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白令兒說她還是要嫁你。」
焰猛沉思了一會兒,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嗯。」
睡意瞬間被震到九霄雲外,她終於抓回恍惚的神志。
「你答應了?」
焰猛用力環住她的脖子。「好痛!」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答應了?」
「可是……你說『嗯』啊!」
「我的意思是隨她去吧,反正我是不打算娶兩個,一個就夠累人了……」焰猛盯著還在宿醉的蜜雅,好無奈地說。
她用力槌打身下結實的胸膛,當作是抗議。
這就是焰猛,不會婆婆媽媽,不會拖泥帶水,雖不溫柔,卻很明確,很明確的去做自己想要或應該要做的事,這就是王上應該有的處事態度吧!
不像她,軟弱又猶豫,害怕傷害人,反而造成更難以收拾的後果,但是……她卻無法做到像焰猛這樣的果決,因為自己最不忍心傷害的就是白令兒。
第9章(1)
「我不答應。這沒有必要,我不會有事的。」
蜜雅在書房旁的偏廳聽見焰猛慍惱不悅的低吼聲,皇奶奶似乎還在講些什麼,但他冒火的聲音卻不斷傳來。
門被猛然拉開,焰猛鐵青著一張臉,拉了她就往外走,蜜雅只來得及轉頭瞥了一眼,見到皇奶奶一臉憂心忡仲地坐在那裡。
御花園草坪上,焰猛枕著蜜雅的腿,閉眼養神。
「焰猛,你睡著了嗎?」她輕聲問。
「嗯……」
「你跟奶奶起爭執了?瞧她好擔心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張開眼睛,莫測高深地看著眼前的佳人。「沒事,不要胡思亂想。倒是你……我看你一副悠閒的模樣,皇后的禮儀和宮廷的規矩都學會了?」
聽到他開口詢問,蜜雅馬上尷尬地擺手苦笑。「那個……還在努力。」
他抿著嘴笑,像是早就知道答案般地看著她。
「我一定會趕上進度的。」她舉手發誓。
「長紀夫人說,你已經打碎了八套茶具了是嗎?宮廷舞老師也因腳傷請假?禮儀老師梅夫人昨日因操勞過度在家修養……」看著他如數家珍地娓娓道出她近日來的豐功偉業,蜜雅羞赧地紅了臉。
「五位教授課程的老師陣亡了一半……」
她洩氣地望著焰猛。瞧他只是悠閒自若地躺在那裡,就能流露不凡的泱泱氣度,舉手投足間所展現的優雅與沉著態度,總是能輕易奪去人們所有的目光。
雖然狂傲不羈,脾氣暴躁,雖然行事嚴厲,但是東嶽王的睿智與果決,早已讓四界的民眾臣服,如何能成為讓他與有榮焉的妻子?她得更努力才行。
唉!只是那些課程真是讓人頭皮發麻。其中竟還有一個課程是專教人如何八卦及分辨八卦的,她好想念魔法學校裡的課程喔!
焰猛靜靜地看著氣餒的她,鎖凝的藍眸充滿柔情。
「那些課程應付應付就可以了,不必太認真。」焰猛給了她良心的建議。
「真的嗎?」
「嗯!反正朽木如你,我也只有忍耐了。」
蜜雅心有不服地反手捏了身下肉墊的臉,他起身呼痛。
「誰叫你瞧不起我。」她伸出舌頭,扮個鬼臉。
恢復精神的她掄起拳頭在他面前舞動。「你等著,我一定會成為讓你驕傲的皇后。」
焰猛笑了,這才是蜜雅,充滿了熱情與活力。
猛然轉身將她定在自己身下,收起笑臉,陰側惻地冷視剛剛冒犯天威的那隻手。
「你越來越大膽了,連王上都敢冒犯。」
她忙陪罪笑道:「呵!一定是我最近太累了,所以手才會不聽使喚。」她特地伸出手來用力打了打,以示懲罰。
他不滿意地搖頭。
「不滿意嗎?」
「那……罰我回寢宮面壁思過好了。」她都肯這樣犧牲了,應該夠誠意了吧!
