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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楚月

  「江湖術士罷了,有時候說得準,有時候也會說錯,我們別太相信。」

  「可是……」

  「我一旦回去了說不定就無法回來,難道你希望再也看不見我?」

  「我寧可你平安無事。」

  徐靖磊摟緊了她,「傻丫頭,別想太多。走吧,鐵兒他們一家還在等我們。」

  他寧願留在她身邊,也不要分隔兩地只靠思念而活——這些話他卻不能告訴她,只能放在心底。

  這日所發生的事,他們有默契地沒有再提起,日子照樣過,只是金縷始終記掛算命師說的那些話,他是她愛的人,她無法不顧他的生死。

  忍耐了四天後,第五天早上,金縷借口有事出去,其實她去找了算命師。

  「姑娘,我就知道你會再來找我,要是晚一天,我已經離開這裡了。」

  「我夫婿他……留在這裡真的會喪命嗎?」

  「姑娘,我從來不說假話,徐公子之所以來到這裡不過是一時的混亂。」算命師掐指算著,「再過不久,他將會順應天命回到他應該去的地方。」

  「那地方究竟在哪兒?」

  算命師搖搖頭,「那不是我們能夠瞭解的事,只有上蒼才能知悉。」

  金縷咬咬唇,「我該怎麼做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這就得看你了,最近他有機會能回去,可是你必須徹底與他切斷關係才能讓他死心,不然他一心牽掛著你,永遠也回不去。」

  徹底切斷關係……豈不是要斷了夫妻緣分?

  倘若真要如此方能保他周全,她也願意,只求他能平安就好。

  第8章(2)

  金復南下去看老朋友,錢莊以及商行的事便落在徐靖磊身上。

  先前在金縷和徐靖磊去蜜月旅行一個月期間。伏陽縣換了一位縣令,這一日,縣令的親隨劉子譽親自登門造訪。

  「劉親隨,請坐。岳父不在,金府現在由在下主事,有任何問題但說無妨。」劉子譽雖相貌堂堂,不過看起來就是令人不太舒服,他想應該是眉眼間藏不住的奸巧所致,此人必定心術不正。

  「徐公子,真是客氣了。沒想到金老爺不在,徐公子也能讓底下的人服你,想必徐公子也是有些手段。」他剛來伏陽縣就聽到徐靖磊不僅是金老爺的義子,還娶了金縷,在金府的地位難以撼動,足以想見徐靖磊也是有些聰明。

  徐靖磊點頭,聽得出對方說這些話有試探的目的。

  「既然徐公子開門見山,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其實我這趟來是縣太爺吩咐的,據說整個萬里、成峽、百域三個州的商行都隸屬金氏商行旗下,利益十分龐大,說不準還有風險呢,不知徐公子需不需要我們官府從旁協助?」

  從旁協助……意思是就是官商勾結吧?怎麼無論到哪裡都是利益掛勾?

  徐靖磊心知不能得罪官府,但他只是職務代理人,不能幫金復作主,於是佯裝聽不懂。「多謝劉親隨的好意。不過岳父將錢莊以及商行打點得很好,根本不需要在下做什麼事,因此也不需要動用到官府的力量,多謝了。」

  劉子譽以為他沒聽懂,於是說得更淺一點,「有時候遇上麻煩,用錢是最好的疏通方式,商行利益龐大,總會遇到麻煩事,這時候如果有官府擔保就不會出問題……相信徐公子明白我的意思。」

  「是,在下非常明白,我們會更加小心,多謝劉親隨提醒。」

  劉子譽愣了一下,乾脆直接把話說白了,「徐公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徐靖磊氣定神閒地說:「劉親隨說得好,在下向來只喝敬酒。」

  這會兒劉子譽總算聽明白,原來徐靖磊知道他在說什麼,卻故意戲耍他。「徐公子,你這做法只會替你自己帶來麻煩。」

  「劉親隨,我最不喜歡受人威脅。」徐靖磊先是冷聲,然後才淡淡一笑,狀似前面那一句話不曾說過,「雖然你說得有理,可我只是暫代這個職務,倘若需要官府『幫忙』,還是得等我岳父回來方可定奪,請別讓我不好做人。今天就請您先回去,等我岳父回來自會親自登門拜訪。」

  徐靖磊這話說得客氣有禮,聽在劉子譽耳中卻萬分刺耳,氣沖沖地走了。

  直到他離開,一直站在外頭的金縷才走進來。

  「這個縣令竟是貪官!靖磊,你應該當場回絕,爹寧可少賺一點也從不做賄賂這種事。」換做是她早把人轟出去了,才不與他多廢話半句。

  「我不可以這麼做,畢竟民不與官鬥,除非我們後台更硬,不然我們絕對鬥不了他,就像張全那樣。」

  「他都親自來討錢了,那該怎麼辦?」

  「等岳父回來再說吧,這種事可大可小。好了,別為這事煩心,你今天不是想出去走走?我陪你去吧。」

  「嗯,走吧。」

  本以為只是小事一件,他們並沒有將劉子譽的話放在心上,直到五天後,夜裡一場無名大火竟把金樓錢莊燒了。

  不久就見劉子譽帶著幾名官兵趕來,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會突然起火呢?

