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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楚月

  「官兵上船查探的時候,有幾個人看見那些官兵懷裡藏著米袋……小女子相信這件事若傳了出去,只怕會讓大人面子掛不住。」

  「大膽!」廖縣令重重拍了下桌。「你敢威脅本官?」

  「小女子並不想威脅大人,只是想談條件。若米袋一事就此了結,金府必當奉上黃金千兩當作謝禮。」

  「哼!區區黃金千兩就想賄賂本官,你未免太瞧不起本官了。既然徐夫人都親自前來,本官也不與你廢話,我要的是金樓錢莊,只要你能把錢莊交出來,我定保你們金府以及你夫婿平安無事,否則……我會怕那幾個證人嗎?我多的是辦法處理那幾個人。」廖縣令卸下面具,露出貪婪的本性。

  「大人就不怕此事上奏朝廷?」

  「哈,你以為你有多少能耐可上達天聽?即使你真有能力,日理萬機的皇帝也不可能理會這等小事,尤其公文往返經常有遺失的事情發生哪。」廖縣令半威脅半嚇阻。

  金縷此時才明白何謂官場的可怕,莫怪靖磊會說民不與官鬥,她實在太不謹慎了,本想藉此談條件,看來此舉已不可行,不過她仍要救出靖磊不可。

  「先讓我見我夫婿,錢莊的事情可再商議。」

  廖縣令思考了一會兒終於答應,「好,諒你也不敢耍花樣!」

  金縷隨著獄卒走進牢裡,看見徐靖磊被綁在柱子上,除了滿身傷痕外,臉上也看得出折磨的痕跡,她心疼得說不出話來,淚水卻已潸潸流下。

  她塞給獄卒幾錠金子,希望能進去看看她夫婿,收了錢的獄卒便打開牢門讓她進去。

  「快一點。」說完,獄卒就到門口把風。

  金縷走入牢裡,捧起他的臉:心酸地喊:「靖磊、靖磊……」

  徐靖磊緩緩睜開眸子,映入眼簾的是金縷憂傷的表情,他吃驚地問:「小縷,你怎麼會來這裡?那狗官把你抓來的嗎?」

  「不是,是我想見你,他讓我來見你一面。靖磊,這明明不關你的事,你怎麼傻得一肩扛起?萬一是死罪該怎麼辦?」

  「傻丫頭,我們是夫妻,金府的事便是我的事,難道你希望是岳父在這裡受折磨嗎?」

  「無論是誰我都不忍心。」生死交關之際,他竟然一心只想到他們,令她感動萬分,這也讓她更想把他救出來。

  「此事是那狗官一手策劃,他想得到金樓錢莊,無論他開出什麼條件,你千萬不能中他的計,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金縷不禁苦笑,「你如今身陷牢裡,又有什麼辦法對付他呢?」

  「相信我,我自有辦法。你馬上回去,不可再來看我,若那狗官要求談事情,你也要拒絕,懂嗎?」他很擔心金縷不相信他,萬一做出什麼傻事就糟了。「先前我就已派信田去找人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所以我會努力撐著,別擔心了。」他笑了一下,希望讓她放心。

  無論他說了多少保證的話,但只要他仍在牢裡,就無法讓她安心。

  「他們實在太可惡了!竟把你打得遍體鱗傷,太過分了……」

  「沒事的,這點小傷我還撐得住。這兒潮濕骯髒,你別待太久,快回去吧。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了。」他多想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無奈雙手被縛,只能望著她的淚眼。

  金縷淚眼婆娑,心知他說的幫手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畢竟廖縣令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這些話只是為了安撫她罷了。

  見她淚水彷彿流不盡,看得徐靖磊萬分心疼,「小縷,別哭了,為夫仍在這裡,不會輕易被打敗,你要對我有信心,回去等我,我很快就回家了。」

  「靖磊,你還記得那個算命師說的話嗎?後來我曾再找過他,他說我必須下定決心讓你走,你才能保住一條命。倘若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應該早點讓你回去,現在也不會連累你………」

  「傻丫頭,你真相信那個算命的?若他能說准,早就被皇帝延攬為國師了,又怎會淪落街頭擺攤算命?那些只是江湖術士為了哄騙人才胡亂說話。」徐靖磊很後侮當天答應算命,若不算命也不會讓她胡思亂想了。

  「他對於你的事說得很準,不可能有誤。」

  「好了,別再說了,快走吧,安心在家裡等我,我很快就會回去。」

  真的很快嗎?金縷含淚無聲地問。

  她的夫婿真能平安歸來嗎?她真要坐在家中傻傻枯等嗎?

  她信他,愛他,卻不忍見他受折磨,她一定要救他!