焰猛勾魂的魅眼鎖住她,再次搖頭。「這次可沒這麼容易就過關。」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迴旋著。
「你……你想做什麼?」蜜雅小心翼翼地問。
「我要吻你。」
她呼了口氣,只是個吻嘛!又不是沒被焰猛吻過,一天被吻個三四回也算正常。
焰猛揚起邪惡的笑容,用令人頭皮發麻的語調公佈他的判決。
「嗯……在你身上灑下屬於我的印記,讓你在盛夏中只能身著高領服裝……」
蜜雅的笑容僵在臉上。「嗯……這不太好吧!會中暑的。」下意識地用手抓住了領口。
性感的唇卻執意來到她細白的頸項邊,喃喃低語:「有太醫。」
蜜雅的心跳隨著他流連在胸前的吻失控地狂跳著。
「猛……這裡是公共場所,不太適宜……啊!」一個輕唱,讓她驚喘出聲,不熟悉的顫慄流竄全身,臉蛋因激情而泛紅,雙眸迷濛。
焰猛呼吸急促地壓抑著自己的慾望,身體因高漲的情慾而僵硬著。拉開兩人的距離,揚起壞壞的笑容。
隨著他的目光,蜜雅驚叫:「這……這叫我怎麼見人?!都是你啦!」她的脖子、胸前滿佈深深淺淺的紅色印記。
「每一個都是我努力印上去的,少在那邊給我擦擦抹抹的。」他拉下蜜雅忙碌的雙手,神情不悅挑著眉說。
「外套給人家啦!」蜜雅投給他一記殺人目光。
「不要。我就是要你到處展現它們。」
「不理你了啦!」搶過他的外套,蜜雅生氣地朝宮殿裡走去。
白令兒焦急地打開了蜜雅的房門。「蜜雅!蜜雅!」
正在和繡線奮戰的她不解地抬頭。「怎麼了?」
「蜜雅,你二疋一定要想辦法救焰猛,現在只剩你能說服他了。」
「焰猛怎麼了?」
「時間就快到了,再一個月……已經要來不及了。」白令兒顫著聲,憂慮焦急地拉著她。
「我不懂。白令兒你別急,慢慢說。」見她倉皇無助的模樣,蜜雅也開始不安了起來。
「你知道焰猛體內有一半鬼界的血統對吧?」
蜜雅點頭。
「焰猛從小就與那股黑暗力量對抗了,他在天界的那些年,最主要的課業就是學會控制身體內的魔性。」
白令兒回憶著說:「那過程極為艱辛不易,父王對焰猛有很高的期待。為了學會這個心法,焰猛常常被關在密室中獨自面對黑暗中的妖魔鬼怪,也就是來自鬼界女王殘存下來的記憶,每次都會聽見焰猛狂擂密室的門要求父王放他出來;但漸漸的,焰猛知道沒有人會幫助他,他需要學習自己面對一切……」白令兒無奈地苦笑。
「我想這就是造成焰猛個性如此乖張、冷酷又狂妄的原因吧。」
蜜雅的心像是被隱隱扎刺著,原來他的童年過得如此辛苦。
「當焰猛終於學會控制體內的魔性後,父王才放心讓他回到人界。」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如此擔心?」
「因為百年一次的異象,四界的月亮要連成一線了,到時候鬼界的黑暗力量最強大,父王擔心焰猛體內的魔性再度甦醒,他會受到虛無的召喚,打開虛無,將六界吞噬。如果真是那樣,父王會聯合三界頂尖的退魔師先殺了焰猛……或是……焰猛用當年他父母的模式犧牲自己去關閉虛無。」
陣陣惡寒讓蜜雅全身發顫,發冷的雙手握住白令兒的手,急切地問:「我要怎麼幫助焰猛?你說我可以說服他?」
白令兒驀地刷紅了臉,很猶豫地開口:「……與我結合將是最快的方式,我體內擁有天界的能量,如果焰猛能得到它,就一定可以抵擋得了鬼界的呼喚。」
蜜雅不由得想起焰猛那天跟皇奶奶的對話。
「蜜雅,我們都愛焰猛,你一定要幫他,勸勸焰猛,我……我好怕他會死掉!」
「不會的,焰猛不會死的。」蜜雅握緊拳頭,堅定地開口。
白令兒的話一直在耳邊迴響,眼下也只有這個方法能幫焰猛了,雖然心痛,但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因此要犧牲自己的感情,那無論再痛她都要承受不是嗎?
打開焰猛的房門,輕手輕腳地走近他床邊,睡著的他多了一份難得的純真稚氣,呆望著良久,忍不住伸出手,輕撥開他落在額前的頭髮。
「怎麼還沒睡?」騷動惹得焰猛皺眉,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和著濃濃睡意的嗓音朝她開口。
「我……想見你,所以就來了。」她低頭磨蹭著他赤裸的雙足。
「難得你表現得如此需要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焰猛聞言,溫柔地笑了。
「上來。」他掀開被。
蜜雅搖頭不語,濃得化不開的愁緒攏在她眉心。
星眸打量著,她的不安,全入了他的眼。「少囉嗦,叫你上來就上來。」
她猶豫了半晌後,還是乖乖爬上了他的大床。
「有心事?」
緊抿著唇,蜜雅貪戀地抱緊他,汲取他身上安定的力量。
「睡吧……難得看你這麼不安。」
焰猛將她攬入懷中,貼心地為她拉好被。「明天再告訴我什麼事情。」
黑暗中,聽著他規律的呼吸聲,蜜雅糾結終日的不安心情暫時平緩了下來,慢慢地闔上雙眼。黑暗中只剩下焰猛泛著精光的湛藍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