  徐公子,該不會是金樓錢莊得罪了什麼人吧?」

  徐靖磊沒有動怒,僅淡淡回應:「確實有這可能,這事還得勞煩官府幫我們查查了,相信英明的縣太爺絕不會讓他的善良百姓遭受這種無妄之災,大家說對吧?」

  一旁圍觀的百姓紛紛點頭說是,劉子譽沒有多說什麼,命令手下進去看看,然後他靠近徐靖磊低聲說:「徐公子,天有不測風雲啊。」

  「多謝提醒,在下會謹記在心。」

  「哼哼,你知道最好。」劉子譽嘴角抽了抽,轉身離開。

  徐靖磊將他的模樣全看在眼底,心頭已開始盤算。

  他心中明白,這場火是人為,他必須先下手為強,否則下一次的警告恐怕就有可能傷及無辜了。

  三天後,他邀請劉子譽在酒樓吃飯。

  酒酣耳熱之際,徐靖磊說出此行目的。

  「先前劉親隨說得極有道理,我們這些老百姓若想討個平安非得靠官府『幫助』不可,若像這次又來一場大火,金府可承受不起,無奈岳父尚未歸來,所以能動用的有限。」他推了一箱金子到劉子譽面前,「這些還請劉親隨笑納,替我們調查錢莊的火究竟是誰所為,等真相大白後,我們另有謝禮。」

  劉子譽喝著美酒,又看見眼前的金子,以為徐靖磊真開竅了,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哈!徐公子真是明白事理的人。不過為民喉舌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這金子萬萬不能收下,還請徐公子收回。」

  「劉親隨真是客氣了,這些只是我們戚念官府平日的辛勞,想替官爺們加點菜罷了,沒有其他目的。再者縣太爺剛來到伏陽縣,我聽說派給縣太爺住的府邸破舊不堪,這些只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劉親隨切勿推辭。」打官腔的話,他也能說得很漂亮。

  劉子譽摸著箱子裡的金子,嘴上笑得更燦爛了,「哈哈哈!原來如此,徐公子真是有心了。放心,我定會將這金子交給縣太爺,你的心意我也會轉告縣太爺,讓他好好褒獎你。」

  「劉親隨客氣了。我另有要事,先行一步,請劉親隨在這裡慢用,所有開銷全記在我帳上,告辭。

  劉子譽眼底只剩下金子,對於他要離開也就愛理不理,徐靖磊淡淡一笑,隨即走出廂房,外頭早已候著幾個人,其中之一便是剛上任的廖縣令。

  廖縣令已將屋裡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一臉氣憤難平。

  「大人。」

  「徐公子,我真沒想到劉親隨竟會打著我的名義在外頭招搖撞騙,真是……」廖縣令氣得都說不下去了。

  「大人,您日理萬機,底下人瞞著您做出有害您名聲的事自然無法得知,在這件事上,大人亦是受害者,請您別放在心上,在下此舉的用意也是希望大人愛民如子的清廉,切莫被劉親隨這樣的人給弄髒了。」

  「徐公子曉大義明事理,今日真多虧有你,否則本官還不知道要被騙到幾時。」廖縣令搖搖頭,猛歎氣。

  「大人,在下先走了,至於劉親隨的事……」

  「請徐公子放心,本官必定會還給你們錢莊一個公道。」廖縣令正義凜然地說,「屋裡那箱金子等我處置劉親隨後也會如數奉還。」

  「大人,那真的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官府破舊不堪,我們本該在大人上任前便整修好,這實在是我們的疏忽……」

  廖縣令卻立即拒絕,「不,本官向來清廉,你們的心意我已收到,那箱金子我絕不能收,就這樣了。」

  徐靖磊的視線始終不離廖縣令,隨後才離開酒樓,同時他也吩咐常貴,這事一有後續必須立即回報。

  金縷見他回到府裡依然憂心仲忡,忍不住問:「既然已經請縣太爺出面處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

  「之前我派人去查采廖縣令的底細,發現他確實清廉,辦案公正,只除了辦錯一件事,那是一名富家少爺殺了青樓女子的案子,因為青樓女子已死,死無對證,故富家少爺無罪釋放,乍聽之下或許覺得沒什麼,但常貴說那案子原本有證人,無奈證人失蹤才會如此判決,這案情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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