  金縷在他臉上印了一吻,隨即離開牢房,直接去找廖縣令。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金樓錢莊的事了吧?」

  「你要怎麼對付徐靖磊都不關金府的事,要殺要剮隨你便!」

  「你什麼意思?不顧你丈夫的生死了嗎?」廖縣令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發展,他還以為金縷在看見徐靖磊受到的折磨後,會無條件把金樓錢莊交出來,但她的反應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徐靖磊已經不是我丈夫了,我們已經離緣,再無夫妻情分,換言之,就算大人將他殺了或是跟他談條件,都得不到金樓錢莊。」金縷冷冷地笑著。

  廖縣令臉色鐵青,片刻後才笑道:「哈哈哈!不愧是金府小姐,果真現實,我總算見識到了,很好。來人啊,帶徐靖磊上來!」

  不一會兒,徐靖磊被兩個人架過來,他抬頭看見金縷,眼神裡滿是憂慮。

  金縷看著他,忍耐著不露出半點痛楚,眼神亦無絲毫情意,「大人,我與他再無關係,難不成你還想用他來威脅我?他所做的一切完全與我們金府無關。」

  廖縣令看著徐靖磊問:「金小姐說與你再無夫妻情分,你的所作所為和金府無關,你可同意?」

  金縷別過頭,看也不看他一眼。

  「再無……夫妻情分?!」

  廖縣令嘴角抽了一下,「是啊,金小姐說已經與你離緣,從今天起你們再也不是夫妻,有這種妻子真是令人不勝唏噓啊。」他故意說得這般不堪,就是想看看他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小縷,難道我不能陪你同甘共苦?」徐靖磊完全不理會廖縣令說了什麼,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金縷。

  「沒錯,對我而言,毫無利用價值的人就不用留在我身邊了,從今天開始,你我再無瓜葛。」金縷逼自己說出傷人的話,不可心軟。

  「你不相信我嗎?」

  「大人,他與我再無關係,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她知道只要自己和徐靖磊劃清界線,以金樓錢莊為目標的廖縣令,矛頭就會改而對著她,放了徐靖磊。他的家鄉一定有人等他回去,她不能連累他……為了徐靖磊的性命,她必須與他恩斷情絕,讓他死心回到他的故鄉。

  這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事了。

  廖縣令哼哼兩聲,隨即命人抓住金縷。

  「大人,你這是做什麼?我與徐靖磊再無關係,怎會抓著我?」她故作訝然的喊道。

  「既然徐靖磊與你們金府再無關聯,那麼船上的米袋又與他何干?抓他又有什麼用?來人,把金縷關進地牢。金小姐,難道你以為這樣就會讓我束手無策嗎?也太小看我了,我正愁著沒理由抓你呢,現在你自己送上門來,我豈有放走之理?來呀,把人帶下去!」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廖縣令就是下了決心要定金府的罪,什麼理由都編得出來。

  「你這狗官!你關了我對你絕對沒有好處!」金縷不甘心的吼聲消失在門外。

  處理完金縷,廖縣令看著徐靖磊,「徐公子,你這是幸運撿回一命,我這人也是有點慈悲心,既然你與金府再無關係,你可別再做一些蠢事,不然丟了性命可怨不得人了。來人,帶徐靖磊出去!」

  徐靖磊就這麼被扔在官府門外,等在門口的常貴與青松急忙過來扶起他,「姑爺!姑爺!振作點。」

  「小縷、小縷……」外頭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姑爺,小姐人呢?」

  徐靖磊來不及回答,人已昏厥過去。

  兩人連忙將徐靖磊帶回金府,請來孫大夫照料。

  第9章(2)

  徐靖磊傷勢頗重,在床上躺了五天才清醒過來。

  他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金縷。

  「她在哪裡?」

  「小姐為了保住姑爺,她……她人還在牢裡。」方伯哭得老淚縱橫。

  徐靖磊聞言,眼神是未曾有過的冷冽,「方伯,沒事的,我一定會把她救出來,小縷絕對不會有事。」

  為了保住他,情願假裝無情地跟他斬斷關係,情願如此犧牲自己,那丫頭怎能這麼傻呢?

  若她有一點傷害,他絕對要那狗官付出代價。

  兩天後,信田總算帶回一個好消息。

  原來廖縣令之前在圖凌縣當縣令,因為判了九嵩縣曾縣令的侄兒入獄,曾縣令耿耿於懷,非報一箭之仇不可。

  對徐靖磊而言沒有所謂的好官,只有能不能利用的官。

  他讓信田再跑一趟九嵩縣,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曾縣令,同時也命青松去把當日看見官兵偷藏米袋的人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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