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巒智,我真的很想向你姐姐道歉,可她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竹籐波心急不已,在過去的幾天中,許巒吟切斷了和他所有的聯繫,他根本沒機會和她交談。
許巒智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我想知道你對姐姐是抱持怎樣的態度?我指的並不是那種贖罪的心情。」
「我喜歡她,我喜歡巒吟,她對我很重要!」竹籐波毫不猶豫地回答。堅定的態度不僅讓許巒智感到驚訝,也讓他自己感到震驚。「巒智,我希望你不要告訴你姐姐我的心情,我想親自對她說,你明白嗎?」
許巒智緩緩點頭,感到非常難以置信,「你真的確定自己的心情?」
竹籐波露出一個無奈而苦澀的笑,「我承認自己是一個玩心很重的人,但是還沒到玩世不恭的地步。在這之前,我從沒為失去某個女孩而焦慮過、傷心過,可唯獨你姐姐,我受不了她的不理不睬!」
話音一落,兩人四目交接,皆沉默著。
「既然如此,籐波哥你就自己衡量吧,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你別再傷害我姐姐就行了。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竹籐波沒有心情再吃下去了,「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說吧。」
「你們的父母?!」
「去世了,在我七歲那年爸爸不幸發生車禍離開了我們,媽媽一年多以前因為癌症也走了。」許巒智沒等他問完就做出回答,漂亮的臉龐上浮現出濃濃的感傷。
「抱歉……我以為他們在別的城市生活。」
許巒智勉強微笑,「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就是姐姐,姐姐為了維持這個家犧牲了很多,胃痙攣就是因為她長期勞累而患下的。」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竹籐波想到了許巒吟那嬌小單薄的身材,他無法想像那樣一個看似纖弱的女孩是如何擔負起一個家庭的。再想想自己,父母健在,自己又不用為生計奔波?!比起這對姐弟,他彷彿是上帝的寵兒。
許巒智完全沉浸在往事當中。「姐姐的課業成績一直都很好,但是隨著媽媽病情的加重,她幾乎每天都待在醫院,上課的時間越來越少,而且還要忙著打工,所以沒能考上大學。在她落榜的那段日子中,我看到她偷偷哭了很多次,但是一旦面對媽媽和我時她總是表現得輕鬆從容。後來她在一家公司做文職……媽媽走了之後,她又要為我考大學的事而奔波忙碌,為我創造好的學習環境,為我準備有營養的食物,為我攬學費,為我……她總是在為我想,好像把自己忘了一樣。」說著說著,他的眼眶濕潤了,一顆心直為不辭辛勞的姐姐而抽痛著,「後來我考上大學,向學校申請把姐姐介紹到圖書館工作,她十分喜歡這份工作,因為可以閱讀許多書籍?!姐姐她一直都沒有放棄過考大學的念頭。」
竹籐波越聽越難受,越聽越慚愧,他竟然欺騙了一個最不能欺騙的女孩,真是天殺的!「巒智,我真的很抱歉對你姐姐做出那樣的事,但我發誓,今後一定不會再讀她傷心難過了,我發誓!」
面對信誓旦旦的竹籐波,許巒智臉上的愁容漸漸消散,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籐波哥,你知道嗎?姐姐在高中一年級時曾有過一次戀愛,那個男孩是她的學長,很優秀,姐姐也很喜歡他。可他們交往不到一年就分開了,原因是那個男孩覺得姐姐對他不夠關心,不能像其它戀愛中的女孩那樣小鳥依人。真是可笑,姐姐每天忙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天天圍著他轉呀!」事到如今,他仍是忿忿不平,「那件事令姐姐很難過,要知道那可是她的初戀啊!」
竹籐波沉默了,心裡沉甸甸的,目光瞟向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在他眼中如同螞蟻般微不足道,找不到任何能夠吸引他的東西。
「我得去找她,我必須去找她!」語畢,他丟下許巒智急匆匆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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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籐波懷著一顆激動而緊張的心情邁進Blue Night,一眼便看到在吧檯後為客人服務的許巒吟。猛地看去,她一臉沉靜,除了有幾絲倦意之外,看不出任何隋緒,猶如風平浪靜的海面,可再細心觀察,就能發現其中的異樣,她有心事。
定了定神,平復心情,他直接向她走去。不管他有多害怕,今晚一定要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巒吟……」
他沉沉地喚她,可結果和前幾次一樣,她仍將他視為空氣。
在他斜對面的刺蝟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為客人調酒。
「巒吟,我想和你談談。」
這次,許巒吟緩緩看向他,冷冰冰的眸光令竹籐波一陣心悸。就這樣,她一言不發的足足盯著他看了一分鐘。突然,她垂下眼簾,粉紅色的嘴唇微微開啟。「我和你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謊話!這是謊話!連她自己都感到這是自欺欺人!說什麼不想再見到他,她心裡明明一直都有他,即便被他欺騙,她仍舊放不下他!
