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咬文嚼字的,不累嗎?他願意和女人聊天,還拉下身段解釋東、解釋西的,已經是特別待遇了,竟敢說他粗鄙、荒唐?這女人委實欠揍的很,楚霸天有點惱,輕咳一聲,板起臉。
「怎麼樣?吃醋啦?嗯哼,當我的女人,首先就要學會不囉哩叭唆,如果你表現好一點,以後我就不會再要別的女人,懂嗎?」
楚霸天的意思,其實是要說,婚前的事就別計較了,婚後我不會隨便偷腥,但好好的一番話,卻給他說得這般硬邦邦、凶巴巴地。
新婚以來,這個剽悍的男人,對她總是好言好語、和顏悅色的,何曾說過這樣霸道的重話?還將她與別的女人相提並論?
「你若,若……不滿,」林巧兒一臉委屈,眼眶紅了,說話也哽咽了,「也……也不必勉強要了我!」
楚霸天深吸一口氣,真的火了,他從不勉強女人,沒錯,他是乘虛而入,等於以錢解決林老爹的財務危機,娶了她作為交換,對於這一點,他難免有點心虛,但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給了我,你後悔?」楚霸天盯著她。
林巧兒仰頭垂淚,沒有言語。
她的態度更刺痛了楚霸天。沒錯啦,昨夜他是有點霸王硬上弓的味道,幾乎可算是半強暴了她,但她已是他的女人,他要她,只是激情了些,失控了些,卻有何不可?他對她已經夠溫柔了,還要怎樣?
「昨夜勉強得你很痛苦是嗎?哼,經過昨夜,你已經是我的女人,要後悔也來不及了,你就認命吧!」
楚霸天瞪起牛眼,翻身下床,匆匆穿衣,撂下話就揚長而去!
第6章(1)
好好一場晨間閒聊,怎會落得如此收場?
林巧兒傷心萬分,但不認命又能如何?她原還幻想著要改變他,要用最大耐性與愛心,來軟化的暴戾凶狠,柔化他的剛強不馴,卻一開始就踢到鐵板,或許,她太高估自己了!
往後幾天的旅程裡,楚霸天雖仍是信守承諾,帶著她到處遊山玩水,夜裡卻都不再碰她,連白日裡,也不再要她伺候著洗臉刮鬍子。
他原就是毛髮豐厚的體質,幾日不刮,之前剃去的絡腮鬍又開始長出來,毛扎扎的一張臉,配上不怒而威的雙眼,又缺少笑容,就別提有多嚇人了。
雖然他依舊是體貼的,卻讓林巧兒噤若寒蟬,連一干粽子似的換坫朋友們也不敢隨便玩笑取樂,飯是照請照吃,氣氛卻輕鬆不起來,大夥兒都是早早就散宴走人為妙。
這日宴罷,才回到莊園別墅,楚霸天就發了一頓脾氣,把承德的保鏢、下人都嚇得戰戰兢兢地。
「這是誰買來的糖炒栗子?真是難吃!」
就連買來的糖炒栗子不合口味,他也光火,隨手一推,灑了滿地。
接近楚霸天的人都知道他愛吃糖炒栗子,幾乎不離身地隨時會吃上幾顆,唯獨婚禮當天沒見他大嚼特嚼外,這幾天盡情特爛,他又開始拿栗子當零食,卻怎麼都吃不順口。
下人連忙收拾灑落一地的栗子。
林巧兒變得好怕他!
他不說話時,臉色鐵青的嚇人,她也不敢隨便開口,怕一開口就惹得他更生氣,他還是最討厭囉哩叭唆的女人嗎?
他說話了,板著一張臉,牛眼盯著她瞧,她更怕,怕回錯話又惹他生氣。
「過來吃,這包桔子味道尚可!」
楚霸天面無表情地把另一包還熱騰騰的栗子擺在林巧兒面前。
「我,我太飽了,吃不下。」
林巧兒怯怯地回答,這幾日她胃口奇差。
而才剛離開宴席,楚霸天肚子裡應該還塞滿未消化完的依循,真不知他怎會有這麼大的胃,可以一吃再吃,像永遠填不滿似地。
「騙我!方才宴席上,你幾乎什麼都沒吃,怎麼可能會飽?吃!」
楚霸天明明是善心,硬邦邦的話,聽來倒像是責備。
「叫你吃,你就吃!」楚霸天剝了個栗子,塞進林巧兒嘴裡。
「好好好,我吃,我吃!」
那白胖胖的栗子幾乎塞滿了林巧兒的嘴,她口齒含混不清地說。
楚霸天的臉色終於不再那麼難看,剝了滿盤栗子,林巧兒只好很盡責地繼續填充她空蕩蕩的胃。
「你這麼怕我嗎?」
楚霸天突然很不爽的問,也不反省一下自己的態度有多嚇人。
「嗯,還好啊!」林巧兒嚥下栗子,違心地說。」不過──如果你多些笑容,模樣會更好看。」
「笑容?」
楚霸天摸著滿是胡碴的下巴,大拇指與食指張成V字型,略將嘴角往上順。
林巧兒笑出來,她又想到那張照片上,他滿臉絡腮鬍的可愛笑容。
「這樣好多了!」
楚霸天特愛看她笑臉盈盈的俏臉,她這一笑,讓他糾結的眉心也松坦了。
哎,就會說別人!林巧兒在心裡歎息!
