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這兩個人的事情,冷母緊接著又去忙別的。
「燕湖,帶路吧。」大掌搭上她的肩,程又齊笑笑地說。
冷燕湖冷眸一瞥,「你到底跟我媽說了什麼?」她真的很後悔帶這個男人來家裡。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問她附近有沒有旅館,她就很好心的邀我住下來,不信你可以去問你媽媽。」他四兩撥千斤的把問題扔給她。
明知道她不可能真的跑去問母親,還敢如此建議,冷燕湖的手肘忍不住往後一推,隨即換來他一聲悶哼,心頭的氣才稍稍平息。
「跟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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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的主屋是采日式風格,不過因為台灣的氣候潮濕,因此地板沒有鋪榻榻米,倒也冬暖夏涼,挺舒適的。
之前妹妹遠嫁台北,冷燕湖也在北部工作,家裡就只剩下兩個老的,現在多了妹妹陪他們,她放心不少,但一有空閒還是往家裡跑。
程又齊隨著冷燕湖上樓,左轉就是客房,拉開木門,他進去將行李放下。
「你要住幾天?」她逕自生著悶氣,有點不高興這兩個人背著自己偷偷摸摸。
「這麼不歡迎我?」
「知道就好。別以為我下清楚你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就算你住到我家,也不可能改變情況,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冷燕湖走進來幫他打開窗戶通風,然後靠在牆上。「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那不值得。」
程又齊跟其他男人不同,他們畢竟有同學情誼,而且他也是唯一不怕她冷漠以對的傢伙,現在讓他登堂入室,可以想見,她的未來會和他繼續牽扯,非想辦法解決不可。
「只要能讓你愛上我,一切都值得。燕湖,我的字典裡沒有『不戰而敗』這四個字,除非你結婚……」程又齊頓了一下,換個更強硬的方式。「不,應該說就算你結婚了我也不會放棄,我會讓你看見當我認真起來會是多麼不顧一切。」
「天氣很熱,不要靠我這麼近。」近到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的男性氣味。
程又齊的身體彷彿一堵牆,兩隻手各撐在她的身體兩側,他高大的體型自是帶給她一股強烈的壓迫感,這股壓迫感雖不至於令她產生反感,可是已經讓她有些呼吸不順,輕易又能注意到他不凡的魅力。
「可我很喜歡靠近你,我們足足分開十年了……燕湖,我很想你。你呢?你真的把我徹底忘了嗎?我不敢奢望你有多喜歡我,但至少……一點點喜歡總有吧?」
低沉,魔魅的嗓音像是大提琴沉穩不失優稚的音質,一個字一個字敲進她在不經意之間開了點縫隙的心扉深處。
「我……」讓她都意亂情迷了。
「要不然你不會讓我靠你靠得如此近,對嗎?」
他環住她,靠著她的耳畔低語,眼神在她的五宮間流轉,眉、眼、鼻、唇全是他熟悉的。他向來謀定後動,絕不倉皇行事,做任何事情都按部就班,但一扯上燕湖,心底的希冀便攔也攔不住,他的身體渴望著她。
他的眼睛深邃黝黑,像是在黑暗中熠熠發光的寶石,絢爛又奪目,彷彿能將人的心魄給勾了去,她閉上眼,不敢看;他的嗓音又如同黑絲絨,一圈一圈包圍著她,讓她想逃也逃不了。
吻,如火焰,一點一點烙印在冷燕湖的臉蛋上,慢慢往下、往下……
不對!雖然他的聲音很悅耳、眼神很迷人,但這樣是不對的。
不要!不要碰她!
她不要——
冷燕湖突然睜開眼睛,狠狠瞪著程又齊,奮力推開他,喘著氣的她緊抓著自己的衣領不放,神色滿是驚愕,皺緊的眉眼間彷彿寫滿了懼怕。
這一刻,程又齊赫然驚覺在她的心底似乎藏著什麼秘密。
被推倒在地上的他靜靜凝視她,許是他再也沒有任何動作,冷燕湖的心才慢慢轉為平和,神情不再緊繃。
他的視線太灼熱,好像想在她身上探出什麼來,她隨即別開眼閃躲。
「燕湖,對不起,我保證下次不會再這樣。」是他的錯,太莽撞了。
她始終揪緊衣領不敢放。
「為什麼是我?」真是愚蠶,她怎會認定程又齊沒有邪魅的氣質,剛剛她差點就栽在他刻意散發的魅力之下,只要他有心,誘惑絕對不是問題。
「為什麼不能是你?」他眸底閃著憂傷地反問。「喜歡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那是一種感覺,那時候每天每天看著你,也認定自己只是想回報你,之後才恍然大悟發現自己早就喜歡上你,喜歡你並不犯法吧?」他溫柔的眼神淡淡地纏繞著她。
喜歡真的只是一種很抽像的感覺,感覺對了就只要順著感覺走就不會錯了,想太多反而成了一道阻礙。
他只會順心而為,喜歡就喜歡,還要找什麼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就太矯情。想親吻她、想瞭解她,想成為她心底的唯一,這樣就夠了。
「你真的只是在浪費時間。」她滿心慌亂。
程又齊但笑不語。
在他的住視下,她沒來由感到一陣心慌,狼狽地離開。
喜歡一個人當然沒錯,只是……他根本不該喜歡上她。
她也不該回應。
望著緊閉的房門,好似也代表冷燕湖的心將他鎖在外頭,真不是個好現象,都怪他太急躁才會讓事情產生變化,只是他更擔心的是冷燕湖的眼神……那種敵意就好像是怕他真的會對她亂來一樣地防備著。
難道——他有表現得很禽獸?!
