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自家小姐出聲,走在她身旁的莓兒見狀,連忙揮手要將黑貓給驅走,「哪裡來的貓,快走,別擋著小姐的路。」
那黑貓退開了兩步,花若耶低頭一看,臉色倏變,脫口低呼出聲。
「啊!」她驚嚇得抬起腳連抖了幾下,把那條不知何時爬到她腳背上的青綠色小蛇給踢走。
如霜聞聲,連忙跟著低下頭看去,也驚叫出聲,「啊,這是哪裡來的蛇?!」
莓兒也瞧見那蛇,驚叫道:「這是赤尾青蛇,有毒的,它咬傷小姐了嗎?」她焦急的蹲下身來,想查看那蛇有沒有咬傷自家小姐。
花若耶瞅了眼那條一動不動、看似已被一掌拍死的蛇,接著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黑貓,心有餘悸的向它道謝。
「多謝你救了我。」這黑貓方才朝她奔過來,應是發現了她腳上這條小蛇吧,若是它沒拍死這蛇,讓蛇順著她的腳鑽進衣裙裡,咬了她,後果可不堪設想,因此這貓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黑貓朝她喵了一聲。「我終於找到你了。」
花若耶耳邊隱約聽見有人在說話,來不及細想,這時莓兒約略替她檢查完,站起身說道:「看起來像是沒咬著小姐,不過謹慎起見,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讓小姐脫下鞋襪再仔細檢查一遍。」
說著她與如霜連忙領著自家小姐,找了廟裡迎客的童子要了間禪房。
而黑貓竟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們一塊過去。
進了禪房,見它也跟著進來,莓兒想趕它走,花若耶出聲阻止,「讓它進來吧,方纔若非這貓幫我拍死了蛇,說不得我已被蛇咬了。對了,如霜,你去找些吃食過來給貓吃。」
如霜連忙應了聲,「多虧這貓救了小姐,奴婢這就出去買條魚回來謝它。」她也很感激這只黑貓,若是小姐在這兒出了什麼差池,她和莓兒回去很難向夫人交代。
如霜出去後,莓兒替小姐脫下鞋襪仔細查看,發現沒有任何咬傷才徹底放下心來。「多虧這只黑貓及時拍死了那赤尾青蛇,它才來不及咬傷小姐。」
「嗯,也不知它是從哪裡來的,若是沒人豢養,我想把它帶回去。」對這只救了自己一命的黑貓,花若耶有心想報答它。
莓兒瞅著蹲坐在一旁的黑貓笑道:「小姐,這貓一直緊盯著您看,它說不得是想認您當主人呢。」
花若耶也有些奇怪,不知這隻貓為何一直看著她,她試著抬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它沒有避開,反而蹭著她的手喵叫了一聲,「白荷,我終於找到你了。」
聽見耳邊傳來的聲音,她驚訝的看向黑貓,懷疑自個兒是不是聽錯了。
這時莓兒說了聲,「小姐,您渴了吧,我去幫您拿些茶水過來。」
「嗯。」花若耶應了聲,目不轉睛的看著黑貓。
禪房裡只剩下一人一貓對望著。
花若耶耳裡再次傳來適才那陌生的嗓音——「白荷,是我。」
她驚疑不定瞅著黑貓,她沒聽錯,真是這隻貓在說話,可貓兒怎麼會說話?!
瞧見她臉上露出驚疑的神情,黑貓說道:「你沒聽錯,是我在同你說話。」
她驚詫的看著它,臉上微露一絲懼意,「你、你是妖怪嗎?」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
「你是人?可你分明是隻貓!」她懷疑道。
「我沒辦法親自過來見你,所以只能以離魂術附身到這隻貓身上來找你。」黑貓解釋道。
黑貓便是孟息風,為了找她,他施展神魂術附身在黑貓身上,尋找了二十幾天才終於找到她。
離魂術能讓神魂遠遁千里卻無法久留,若想留下,則需找個能容納神魂的活物暫時附體。那時他的神魂剛來到京城便見到這只黑貓,貓向來極有靈性,因此他才會附身在黑貓身上。
「你是誰?為何會找上我?」瞅睇著眼前這只能吐人言的黑貓,花若耶心下又驚又疑。
想起現下他附身在貓身上,她才沒認出他來,他連忙自報姓名,「白荷,我是孟息風。」先前他聽城裡的百姓說起今日是萬花節,姑娘們都會前來花神廟祈福,為了找她,他天未亮就守在花神廟的屋脊上,居高臨下眺望著底下來祈福的姑娘,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見著她了。
花若耶遲疑道:「我不叫白荷,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見她這竟麼說,他詫道:「白荷是你先前離魂時為自個兒取的名字,你忘了嗎?」
她輕蹙起眉,搖首道:「我不記得有這事。」
「那麼在你離魂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呢?」那雙墨綠色的貓瞳緊盯著她。
她輕搖螓首,「我全都不記得了。」先前她對元結衣所說的話一直半信半疑,此時又聽一隻自稱孟息風的貓口口聲聲說著她離魂的事,她狐疑地問:「難道我先前真的曾神魂出竅過?」
「沒錯,那時你失去了記憶,不記得自己是何人。」孟息風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她的容貌與她的神魂生得一模一樣,他不可能認錯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能解釋為何她會不記得離魂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他心頭一沉。
「想不到元天師說的竟然是真的,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不知為何,明明不該如此輕信一隻能口吐人言的貓,但她卻直覺地相信了它所說的話。
「也許是那時你為了救我,神魂受創的緣故。」孟息風只能想到這個原由。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此時竟同她離魂那時一樣,也遺忘了在孟家所有的事!
