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沃克伸出手指碰了碰姚卓那略微冰冷的臉龐,企圖令她迅速回神。
車禍……
瞳孔開始聚焦,沃克的聲音像是從遠處飄來,姚卓聽不真切,只在聽見車禍兩個字的剎那,身體忍不住竄上一股寒意及……顫抖。
「原來你是這麼膽小呀!別擔心,都過去了,沒事。」發現她的顫抖,沃克不以為意,只當她真是膽小了些,一直到離開病床,離開醫院,他這才發現她不對勁的地方。
沃克扶著姚卓走出醫院,他伸手招來了排班的出租車。
「什麼?你剛才說了什麼?」上車前,沃克似乎聽見了姚卓說話。
姚卓虛弱的輕搖了一下頭,散落在她頰邊的髮絲掩去了她大半的臉,沃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得輕聲的說:「先回家吧!有話我們回去後慢慢說。」
雖然是個小意外,但她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沃克甚至在心底想著,是否要帶她去廟裡收收驚。
要是姚卓知道了他的想法,準會笑罵他,說他一個外國人比她還要迷信鬼神說。
上了車,沃克攬著姚卓,要她放鬆靠在他肩頭上閉目養神,這時他才驚覺她是真的很不對勁。
她在發抖。
「不舒服是嗎?」沃克蹙著眉,下意識將她摟緊,讓她整個人可以舒服地安靠在他懷裡。
「沒事,我想回家。」姚卓靠在他懷裡,悶悶的說。
「好,回家。你閉上眼休息,到家了,我再叫你。」沃克眼底滿是擔憂。
姚卓聽話地閉上雙眼,車子平穩地開往回家的路上。
好半晌,當沃克以為她睡著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她的幽幽細語——
「你說的沒錯,我是膽小。」
姚卓睡了,一回到屋內,馬上就回到房裡躺上床睡去,連燈也沒關。
沃克甚至來不及跟她說上一句話,她就這麼睡下了。不是裝睡,是一倒下床便睡沉了。
望著那沈靜的睡顏,沃克只覺得心裡很沈,像是壓了塊重石。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將這重石搬開,因為他根本不曉得她究竟是怎麼了,而他目前能做的,也只能先在屋裡守著她。
她今天真的不對勁……
沃克為姚卓開了夜燈,昏暗的黃光打在她的臉上,造成了大面積的陰影,這讓她的面容看來好不真實。
他先是守在她的身旁,聚神地凝視著她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到客廳的沙發上窩著。
他擔心她半夜會有狀況,要守著她,他才能安心。
但天一亮,證實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一整夜,姚卓睡得出乎意料的安穩,她甚至比沃克還要早起。
「沃克,醒醒。」姚卓伸手搖著整個人縮在沙發上睡著的沃克。
真是委屈他了,長這麼大一隻,卻為了她,一整晚縮在這沙發上睡,肯定不舒服極了。
「嗯……」
「累了吧?快回床上去睡。」姚卓有些內疚,但知道他是這麼的關心著她,內疚的同時又藏著些竊喜。
第一眼見到他時,她對他是帶著點好奇,當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好奇便自然轉為心動,再來是漸漸愛上。
他就像是種令人上癮的毒藥,一點一滴地滲入她的血骨裡,教她再也放不下,渴望從此被鎖緊,除了他,她誰也不要。
聽見姚卓的話,沃克沒有立即回應,但從他清亮的眼眸可看出此時的他已完全清醒。
「姚卓。」沃克直起身體,驀然朝著姚卓大喊,顧不了僵硬的背脊需要得到立即的伸展,好舒緩一夜所累積的酸痛。
「靠夭啊!突然叫那麼大聲,是想嚇死誰呀?」姚卓被沃克那突然的叫喊著實嚇了一大跳,也顧不得所謂的淑女形象,一開口便是不雅的字眼。
「呼!你沒事就好。」沃克總算鬆了口氣。
這氣勢才對嘛!這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姚卓。
望著沃克那鬆了口氣的模樣,姚卓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擔心的又是什麼。
「呵、呵……沒事,我只是突然被嚇傻了,睡一覺就全好了,你看。」姚卓笑嘻嘻的用笑容掩去眼底瞬間閃逝而過的幽光。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夠快了,但那一閃即逝的灰暗,仍是教沃克捕捉到。
顯然她並不想再提及昨天的事,那他自然也是當她沒事了,暫且。
「沒事就好。」沃克這才伸了個懶腰,舒展一整夜的酸痛不適。
「你整夜沒睡好吧?快回家補眠去。」眼下都出現了陰影,他一定很累。
姚卓忍住手癢的衝動,克制著不伸手去碰觸那因為她而間接造成的疲累。
心疼呀……
「不了,我睡飽了。」沃克爬了爬落在前額的髮絲,視線始終落在姚卓身上。
聞言,姚卓露出一臉請便的表情,轉身打算進廚房泡咖啡去。
不論他想繼續賴在她這兒也好,還是想回對面自個兒的地盤去也罷,總之,現在她得離他遠一點。
剛睡醒的男人,此刻可是性感得要命,害她現在手癢癢,心也癢癢。
嗯……還是遠離他一點的好。
但沃克卻因為姚卓那「漠不關心」的模樣,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他自己也不明白那不滿的情緒是打哪冒出來的,只是不想要她就這麼離開他的視線內,他們之間可以再多些什麼的。
沃克被自己腦子裡突然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們……可以再多些什麼?多什麼呢?
