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晚上睡在我的床上,等我回來?」
「你回來,一起數星星。」他說過的,她沒有忘記。
她為他做了那麼多,像個賢惠的小妻子,守著他們的家,等著他回來,他居然一個人在外頭耍廢,還自以為失戀了!何必生,你是白癡嗎?
這一刻,他真的懂了。
她突然不依靠他,自己會坐車,自己會打理所有的事,他忙,她比他更忙,其實是兩個人同時都在為他們的未來做準備,只是努力的方向不一樣。
她的獨立不依賴,是因為她也想讓他依賴她。
不讓他看畫,不是不願與他分享心事,再也走不進她心裡,而是少女羞怯!這種畫他一個大男人都不好意思了,何況是她。
可是她還是很忠實地記錄所學,因為阿問說那可以讓他快樂。
那陣子別彆扭扭不讓他碰是因為,想到要跟她做那些事情的是他,她當然……害羞嗎!
人家對他滿腦子性幻想,他卻以為自己被拒絕,她不要他了!
「那,阿問呢?你不是說,你喜歡他?」
「他,喜歡,你,是愛:——…」她知道喜歡和愛的差別啊,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她很固執地只喊他「生生」,一個大男人被叫得這麼可愛,笑掛了一票人,他從來沒向她表達抗議,其實他也喜歡被她這麼叫。
就像大家喊她錚錚一樣,她感受到裡頭的寵與愛,所以用同樣的模式稱呼他,給他寵與愛。
她從來只用這種方式喊過他一個人,如此獨一無二,他卻執著在她從來沒對他表明心意,其實在她每一句呼喚、每一個細微的小舉動裡,時時刻刻都在說愛了,他卻沒發現。
何必生動容地抱緊她。「我好笨對不對?」
「生生不笨,我愛。」
對,她說的是愛,不是喜歡。
活到三十歲,她是第一個對他這麼說的女人,他激動得熱血沸騰,好想化身禽獸……
「那個……我們回家去好不好?我們的家喔!」
「好。」小紅帽好溫順地點頭,完全沒察覺大野狼正張大嘴,準備將她吞如腹……
「唔……生生…」被吻得喘不過氣,從公園到床上糾纏,場景跳太快,攪成一團的意識有些模糊,卻還是本能地回應他。
「嗯……」被軟軟的唇瓣回吻,他舒服地想呻吟。
果然有看帶子「預習」過就是不一樣,他該死地有點感謝何必問了。
丁香小舌害羞地舔舐他,吻得他一陣興奮。她好像……比他主動許多……
他粗重地喘息,湧了生平僅見的最快速度脫光衣服,再回到床上來。
「快,趁我獸性還沒超越理性之前,第一次讓你自己選,你要哪一個姿勢?這個怎麼樣?」手忙腳亂地翻到他垂涎已久的那一頁。
剛剛在公園看到時,差點噴鼻血,這個實在太刺激、太誘人了!
她臉紅到快爆炸,小小聲哼應:「好……」
「你說的!你說的喔!」簡直像中了樂透頭彩,興奮地撲向她,開始一口一口享用他美味可口的小紅帽。
「啊!」她嬌笑,被他上下其手,啃得全身吻痕遍佈,又羞又喘。
她沒有跟誰光著身子,那麼親密地抱在一起過,她可以聽得見他的心跳,摸得到他肌膚的熱度。
他嘗得很徹底,屬於她的每一寸水嫩肌膚,他都捨不得放過,親吻、碰觸,有溫柔的、煽情的,將他知道是所有調情技巧用在她身上,撩起女性沉睡在身體深處的情慾,她值得最珍惜的對待——
知道哦啊確定她已動情,為他準備好,他緩慢地深入,緩慢地等待她的適應。
「痛。」她皺眉。
「我知道。」他讓自己不動,停留在她深處,等待她的不適淡去。
她揚唇,摟住他的頸子。「我感覺得到你。」他在這裡,用那麼親密地方式與她融合。
「對,我們在一起。」他動了動,「可以嗎?」
她害羞地點頭。
他不敢太放肆,一點一滴釋放情慾,她太稚嫩純潔,過於鷥猛的索求她會承受不了。
「不是那個……」她低低吐出,和他說的那張畫,不一樣。
他低笑,好溫柔地吻吻她。「第一次會很不舒服,不能太刺激。」
先循規蹈矩慢慢來,那種進階班、技術級的,暫時讓她欠著,下次!下次他一定討回來!