「接下去你還想到哪裡玩?」楚霸天吐了一口皮渣渣說。
林巧兒沉吟了一會兒,偷覷著楚霸天的臉色。
「我,我想回家去,好嗎?」
「回家?」
楚霸天的心陡地往下一沉,停下剝栗子的手。
「三日不讀書,言語無味,我好想念我的那些書,都還沒開箱整理,就怕霉了。」林巧兒鼓起勇氣說。
別人的嫁妝是金銀珠寶,她的嫁妝則是那幾箱不值錢的書,但卻是她的最愛。
「那幾箱子書?」楚霸天放下一顆懸蕩的心,原來回家是指回他的家,不是她的──娘家,那有什麼問題?
「好不好?」林巧兒一臉期盼。
「這個嘛,幾箱書交給下人整理不就得了?你不是想行萬里路?我們還走不到一千里呢。」
瞧著林巧兒的臉黯然了下來。
「睡吧,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楚霸天丟下話就走出房門,回到這幾日他夜裡安眠的廂房。
他一走,主臥房突然顯得空蕩蕩,林巧兒歎一會兒氣,也就梳洗就寢。
第二天一早,林巧兒才起身,楚霸天已讓下人打理好一切,準備上路。
「挺想念福嫂炒的栗子,這外地買的,怎麼也無法比,要回家就回家吧!」
楚霸天粗裡粗氣地咳了一聲說,自己邁開大步,朝汽車走去。
林巧兒喜出望外,連忙小跑步跟上。
☆☆☆
踏進家門,僕役們列隊歡迎,丁雄站在首位,笑瞇瞇地向主子眨了眨眼睛。
楚霸天微一頷首,就大步向前,又把林巧兒丟在身後。
「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下,你若想念那些書,就讓丁雄陪你去整理。」待進主屋房門前,楚霸天冷冷地說。
由於楚霸天突然停下步子,在後邁開小跑步才勉強跟得上的林巧兒,猛不防地就撞上了楚霸天的後背。
「哎唷!」
林巧兒輕呼,楚霸天的背簡直硬的像一堵牆似地,撞得她小小的鼻子微微紅起來。
「你要謀殺親夫啊?」楚霸天暗覺好笑,卻故意板著臉說。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巧兒輕揉著疼痛的鼻樑說,有點泫然欲泣。
「你既嫁給了我,全身上下就都屬於我了,撞壞了鼻樑,你怎麼賠我?」
楚霸天輕輕揉著她的小鼻子,一臉促狹。
「夫妻是自此相屬,而非財產關係。」
林巧兒不正面回答,輕聲地說出自己的觀念。
「你不是我買回來的嗎?」
敢頂撞他?嗯哼,有膽!
「在婚姻關係裡,男人不是買主,女人也不是物品,這是個男女平等的時代呀。」
林巧兒說得心驚膽跳,卻還是妄想給他一點機會教育。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這男尊女卑的道理,你懂吧?」
哼,就你會文謅謅啊?嘿,楚霸天覺得自己這句話講得挺有學問的,有點志得意滿。
「天與地是陰陽相生、剛柔並濟,是互補、是共生,並無尊卑之分。」
偏偏林巧兒說得更是頭頭是道。
楚霸天有點後悔和她抬槓了,他腸枯思竭,卻再也找不出有學問一點的話來對答,於是乾脆就變臉了。
「你難道不是為了錢才把自己賣給我的?」楚霸天抬起林巧兒的下巴,裝出一臉凶相。
幾日相處下來,林巧兒覺得自己似乎愈來愈瞭解他了。
「不是,你雖是解決了我父親的財務問題,但是……」林巧兒深吸口氣,她是有點怕他,卻不心虛,勇敢地迎上他炯炯的眼神,認真地說:「我並非以賣了自己的心情嫁過來的。」
「這樣最好,我還怕我買回了一個小媳婦!」
楚霸天鬆開了手,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一副怕透了他的樣子,他寧可她發脾氣,直言頂撞,也不要她委曲求全。
楚霸天轉身進了主屋臥房,林巧兒也跟著進去。
但才坐下休息不到五分鐘,菊花茶都還未沏好,楚霸天卻又要趕她走。
「你不是急著要整理書嗎?怎麼不快去?」
「趕了那麼一天路,我又渴又累的。」
「說不繼續玩,要馬上回來的也是你!」
「不急在一時嘛!」
林巧兒有點委屈,這人今兒個怎麼冷熱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