來不及深思,他的身體已早腦子一步做出反應。
「親愛的姚小姐,看在老天爺的份上,也看在昨天我送你回來的份上,請我到樓下吃個早餐吧!我餓死了。」
第4章(1)
他和她之間能多些什麼呢?
這個問題沃克想了又想,整整想了三天,但這三天他卻再也沒見過姚卓一眼,他找不到她的人,打電話給她也不通,究竟是上哪去了呢?
不見她的人,沃克的情緒為此顯得焦躁不安,他隱約明白自己的改變,又為何而改變,但他無心深思,因為即使想透了,得到了答案,他仍是不能確定自己是否還有那個勇氣及力氣去付出,現在他只想快快見到她的人。
凌晨三點鐘。
睡夢中的沃克被一陣狂響的門鈴聲給吵醒。
「沃克,快開門,快一點。」汪蓮芬攙扶著全身酒氣,顯然已醉得不省人事的姚卓在大門外狂按著門鈴。
夭壽!她快撐不住了,沃克不會是睡死了吧?怎麼還不快來開門幫幫她呀?
汪蓮芬就快沒力氣了,沃克要是再不來開門,不是姚卓跌到冰冷的地板上,就是她在底下當肉墊讓姚卓躺了,救狼喔!
所幸,在汪蓮芬內心不斷哀號的同時,她的救命符適時趕達。
深夜裡突然有人狂按門鈴,已教人匪夷所思了,沃克沒想到一打開大門,會是這突如其來的狀況。
懷裡莫名被塞了一個全身酒氣的女人,那人不是別人,是他想了三天的姚卓。
「夭壽喔!手差點就要廢了。」這真是一點也不誇張,姚卓雖是不重,但一路自KTV把她攙回到住處,卻沒想到家門就在眼前,結果在她包包裡翻找了大半天,才發現鑰匙不見了,這也太玩人了吧!
一直杵在大門口也不是辦法,沃克只得先將不省人事的姚卓移進屋裡。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沃克皺著眉看著汪蓮芬,她雙頰也是紅通通的,顯然這兩個女人是相約喝酒去了。
「就你眼前看見的這個情況,她喝醉了,而且鑰匙也不見,大半夜的,只好先把人丟到你這兒了。」汪蓮芬拿出手機,又對沃克說:「你先等等。」
「King,你找找小卓的鑰匙是不是掉在你家了?」汪蓮芬撥出了號碼,但她開口喊出的那名字,卻令一旁的沃克心裡一動。
鑰匙掉在King家裡?這三天……她是待在他那兒了?
電話的另一頭靜默著,可汪蓮芬隱約聽見有翻找物品的聲音。接著傳來King那低啞的聲調。
「沒有,她肯定是放在屋裡了。」
「好,我知道了。」
「她又喝掛了嗎?」King的語氣有著無奈。
「嗯!我陪著她整整唱了八個小時的歌,唱到『必叉、燒聲』,她還是堅持要唱下去,要不是她喝掛了,現在我們肯定還在包廂裡頭。」說到最後,汪蓮芬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辛苦你了。」
「別說這些了,你繼續睡吧!再見。」
汪蓮芬收了線,對著沃克說:「今晚能讓她先待在你這兒嗎?」
「當然。」沃克二話不說,將姚卓從沙發中抱起,直接走入他的臥房裡頭。
汪蓮芬跟在後面,她雖然喝了酒,但腦子可清醒得很,沃克所有的一舉一動,自然全落入她的眼底。
看著他細心輕柔地為姚卓蓋上被子,那無比專注的凝視,又怎會是朋友間會有的呢?
是她總想著撮合他倆,所以才會將他的一舉一動放大看是嗎?
是錯覺?
希望不是。
沃克關了燈,示意汪蓮芬跟他一起來到客廳裡,他有些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