就有千萬種,你若立志要當個賢妃,別人也說不得什麼。」

  看著他倏地變得陰沉的表情,張紫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為什麼要生氣,難道她做得不對嗎?徐良娣肖似他心愛之人,她大費周章讓他故夢重溫,怎麼反倒惹得他不高興了?

  只能說他有一顆難以揣度的心,而她也還不夠機靈,更對他不甚瞭解,始終無法捉摸他的想法。

  不知為何,打從她知道那幅《天宮神女圖》的仿作是出自他之手,就對他有了不一般的感覺,從前面對他時可以泰然自若,現在卻總是忐忑,她很想釐清這樣的轉變究竟所為何來,卻一直無法參透。

  好似不想與她再在這個話題上兜轉,他話鋒一轉又問:「對了,你的曲子唱得不錯,特意去學過嗎?」

  「從前……跟一個師傅學過,學著玩的。」她抿了抿唇,搪塞道。

  若他知曉她當初努力學曲是為了斯寧宇,他會不會更加不悅?從前她是可以坦言告訴他真相,可是現在,她莫名有些害怕。

  「聽聞很多女子去學曲,都是為了太子妃之位,」斯寰平睨著她道:「妹妹不會也這般吧?」

  「學了曲,也得入得了殿下的耳才行,否則唱得難聽,倒教殿下嫌棄,不如不學。」張紫晗清了清嗓子道:「臣妾自認有這個天賦,全當興趣而已,若對了殿下的喜好,是臣妾的福氣,若不是,臣妾也不覺得如何,殿下愛信不信吧。」

  這下子換他微微怔愣住了,他沒料到她竟是這般無所謂,過了一會兒他回過神來,真心讚道:「妹妹唱得極好,別有一番韻味,甚為清新。」

  所以,是她唱得好,還是故去的娉婷唱得好?只是這個問題,她是打死也不敢問的。

  「容州忽然發了百年難遇的洪水,」斯寰平又轉了一個話題,「父皇差我前去視察,估計得去半個多月。」

  張紫晗一驚,「容州?」

  她弟弟張明宣任容州知府已經半年有餘,這樣的天災,也不知道他能否應對,真教她有些擔心。

  「東宮的事,你就暫且交給徐良娣打理吧。」他又道。

  「什麼?」她錯愕瞠目,「可是臣妾哪裡做得不好?」

  他偏寵徐良娣也就罷了,東宮的事務向來是太子妃的權責,哪裡輪得到一個良娣插手?

  「過兩天你要陪我去容州,還有辦法管理東宮嗎?」斯寰平調笑道。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張紫晗更覺不可思議了,「怎麼……殿下要臣妾一同前去?難道殿下不希望徐良娣陪伴嗎?」

  「你看你,才剛說過呢,又把我往別的女人身上推,」他不禁失笑,「妹妹,所謂的賢德並不是這樣的。」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意圖,但若不順從,他又會不高興了吧?於是她垂下眼眸,幽幽的道:「臣妾遵命,臣妾明日便打點行裝。」

  「好了,正事都說完了,咱們就寢吧。」斯寰平打了個呵欠,慵懶的笑道。

  張紫晗瞬間瞪大眼睛抬頭瞅著他,呼吸變得急促,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剛剛說什麼?就寢?

  今晚……他要、要……睡在這兒「咱們是夫妻,怎麼,我不能睡在這兒?」她越是緊張,他就越想逗逗她,他故意上前兩步,與她離得好近,還抬手輕輕撩了撩她額前的髮絲。

  「自然、自然是……」她得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阻止想要逃開的衝動,「殿下稍等……臣妾命人、命人準備被褥……」話落,她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話說得結結巴巴的,不就擺明了要讓他笑話嗎?

  「看把你嚇的,逗你的!」斯寰平輕歎了一口氣,「知道你還沒準備好,況且我也不習慣與人同眠。」

  聞言,張紫晗在心裡重重呼了一口氣,他真把她嚇得魂都飛了……等等,他方才說不習慣與人同眠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也未與徐良娣同床?不過按例,良娣一般不能在太子榻間留宿,這倒也沒什麼奇怪的,古怪的反而是她自己,為何要就此多想?

  她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他身上那像青草一般的氣息、男子獨有的味道,不知怎地變得越發濃烈,實在讓她臉紅心跳,她甚至不敢再看向他的眼睛。

  斯寰平凝視著她,眸色越發深沉,最後只丟下一句早點歇息,便轉身離去。

  待他離開後,張紫晗頓時雙腿一軟,好不容易才硬撐著坐到床邊,可快速跳動的心卻遲遲靜不下來,她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夜,無法安眠。

  容州,自古以來便是魚米之鄉,張紫晗很小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長大後仍不時會憶起那年的天光水色,桃李芬菲。

  她和弟弟都很喜歡容州這個地方,所以一得知弟弟擔任容州知府,全家都極為高興。

  沒料到這一次踏上容州的地界,她的心卻如此沉重。

  此刻洪水已然退去,正值風光明媚的春日時節,運河中倒影清澈,遠岸不知栽的梨花還是杏花,粉白的一片又一片,映得山青水靛,引來布谷聲聲,然而一處又一處的村落被洪水覆滅,美景之下,滿是蒼涼白骨,如此諷刺的畫面,她想自己此生必難忘。

  張紫晗站在船舷,雖然天頂正值一輪艷日,她卻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寒顫。

  「殿下,前面便是魯家村了,」侍衛向斯寰平稟報導:「殿下是否靠岸休息片刻?」

  「聽聞魯家村的豆腐甚是出名,」斯寰平道:「不如我們微服私游一番,在村中用午膳,可好?」

  「是。」侍衛立刻答道。

  「沒問你們,我在問太子妃呢!」斯寰平看向正遙望遠方發呆的張紫晗,「在村中用午膳,妹妹會不習慣嗎?」

  張紫晗這才回過神來,「殿下是在問臣妾嗎?臣妾哪裡會不習慣,臣妾兒時曾來過此地,很喜歡吃這裡的豆腐花和豆腐魚。」

  「豆漿也甚好。」斯寰平笑道。

  於是一行人換了尋常衣服,將大船靠了岸,沿著堤上林蔭小道,一路進了村子。洪水剛退,村民們也打不起精神做生意,好半天才看到一間食鋪,坐著三兩旅客,蕭條的光景與當年的繁華著實是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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