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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裘夢

  「這難道是因為姑娘你不夠淡定?」

  曲清音點頭,「對呀。」

  「你聽到什麼了才會這麼不淡定?」吉吹雨好奇了。

  柳楓鋅他解惑,「她聽到了水堡主九月十五月圓之夜邀戰陰魔的事。」

  「這個確實是挺讓人不容易淡定,」吉吹雨拿筷子夾菜,一邊吃一邊道:「外面的人都在猜陰魔到時會不會現身。」

  「你覺得呢?」

  「我認為陰魔會去。」吉吹雨說得亳不猶豫。

  柳楓一笑,「英雄所見略同。」

  「曲姑娘呢?」

  「我也勉強算個英雄吧。」

  「要說水堡主真是條漢子,敢這樣發出戰帖。」吉吹雨帶些佩服地說。

  曲清音卻嚀了一聲。

  柳楓看她,「清音有其他看法?」

  她將目光投向了樓下的街上,聲音淡淡地道:「一個真正疼愛女兒的父親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是拿把刀逼著水大小姐去死。」

  吉吹雨不禁問:「不這樣要如何為女兒討回公道?」

  「讓一個人死的方法有很多,武功有時並不代表實力,尤其現在陰魔已是江湖眾矢之的,根本不需要他這樣高調邀戰,做戲過頭就顯得假了。」

  柳楓斂陣,輕搖著手裡的扇子,未作聲。

  「你這樣講是對水堡主有偏見嗎?」

  「我只是就事論事。」

  「水堡主為人還是慷慨豪爽的,不失為一方霸主。」吉吹雨忍不住為其辯解。

  「那又如何呢?」

  面對她輕描淡寫的一句反問,吉吹雨一時倒不知如何開口了。

  柳楓適時插話,「你們兩人是上輩子有仇嗎?總是這樣針鋒相對。」

  吉吹雨哈哈一笑,戲謔地一眨眼,道:「我們這叫不是冤家不聚頭,楓子,你吃味兒嗎?」

  柳楓一伸手就將身邊的人扯進了懷裡安放在膝頭,笑道:「你能這樣的話,我就吃味兒。」

  從始至終,曲清音手中筷子上夾的那顆獅子頭一點都沒晃,偏頭看了看吉吹雨,然後泰然若素地將獅子頭送進了嘴裡。

  吉吹雨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然後猛地灌了自己一杯酒,朝著她豎起大姆指,「曲姑娘,我服了。」她的表情、動作竟然都沒有一點變化。

  下一瞬,曲清音左手從頭上拔下一支簪子,閃電一般刺向某人的大腿。

  柳楓手中扇子展開,擋住簪子,笑得有些苦,「我錯了還不行嗎?」

  曲清音冷冷睇著他。

  柳楓拿過她手裡的簪子,重新為她插入發間,老老實實地把她放回原來的座位,起身誠懇地道:「對不起。」

  吉吹雨目光瞥了瞥她頭上那根關老夫人所贈的簪子,嘴角勾了勾,低頭專心喝自己的酒。

  曲清音又拔下那支簪子,淡淡地道:「這支簪子我現在喜歡,卻不表示我這輩子會一直喜歡,你明白嗎?」

  柳楓面色微變,手中的扇子也緊了緊,「清音——」

  曲清音看著手裡的簪子,眼神有些複雜。

  柳楓再次從她手中拿過那簪子,插入她頭上,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輕歎一聲,「別使性子。」

  曲清音也歎了一聲,轉身半趴在窗台上,去看街上的行人。

  柳楓和吉吹雨對視一眼,然後便自顧自對飲吃喝,明智地不去打擾她。

  因為他們都發現了,現在的曲清音心情似乎非常非常不好,只要一絲撩撥就會燃起滔天大火。

  第8章(2)

  月光鋪滿地,彷彿下了一地的雪。

  天上新月如鉤,窗前美人如畫。

  一件披風落到了她的肩上,接著一雙大手攬住她的肩將她擁進懷中,輕輕歎了一聲,道:「你今天的情緒不對。」

  「我不想說。」

  柳楓搖搖頭,「你不說,我不會追問。你若想說,我便是最好的聽眾。」

  曲清音看著天上的新月,伸出手,「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人心若也如這皎潔的月光該有多好。

  「再美的月色也不能不睡覺啊,天晚了,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你先睡吧,我再站一會兒。」

  他歎了口氣,「你不睡,你以為我能睡得著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吉吹雨的消息是不是很靈通?」

  「打探消息他確實很有一套,你有事問他?」

  曲清音有些猶豫。

  柳楓看出她的遲疑,便道:「他的嘴還是很嚴的。」

  她扭頭看他。

  「只是,你真的想在這個時間去找他問事情嗎?」

  曲清音挑眉。

  柳楓擁緊她,歎道:「別去,我真的會吃醋。」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吉吹雨那種男人。」