看著已忘了自己的她,孟息風心緒凝重。想起在孟家那段時間,他無論怎麼幫她,她始終記不起過往的事,會不會以後她也將永遠想不起在孟家的事,忘了她曾與他約定,倘若她未嫁,他便娶她的事?
第7章(2)
「你說我是為救你受了傷?那時發生了什麼事?」花若耶好奇的問。
孟息風抑住沉重的心情,將她的魂魄被招至孟宅,到她最後被招回去的經過,簡單地告訴她,「……就在你神魂受傷之際,有人把你的神魂及時招回肉體裡。」
聽見自己離魂期間竟然發生這麼多事,她一臉驚詫,「原來如此,這麼說來那位元天師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此前還一直對她所說的話抱持著幾分懷疑呢,畢竟離魂這種事太不可思議了,且她又什麼都記不得,難免有所懷疑。
孟息風沉默一瞬,望住她說道:「你那時曾問我,若是你未曾婚配,我可願娶你為妻?當時我回答了你,可你已被招回去沒能聽見。」
聞言,她心頭猛地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如此厚顏的問一個男子願不願意娶她,可她此時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不禁脫口而出,「你當時說了什麼?」
「我願意娶你為妻。」孟息風對她說出這句遲來的回答。
胸口莫名湧起一抹不知名的喜悅,她有些羞怯地看著蹲坐在她跟前的黑貓,一時之間有些無措,不知該說什麼。
「你既已恢復記憶,可否告訴我你的閨名?」事實上他更想叫她白荷,她以白荷這個名字陪伴了他兩個多月,兩人朝夕相處,從陌生到熟稔,再到兩情相悅,白荷這個名字見證了他們倆互生情愫的過程。
「我叫花若耶。」她將芳名告訴他,不知為何,平靜的心湖竟隱隱泛起一絲異樣的波動,但她厘不清此刻心頭那莫名湧起的情緒是什麼,像是雀躍、像是欣喜、像是芳心伴然萌動的感覺。她忍不住想知道這附身在黑貓身上的男子究竟生得什麼模樣,為何竟能勾起她心頭諸多的情緒。
「花若耶。」孟息風隱隱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似是在哪裡聽過……
他很快便想起來,幾天前他在一戶人家的後院裡,聽見幾個婦人正叨叨絮絮的閒話家常。
「也不知花若耶是修了幾輩子的福,竟然叫越平王府給看上了!」
「依我看,她一點都配不上越平王世子,依世子的身份,就該娶金枝玉葉的公主才是。」
「聽說這婚事是越平王妃作的主,可不是世子瞧上花若耶,說不得世子也不想娶她,只是母命難為。」
他在京城四處尋找她的這段日子,沒少聽人說起越平王府與靖國公府將聯姻之事。
思及此事,孟息風心頭倏然一緊,語氣急切的看著她問道:「你是靖國公府的大小姐花若耶?」
「沒錯。」她頷首,不知為何覺得他的嗓音裡透著絲緊張。
「你即將嫁給越平王府的世子?」他再追問。
「這是我母親替我訂下的親事。」聽他提到這椿婚事,花知耶莫名覺得心虛,特地再多解釋了句,「我也不想嫁給他。」
見她親口證實此事,孟息風焦躁地在房裡來回走著,須臾後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再回到花若耶面前說道:「我方才有件事沒說,我爹將你的魂魄招來之後,為了破除我身上的惡咒,我爹娘安排了當時都意識不清的我們舉行了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