竹籐波在輕柔曼妙的旋律中聽到這樣清冷的聲音,教他感到一陣揪心。這是她十多天來第一次開口對他說話,可卻是如此殘忍的宣告。
「巒吟,我想和你談談。」他努力不去理會她剛才的話。
她背過身去。不再理他,可心裡卻是亂糟糟的。
面對如此情況,竹籐波完全失去了耐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旁人異樣的目光下起身繞到吧檯後面拉起許巒吟就往外走。
許巒吟不情不願地被他拖了出去,並沒有叫嚷著讓他放開,因為她知道這根本是無濟於事,在他面前自己總是被動的一方,彷彿他就是她的主宰。
出了酒吧,兩個人站在街邊沉默了片刻,深秋的冷風吹得她瑟瑟發抖,他脫下外套要為她披上,卻被她躲開。
「巒吟,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情。」他執意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她既沒有開口,也沒有看他,凝視著一棵枝頭掛著幾片枯黃葉片的樹,那幾片在風中發抖的可憐樹葉好似她的心一樣,想要掌控自己,可又那麼艱難。
「巒吟,我愛你!我愛你,許巒吟!」他清清楚楚地吐露心情,扳過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對自己。
許巒吟的心被他的話狠狠撞了一下,很想不當一回事,可他的聲音硬是鑽入她的心中,侵蝕她的神經,教她痛苦難忍。「竹籐波,請你不要再玩弄我了。」她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委屈,竭盡全力掙脫他的鉗制,可卻使不出力氣。
「我沒有玩弄你,巒吟,我是認真的,你要相信我!」他難以控制地喊了起來,「求你,相信我!」
「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惡棍!」
他竟然叫她相信他?想到這裡她就無法冷靜,那些積壓在心的委屈、憤恨與痛楚一併爆發,連同那管不住的淚水。
「巒吟?!」
「她叫你放開他!難道你沒聽見嗎?」
刺蝟突然出現在許巒吟的身後,一把將她從竹籐波的手中扯回,拉到自己的身後。
竹籐波被他激怒了,「這裡沒有你的事!」
刺蝟不動聲色的冷冷瞥他一眼,以迅雷之速朝竹籐波的腹部揮去一拳。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令竹籐波措手不及,撫著劇痛的腹部跪在地上。
許巒吟本能的閉上眼睛,耳邊充斥著打鬥聲和竹籐波強忍疼痛的呻吟聲,她的心隨之抽痛?!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倒在地上鼻青臉腫的竹籐波和揪住他衣領滿目凶狠的刺蝟。
刺蝟停下手,看向驚恐的許巒吟,又輕蔑地瞄了一眼掛綵的竹籐波,鬆開了揪著竹籐波衣領的手,竹籐波重重的跌在地上。
竹籐波喘著粗氣,身體的疼痛令他無力動彈,任由地面的陰涼侵入體內,「巒吟……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刺蝟的惱怒並沒有表露在臉上,陰冷寒厲地掃視躺在地上的竹籐波一眼,扯下披在許巒吟身上的外套扔在竹籐波身上,拉著沉默不語的她走向酒吧。
許巒吟努力控制自己不回頭看那個可憐的人,可她自己十分清楚,就在剛才那一瞬,她的心確實為他的話顫抖不已。
竹籐波目視他們消失的身影,痛苦地閉上雙眼,喉嚨的酸痛勾出了眼中的一股液體。
街邊又恢復了正常,三二兩兩的人圍在像死人般躺在地上的竹籐波周圍竊竊私語,有的人上前詢問他要不要叫救護車,但被他用一個苦澀的笑容回絕了。他的心情猶如一艘正在下沉的船,心想,今晚就算被打死也是活該!
第七章
「刺蝟,你該不會把他打得無法動彈了吧?」
事情過後,許巒吟一直留在酒吧裡沒有回家。待酒吧打烊後,兩人得到老闆的批准繼續留在酒吧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