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誰?」
「你會有機會知道的。」樊厲軍的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心急。「所以,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西裝男在心裡評斷,依照現在雙方的氣勢或實力,如果跟眼前的長髮男唱反調,都不是明智之舉,畢竟他還是得把總部交代的任務擺第一,於是他向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架住紀若寶後,便領著一群人離去。
沒兩分鐘,大批警力趕到了。
黎巧然本人虛脫地巴著其中一位警察,有氣無力的道:「快……快聯絡我爸……我是說,叫黎大隊長來……」
第3章(1)
Maybe這個源組織是個很大的黑社會集團吧,居然用私人飛機綁架她!
紀若寶雙手被綁死,坐在座位上看著對面一臉氣定神閒,好悠哉欣賞高空美景的長髮男,以及長髮男身邊一臉怒氣的西裝男。
「請問,為什麼要抓我來威脅黎大……我是說,為什麼要威脅我爸?」紀若寶問西裝男。
「誰要他多管閒事找白令先議員的碴!」
「你是說,那個被記者起底的偽君子白令先?」
「我不否認他是偽君子,但也是因為他,我們組織獲益不少,那個小記者起了他的底,我們想盡辦法要將損失降到最低,但你爸卻堅持抓住每一條小辮子,就連我們派人送去的一些心意,他都一點面子也不給的直接拒絕,既然他這麼不會做人,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紀若寶受不了的翻了個大白眼,她雖然身為人質,但自小奠定的價值觀受到這樣大的衝擊,她還是忍不住要反駁一下,「他就是夠會做人,才有辦法當上國際刑警的隊長。你們才是不會做人,所以才需要用行賄、綁架、脅迫之類的手段來達到目的,不是嗎?」
「臭女人,你膽子挺大的!」西裝男離開座位,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巴掌。
紀若寶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滲出血絲,她痛得忍不住掉下眼淚,但她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當她不經意瞥到對面仍然一臉愜意的長髮男,她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樊厲軍注意到她的眸光,卻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看著自己,他微皺起眉:回以疑問的眼神。
西裝男冷冷一笑,說道:「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英雄救美的漢子,沒想到我打了她,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哼,原來你也挺冷血的嘛。」
啊!原來是他「應該要」護著她的意思嗎?
意識到這似乎才是一般人會有的反應,樊厲軍緩緩拿下圈住長髮的橡皮筋,手指一彈,準確無誤地讓橡皮筋彈向西裝男的右眼。
西裝男一聲慘叫,跌坐回椅子上,兩手摀住右眼,疼到無法張開。
天吶!這力道該有多強?
「建議你不要隨便睜開眼睛,你目前的情況最輕微是眼角膜剝離,睜開會受感染,先簡單包紮一下比較好。」樊厲軍邊說,邊起身去找彈出去的橡皮筋,不過橡皮筋已經斷掉了,他只好放任一頭長髮披肩。
西裝男憤怒地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刀,但都還沒拿穩,下一秒,小刀已經在樊厲軍手裡,而刀鋒貼在西裝男的頸上,眼看就要抹——
「不要!」紀若寶大喊。
「為什麼?」樊厲軍動作一頓,非常不解的望著她。
西裝男又不是開飛機的,沒他也不會墜機,他了不起就是被派來抓人回去交差的,再加上他剛剛還這麼用力打她,瞧,臉都腫了……所以她說的不要,是「不要這麼輕易放過他」的意思嗎?
看出長髮男眼中的疑惑,紀若寶趕忙重申,「不要殺他!」
「為什麼?」樊厲軍完全無法理解。
「哪……哪有什麼為什麼?可以這樣隨便殺人的嗎?」
「我沒有隨便。」一點都沒有。
有人這樣回答的嗎?紀若寶頓時傻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響應,過了一會兒才道:「反……反正就是不能這樣啦!」
樊厲軍這片刻的猶豫,給了西裝男機會掙脫,但這次西裝男不敢再輕舉妄動。現在不殺不代表以後沒機會殺,樊厲軍一副算了的模樣,將小刀還給西裝男。西裝男沒有馬上收下,樣子依然有點害怕,還是樊厲軍主動將小刀放回他腰間,並拍拍西裝男的肩膀提醒道:「這東西比手槍還輕,把它拿出來之前,要先確定不會離開自己的手。」說完,樊厲軍還著對方笑著眨了下眼睛。
紀若寶看著長髮男眨眼微笑的樣子,莫名有一股異常清晰的熟悉感……
天吶!頭好痛!
