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楓但笑不語。
「老夫人到。」
此時門口護衛通報,裡面的人都起身相迎。
關老夫人是位慈樣的長者,她被兩個丫鬟扶著在主位坐下,笑著看向曲清音,「這姑娘長得真水靈,過來,讓我瞧瞧。」
曲清音禮貌地上前行禮,「老夫人好。」
關老夫人連連點頭,抓過她的手,拍了拍,「看著就是個不錯的,溫婉賢慧。」
吉吹雨低頭暗笑,長得倒是溫柔嫻良,可是殺人的時候也是位神佛退避的煞星。
柳楓只是在一旁微笑看著。
「你這姑娘我真喜歡,來,這支簪子便送給你了。」關老夫人從頭上拔下一支通體金燦,上面鑲了拇指大翡翠的一支簪子,笑著插到了曲清音的髮髻上。
曲清音不好推拒,便領受了,又福了福身,「多謝老夫人厚賜。」
「咱們見面也是緣分,不用謝。」
曲清音從腰間香囊取出一隻玉盒呈上,「老夫人厚賜,晚輩無以回報。這是晚輩自己研磨的養顏玉潤膏,送給您,願您青春長駐,福祿壽長。」
關老夫人笑著接過去,打開來聞了聞,「嗯,這味道淡而雅,膏也做得品瑩光潤,一瞧就知不是凡物,是有巧思的。」
「老夫人喜歡就好。」
「你這膏送了我,我老人家用得好了,卻是沒了下文,這可如何是好?」關老夫人朝她打趣地問。
曲清音笑著回道:「老夫人若是得用,清音就將方子寫了送與老夫人,您讓人照著做也就是了。」
「無礙嗎?」
「本就是做來用的,自是無礙。」曲清音朝旁邊的丫鬟一笑,「麻煩這位姊姊去取些紙筆來。」
丫鬟應了聲,退下去取,不一會兒將紙筆取來,曲清音便仔細將那方子寫了,將字跡吹乾再遞給老夫人看。
關老夫人界著紙上那筆清秀卻不失力度的字,讚許地點頭,真是心靈手巧,怠質蘭心,也不知哪個有福氣能把你娶回家去。」
曲清音低頭迴避這個話題。
柳楓這時上前,道:「時候不早了,老夫人,關大哥,我們就先告辭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關廣恩一直送他們到谷外,柳楓三人上馬離去,他一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才返回山莊。
會客廳裡,關老夫人仍在座,看到兒子回來便問:「已經走了?」
「走了。」
關老夫人忍不住歎了口氣,「一年也難得回來幾次。」
「娘。」
「我沒事,不過那個姑娘真不錯,跟一般江湖人不同,懂禮數,通文墨,那手字啊,一瞧就知道師從名家。舉止也落落大方,是受過閨庭訓戒的。也不知怎麼就淪落到江湖上去了,有些明珠暗投了。」
關廣恩道:「若非如此,楓弟又怎麼會遇到她呢。」
關老夫人一笑,「這話說得倒也是,到底是種緣分,都二十五了才有這麼個姑娘入他的眼,也是難得了。」
「說得也是,依兒子看啊,楓弟還受那姑娘壓制幾分。」
關老夫人笑得歡暢,摩娑著手裡那隻玉石盒子,道:「那隻猴崽子就該得這麼個人管著他。」
關廣恩在一旁也跟著笑,而那個被他們念叨的人在馬背上打了好幾個噴嚏。
旅途再長也有終點,天涯再遠朋友心也不遠。
吉吹雨在三天前與他們分道揚鑣,又去繼續他天涯尋芳的漫漫香艷之旅。
而這三天,曲清音與柳楓一直相安無事,投宿客棧時也是各自一闖房,倒像只是同行人一般。
廂房內,曲清音坐在銅鏡前慢慢塗抹著香膏,剛沐浴過的肌膚顯得特別水嫩。這時窗挾輕輕一響,一個人無聲躍了進來,她卻沒有回頭。
一雙大手環上了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抱起安放在自己腿上坐穩。「今日怎麼過來了?」曲清音淡淡地問了一聲,開始梳理自己濕漉漉的長髮,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有什麼情緒波動。
柳楓的手已經鑽入了她的衣襟內,急不可耐地撫上一隻玉峰,輕輕揉捏著,口中道:「你身上今日不是乾淨了嗎?」
她磨眉,「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它在我只能看著你乾瞪眼,怎麼可能不關注。」
曲清音立刻就啐了他一口。
柳楓耐著性子等她整理好長髮,才一把將她抱起走向床榻,急急地就撲了上去。
曲清音被他的急切弄得有些澀痛,忍不住捶打了幾下,「你做什麼啊?」
「你說呢……上次之後一直就沒能再……柳下惠也要發瘋的……」
柳下惠瘋不瘋,曲清音不知道,她身上這個人卻是瘋的,跟頭一夜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折騰著她,哪裡還有傳聞中那頂天立地、義薄雲天的大俠樣,簡直就是一個色鬼。