過後,他們依偎著,調勻氣息,頭靠在一起數星星,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分享歡愛過後的溫存餘韻。
「變好黑。」她摸摸他的臉,剛剛發現他身上好多地方紅紅的,脫皮了。
「我去了不少地方,吹海風吹到感冒,曬太陽做日光浴看看能不能曬成人肉乾,結果只曬掉一層皮。」原來心情不對,任何美景都成酷刑。
他趴在床上,享受佳人嫩指在背上滑動的觸感,薄荷藥膏滲入肌膚,帶來一絲沁涼感受。
她停下動作,沾著藥膏的食指點了點他鼻樑,好認真地一字字叮囑:「下次要帶我一起,不可以再忘記。」
他湊上前,咬住纖指。
「啊,有藥啦!」她嬌笑閃躲,他撲上前,在床上笑鬧地纏成一團。
掩住她,凝視圍困在懷抱下的嬌小身軀,他低頭細細啄吻。「我好高興你還在,好高興你沒有嫌棄我,雖然我沒有了不起的成就,可是我一定會盡我的全力讓你幸福。」
「我知道啊。」她覺得他很好、很好,一直都知道。她不需要什麼成就,也不想懂,在她眼裡,那個張開懷抱護衛她,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守在她身邊,全心全意疼寵她的他,就是最好的了。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背對背默默許下心願,看遠方的星,是否聽得見……」枕著他的肩,喃喃輕哼。
何必生破詫異地挑高眉。「你在對我唱情歌?」
細緻臉容紅了紅。「不好聽?」
「不會,很好聽,非常好聽!」就算五音不全,在他耳裡也是天籟。
他的琤琤唱情歌給他聽耶—…好爽……飄飄然比吸毒更夢幻…
「這也是阿問教的?」
她皺皺眉。「台客之歌,我不要。」
他放聲大笑。
好你個何必問,幹得好!以後要算計琤琤的事就交給他好了……
不過,那個「綠島小夜曲」就很其心可議了!以前那幾個傢伙天天到他面前唱,叫他學著點,免得去到「那裡」很無聊……,還是他家琤琤聰明,他完全無法想像,要是連她也對他唱「綠島小夜曲」,他應該會吐血吐到貧血吧。
一波三折,租書店終於擇日開幕了。那天,一夥人聚在一起,誤會說開後,杯酒釋恩怨,何必生正式被貼上醋夫標誌,閒著沒事就被拿出來嘲弄一番。
開幕那天,范如衍的合夥人也順路來道賀,范如衍問他:「你有想看什麼書嗎?」
「有金瓶梅嗎?有人嫌我不夠博學多聞。」
「等、等一下。」范如衍一本正經,坐在計算機桌前查詢,開始有老闆娘的架勢了。
來人大笑。「我現在知道什麼叫兄妹了,血緣果然是奇妙的東西。」
何必生摸摸她的發,替她解答疑惑。「他開玩笑的。」
琤琤學習得很好,現在也在上一些計算機課程,不過對語言的解讀仍然很片面,無法解讀太曲折的心思。
不過對於他人的情緒,她已經很努力地思考、並且理解,現在如果他問她:「哥哥比較重要還是我?」
她已經學會嘴甜又識大體地回答他:「哥在這裡。」指指腦袋。「你、在這裡。」指的是心。
一個記在腦子裡,一個放在心上。
回答多官方啊!忍不住懷疑背後有軍師在教。
他每天都被她哄得心花朵朵開,這個專拐純情男子漢的心的愛情小騙子。
「啊!」聽到一聲輕呼,他趕緊回過頭,發現她抱一迭書回架上,而現下正抱著肚子皺眉。「怎麼了,琤琤?」
「痛,肚子。」
「大舅子,幫我看一下店,我送琤琤去看醫生。」丟下這句話是同時,人已經在門外。
「應該是我帶去……」范如衍喃喃呆愣。「你健保卡沒帶……」
明明妹妹是他的,點是那個人的,為什麼是他和健保卡留下來看店?
中午過後,終於等到他們回來了。「沒事吧?」范如琛關切地問。
何必生表情很呆滯,搖了搖頭。
岳姍姍忍不住歎息。「一波三折就算了,開店當天未來老闆娘還掛病號,乾脆改名叫命運多舛租書店算了—你不用張口,我知道舛字你不會寫,也不指望你懂。」直接阻斷那個很沒老闆命的人開口。
「誰說我不會!」很不服氣地拿筆寫了個「喘」字。
氣氛一陣寂靜。
范如衍默默接過筆寫下一個「舛」字,再拍拍他的頭。
一掛人當場笑得東倒西歪。
「天哪,連琤琤的國文造詣都比你強了!」
「就算這樣,小孩的名字我還是要取,誰都不能跟我搶……」灰頭土臉的某人喃喃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