不知道是不是高空中空氣稀薄,加上臉頰上的疼痛,紀若寶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那是一個還算豐衣足食、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在國王遺棄他的子民及國土之前。
市集上不乏一些兜售稀奇玩意兒或是賣弄技藝之商販,而二皇子今兒個身著一般百姓的粗布衣裳,從皇宮偷溜出來,想要逛逛市集透透氣,身邊當然會有隨從跟隨,不過二皇子趁機將人給甩開了。
在皇宮悶了太久,好不容易出來還要被人監視著,多不自在啊!
二皇子最喜歡逛書攤,師傅老說他堂堂男兒身,卻有著多愁善感的軟弱之心,擔心他以後成不了大事。
咕!做啥要成什麼大事?所謂的「大事」,都是達官顯要們的淺見罷了。
以後正直嚴謹的大哥登基,國家要再安泰個百來年都不是問題,他那時一定會馬上進諫,請求大哥廣設佈施之所,讓身無分文的百姓也能接受教育,享受書屮的金玉良言。
所有的生命生而平等,這才是他想追求和完成的「大事」!
翻看幾頁手中的野史,覺得有趣,二皇子便掏出銀兩買下,見書販又老又駝,行動不便,他不自覺多抓了兩把碎銀子,塞進書販手中。
「公、公子……這太多了!」老書販也算正直,馬上要將多餘的銀兩退回。
「欸,不用爭,都給你的,收下吧。」
「公子,這不行,這本書……」
在兩人推來推去之際,不遠處傳來群眾的吵雜聲,二皇子借口要去看看,快步離去,讓老書販再也沒法兒退回銀兩。
不過,二皇子是真的很好奇前面那些人在吵什麼。
湊近一看,一個大鬍子粗漢手上抓著一條粗麻繩,而麻繩的另一端則套在一個……女……應該是女孩兒吧……的身上。
他之所以有疑慮,是因為被套住的那個人,手不像手,比較像野獸的爪子,雙眼過大,雙瞳又黑又透著銀光,重點是,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
像人又像獸的「女孩兒」掙扎著想逃,但是粗漢的臂膀大概就有一把斧頭那麼粗,根本掙脫不了。
當「女孩兒」想往反方向逃離時,粗漢就會用力一拉,「女孩兒」立刻被扯了回來,而「女孩兒」的脖子上能清楚看見幾道鮮紅的傷口,可見得她已經被反覆拉扯多次。
「放我走!」
「女孩兒」叫道。
「怎麼能放你走!就是你這個小妖怪,害我全家走霉運!老的走、小的也走,我的夫人還生出了死胎,一定是你施妖術害的!」
粗漢講完,圍觀的眾人很有默契的一起退了一大步,對「妖物」感到害怕,接著有人檢起地上的石塊扔向那個「女孩兒」,其他人見狀,也跟著照做。
「妖怪!去死!」
「天吶!我家離老王家近,這幾天也是霉運不斷,肯定也是你害的!」
「對對對,我家也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謾罵,但「女孩兒」根本沒機會辯解,石塊不斷扔向她,不久,她已經全身是傷,額際還破了道血口。
二皇子看不下去,不顧危險地衝向人群,撥開眾人,來到粗漢和「女孩兒」的面前,他指著粗漢質問道:「我問你,你可有證據說明你家發生的事全都跟她有關?」
粗漢雖然沒見過二皇子,卻也被他天生的貴氣給震了一下,隨後才回道:「一定有關,你看看她,是妖不是人,一定是她施了妖術害我全家!」
「對、沒錯、一定是她!」眾人附和。
「胡扯!」二皇子怒道:「如果她有妖術,豈會受制於你一條麻繩?你是道士還是法師呢?」
粗漢被堵得一時找不到說詞,眾人也開始耳語,想著是不是真是自己誤會了。
「女孩兒」沒想到有人會替自己說話,驚愕的抬起頭看向二皇子,二皇子剛好也低下頭看著她,兩人視線相對的瞬間,「女孩兒」意識到自己奇異的長相或許會引來這位好心人的反感,匆匆又低下頭。
然而下一瞬,二皇子伸手輕輕抬起「女孩兒」的下巴,一張稍嫌陰柔的俊臉湊近一瞧。
「糟,傷口挺深的,說不定會留疤。你疼不疼?」
一句話問得「女孩兒」一雙不像人類的大眼泛起淚光。
她走過了幾個村、幾個小鎮,她從沒做過什麼壞事,卻飽受欺凌、嫌惡,害得她只能又逃又躲,從來沒有人像這樣關心過她。一股酸澀梗在喉間,讓她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