應該沒有吧……
累積十年的能量一次爆發果然太驚人。
唉,看來他的腳步得慢下來不能太操之過急,免得把她嚇得逃走。
門突然被推開,然後探出一顆小頭,緊接著那小小的身子就趴在地上匍匐前進,是安安。
「你在做什麼?」
「學毛毛蟲。」安安說完繼續盯著他。
「毛毛蟲,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叔叔,你喜歡姨?」
「是啊。」程又齊來到門邊,低頭忍住笑,這小傢伙真的太可愛了。「你要幫我?」
安安搖搖頭,「我也不曉得怎麼幫忙,不過我知道要怎麼對付姨。」小小的臉蛋上有著得意的笑容。
「說來聽聽。」
「外婆說除了照相之外,姨的耐性很糟糕,外婆說做人要有耐性,耐性愈多愈容易成功,所以我都跟姨比耐性,如果她不帶我出去玩,我就—直跟著她,從房間跟到廁所,再從廁所跟到廚房,跟到她答應為止,結果每次都是我贏。」想到輝煌的戰果,小傢伙笑得可開心了。
雖說這是小孩子對付大人的招數,但也未嘗不可用,反正他的耐性本來就很足夠,十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個幾年。
「安安,謝謝你的建議。如果我能把你的姨娶回家,叔叔答應你,一定會送你很棒的禮物。」
「好,打勾勾,叔叔,你要加油喔!」
不是為了姨的幸福,是為了自己的禮物。
冷燕湖永遠都不知道第二個出賣自己的竟是她疼愛有加的小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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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天工夫,程又齊就成功地讓原本對她忠心耿耿的一票工作人員倒戈,現在短短三天又讓她全家上上下下,甚至連那個她最疼愛的小安安也整天把程又齊掛在嘴上,好像他才是他叔叔,她根本不是他阿姨,只是位客人。
不得不佩服程又齊在人際關係這方面實在高招,跟她父親能夠討論政治兩個小時也不會累,和她偉大的母親可以一塊研究煮菜的絕活,妹妹燕霓也喜歡聽他分析藝術,而安安……唉,就更別提了,這小傢伙真是現實鬼,馬上將她這個阿姨給冷凍處置。
愈想愈辛酸。
那天逃回房裡,冷燕湖叮嚀自己絕不可再受他影響。
這三天,看見程又齊或是聽見他的聲音,她便有多遠閃多遠,才造成此刻屋內熱鬧,她一個人待在外頭冷冷清清,只有幾隻蚊子陪伴她的淒慘局面,真是後晦引狼入室。
然而,當她靜心思考的時候,才發現直到現在,能毫無芥蒂接近她的男人似乎只有程又齊。
大學的時候,她交過兩個男朋友,最快分手的時間是半天,只因對方居然在她點頭答應交往後就猴急地想親吻她,結果當然可想而知,除了分手以外,那傢伙還讓她賞了一記過肩摔當作永遠難忘的分手禮。
第二個男朋友還好,平淡交往一個月後,在某一晚的花前月下,她被迫陪他在公園散步喂蚊子,他卻突然靠近想親吻她時,同樣慘遭拒絕;原以為已能接受這個男朋友,只是當對方的瞼慢慢靠近時,一股嫌惡油然而生,下場自然又是分手一途。
兩個男人,都還沒帶回家給父母看就已經出局。
然而,被程又齊擁抱的時候她並不會感到緊張難受,不會想揍人,被他親吻的感覺,也在她的忍受範圍之內,那天反應會那麼激烈是因為太突然才嚇到她,其實她一點也不討厭他的臉、他的氣息、他的身體,甚至是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