淋漓盡致地歡愛後,柳楓把人擁在懷中一邊撫弄,一邊低聲問:「可弄痛你了?」
「比初夜好多了。」她的回答很誠實。
他輕笑一聲,「這種事果然是讓人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又是吉吹雨那傢伙跟你說的?」曲清音瞇眼。
柳楓伸手捏捏她的下巴,覺得她此刻的神情雖有幾分肅殺之意,卻又生生顯出幾分可愛來。
「他在男女之事上雖然有些混蛋,怛是你卻不得不承認有些話他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
曲清音拍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道:「他有過那麼多女人,到底是他睡了她們,還是她們睡了他?分得清嗎?」
柳楓先是一愣,忽地噴笑,摟著她在床上連打了好幾個滾,笑不可遏地道:「你說得簡直太對了。」
她一臉理所當然,「本來就對啊。」
「夜深了,睡吧。」
曲清音推了推他,沒推開,也就不推了,「明日我們就分道揚鐮吧。」
柳楓閉著眼沒睜開,只是問道:「為什麼?」
「我有事要去辦。」
「不能同行嗎?」
曲清音沉默片刻,「此事我想自己一個人去。」
「有危險嗎?」
「能有什麼危險,我只是去祭掃一下父母、師父的墳。」
「那我必須要同行。」
「做什麼?」
他睜眼,伸手刮了她鼻子一下,「傻丫頭,你人都是我的了,我當然要陪著你去拜祭一下老丈人、丈母娘還有師父了。」
「你又沒娶我,亂喊什麼。」曲清音把他的手拍掉,有些不忿。
「你想什麼時候嫁,我就什麼時候娶,現在娶也行啊。」
曲清音拍他腦門一下,嗔道:「大半夜的發什麼神經。」
柳楓把這話回給她,「你還不是,大半夜不睡,忽然說什麼分道揚鑣的話,是我剛才不夠努力,才讓你有閒心想東想西嗎?」
曲清音一巴掌賞給他的胸膛,啐道:「真是越熟越不敢認你。」
柳楓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道:「這一面讓你看。」
「敬謝不敏,有什麼好看的,跟色鬼一樣。」她毫不留情地吐槽他。
柳楓摟著她,伸指點點她的唇瓣,認真地道:「清音,我不在乎你有事瞞我、騙我,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安全。」
曲清音垂眸,心想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能被稱為武林第一書生的人,一定是個聰明人,跟聰明人打交道,有時候即使再三小心也難保不落痕跡。
「每個人都有他不欲人知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強求你對我全然坦白,可是不要讓我擔心,你的安全最重要,不要冒險。」柳楓很認真地看著她,很認真地請求她。
「我又沒病,幹麼非要給自己找危險的事做?」她不答反問。
柳楓一笑,笑意卻不曾到眼底,「你我都知道,這世上有些事有著即使危險也一定要去做的理由,和不得不去做的原因,可我不希望你也有這樣的事必須去做。」
「如果有呢?」
「我去。」他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第6章(2)
曲清音「噗哧」一聲笑了,環住他的腰道:「我師父說過,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呢,是最不能相信的。你說,我要相信你嗎?」
柳楓苦笑,「令師真是……」
「是不是把男人的心理揣摩透了?」
柳楓搖頭繼續苦笑。
曲清音將頭伏在他懷中,聲音透出一絲倦意,話音也有些模糊,「知道那晚我為什麼想把自己給你嗎?」
「為什麼?」
她在他懷中低低地笑,「柳楓,你知道我聽到吉吹雨說你是童子雞時的感覺是怎樣的嗎?」
聞言,柳楓的臉有些燙,她當時聽見了?
「我師父還說過,如果碰到一個看著不錯,自己也喜歡,恰巧他又肯守身如玉的,那麼就一定要先下手為強把他變成自己的。」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師父啊?柳楓伸手去揉自己的太陽穴。
懷裡的人還在繼續說:「我以前一直覺得他這話是信口雌黃,才不要聽呢。」
「那你怎麼還……」
「可我當時就覺得遂了你的心思也挺不錯的,我好像不討厭啊。」
柳楓笑著道:「你也試探了我好幾次了,不是嗎?」
曲清音意識已經有些迷糊,「哪有,不過是借勢就勢罷了,誰讓你調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