  「有時候人明明知道卻還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不像是一個會吃醋的男人。」

  「男人都會吃醋。」

  曲清音手扶在窗欞之上,幽幽地歎了口氣,「可是,我心中疑問難肖,總也平靜不起來。」

  柳楓正色道:「你為什麼不肯問我呢?也許你想知道的事我也可能知道。」

  曲清音依舊猶豫。

  柳楓改為從後環住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納入自己懷抱,在她耳邊道:「我們已經是這個世上最親密的人,你不必防我的。」

  「我只是擔心。」

  「擔心?」他訝然。

  曲清音點頭,「你會吃醋,難道我就不會擔心你不再那麼喜歡我嗎?」

  「這跟你想知道的事有關係嗎?」

  「有。」她的回答很肯定。

  「真的不能讓我知道嗎?」

  「雖然你早晚都會知道,可是,我依舊希望你是最後知道的那一個。」

  「為什麼?」

  「因為——」曲清音低下了頭,「雖然早死晚死結果是一樣的,但是時間上就會有差別,晚一點的話也許事情就會有轉機了。」

  「有道理。」

  「可是,」曲清音話鋒突又一轉,「這也要分情況,有吋候卻是寧早不晚的。」

  「清音啊,你想太多了,這一點都不像你的性子。」

  曲清音伸手捏了捏眉心,略顯煩躁,「我不介意被人說成是壞人、妖女,但是……」

  柳楓截斷她的話,「就算是妖女我也是喜歡的。」

  曲清音躲開他的唇,用手擋住他的嘴,蹙眉,「我師父說過,壞人也有壞人的原則,壞也要壞得有格調,禽獸已經為人所不恥,如果禽獸不如的話,那就真的可以等雷劈了。」

  柳楓的手探進她的衣襟,聲音也有些低沉,「我現在就想禽獸你……」

  曲清音伸手就去拍他的鹹豬手,微嗔地道:「我在說正經事。」

  「我做的也是正經事。」

  「都沒節操了,你還正經個鬼啊……」

  柳楓眼角眉梢都帶了笑,她總算是甩去了剛才那個心事重重的樣子,鮮活不羈才該是屬於她的。

  「別鬧,快放我下來,要不我真生氣了啊。」

  柳楓將她反壓在窗前,伸手摟著她的腰,含笑抵著她的額,聲線低緩而帶誘惑,「別人的事我們何必那麼在意呢?對不對?」

  「如果不完全算是別人的事呢?」

  柳楓很沒原則地表示,「只要你是安然無恙的,那就沒什麼好值得計較的。」

  「柳楓。」她輕聲喚他。

  「嗯?」他洗耳恭聽。

  「懂得適時沒原則的男人是最可愛的。」

  「那嫁給這樣可愛的男人會不會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曲清音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只是伸手環住他的頸子。

  「這是答應了?」他挑眉。

  「我還沒想好。」

  「需要這麼久嗎?我很難熬啊。」

  「你現在娶了,日後又反悔,我不是成了棄婦?與其那樣,還不如未曾嫁過。」

  柳楓感歎一聲,「你現在這樣我豈不是做了怨男?」

  曲清音一本正經地道:「那做曠男如何?」

  柳楓一手將她撈抱起來,道:「曠男我是不做的,陰陽協調方是正理。」

  「果然,我師父說得沒錯啊,要一個男人守身如玉比不讓貓偷腥更難。」

  「你這樣講就有失厚道,我一直是你一個人的。」

  「一時的專一容易,一生的專一便不易了。」

  「你希望嗎?」

  「每一個女人都是這麼希望的。」

  柳楓將她放上床,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道:「我只希望我的專一能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那我們便試試看?」」

  柳楓一笑,伸手將她的貼身衣物拋下床,附身壓上了她柔軟的身子,「好,試試看。」

  紗帳緩緩滑落,遮住一床的春色。

  她在他身下微帶喘息地道:「有人說,下雪天,不打傘,兩個人一直朝前進,這樣也許就能白頭到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白頭到老,永不背棄。」他盯著她的眼,鄭重地許下諾言。

  曲清音朝他媽然一笑,輕啟朱唇,回他一個「好」字。

  此時院子裡突然有了一點兒動靜。

  柳楓朝帳外看了一眼。「要出去看看嗎?」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我出去看他跟人幽會嗎?」

  「浪子吉吹雨真的是無女不歡啊。」

  「他去會他的佳人,我們也別讓這良宵虛度……」

  翌日,他們沒等到夜出尋歡的吉吹雨,卻等來他暫時不歸的消息,只能先行一步上路。

  數日後,他們趕路的馬車裡又迎來浪子的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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