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城鎮中心百里外便是國界,那是暹邏氏家掌控的暹邏王國,兩國數十年來雖然相安無事,但暹邏氏家一直有吞併朝陽王朝的野心,你身為皇親,應該很清楚。」
「你倒是熟悉國政秘辛。」平郡王斂眼。
「我只是喜歡四處遊玩,見識廣了,自然知曉其中厲害,也懂得用腦袋化解危機。」她比了比自己的頭,算是嘲諷他。
「聖宮」不愧是江湖奇詭組織,也專門孕育古怪弟子。
「你妖邪且滑溜,是個麻煩人物啊……」平郡王爺輕語著。
她耳尖地聽著他的評論,回道:「我才不麻煩,而且不僅不麻煩,我還很善良,現在不就在提醒你要小心,別誤國了?」
她明明是在替海家撐腰,卻一副為他著想的悲天憫人模樣。
「想通了沒有?海老爺若將豐厚資產與遲邏氏家合作,轉而侵吞朝陽王陽,你認為朝廷擋得住嗎?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的說法有沒有道理。如果沒想通,你就回皇宮再跟聖上好好討論一下,事情輕重可要判斷清楚喔!」她晶亮的杏眸有著滿滿的嘲諷。
他第一次起了動怒的念頭,想上前狠狠掐住她纖細的脖子。
但………
平郡王爺霍地轉身,離開樹林子。
她嬌笑著,說道:「要走了嗎?那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喔,否則走錯步,神仙也救不了你啊!」還向他揮揮手。
日陽移動,平郡王的影子突然拉得好長好長,並且充滿著森冷的氣息。
她突然打了個寒顫。
「奇怪,我怎麼突然起了雞皮疙瘩?」她揉了揉雪白藕臂,撇了撇唇,自嘲著:「大概風太大了,冷著了,快回家取暖吧!」說完,她立刻離開這片愈來愈陰沈的樹林子。
***
窗外的暖風輕輕地吹著,吹動花圃裡的小花兒,幾片花辦隨風飛翔,飄落在窗欞上,還帶來花草的清香味兒。
湛藍的天空,柔煦的和風。美輪美奐的「留苑」充滿著祥和氣息,這般美好的環境該是舒服享受的。
唐小萋此時就躺在軟榻上,狀似悠閒地欣賞雕花窗欞外的美麗景致,殊不知她腦袋亂哄哄的。
她難以平靜呀!即便已過數日,但那記吻仍然不斷在她腦中迴盪,曖昧氣味彷彿還在她鼻前拂呀繞地。
「這種溫柔氣氛可以再享受一次嗎?」怕是沒機會再跟他親吻了,因為現在海氏一族全體人員性命堪慮。
當今聖上將海氏一族視為仇敵,雖然她想跟海悅共患難的意志很堅決,但只陪他患難並不是好辦法,如何協助海悅度過這難關才是重點。
「如果海氏一族真出事,爹爹的賣身契也不必再去尋找了,畢竟株連九族的罪名,我娘家人也會跟著遭殃,我現在該想的倒是要不要先勸爹爹避難去……」她從臥榻上起身,來回踱步,想著解決之法。
「小萋,你走來走去做什麼?」門口,傳來海悅的問話。
幾日不見的他回府了!
「我在想平郡王爺的事情要怎麼解決?對了,你可有找到鐵漢共商解決之法了?」
「平郡王目前下落不明,還無法掌握其動靜。」他回道。
「這下糟糕了,捉摸不定的敵人最難應付,看來我們要使用必殺絕技才行了。」她俏臉泛出誓死護衛的光芒來。
「什麼必殺絕技?」海悅凝視著她堅強的臉蛋,好奇地問著。
「就是,嗯……嗯……」
「什麼?」
「還沒想到啦……」她苦著臉。
海悅忍不住笑了出來,真是個淘氣的丫頭。
她歉然卻又努力地解釋道:「別笑我,我是很認真想要解決這場災難,我覺得我們要讓朝廷知道他們判斷錯誤,海氏一族並沒有邪惡到要被殲滅的程度,要皇上收回成命,還要讓皇帝覺得有海氏一族的存在,才能確保南方國土的安全。唯有讓皇帝知道海氏一族才是護衛王朝的堅強堡壘,皇帝才會收手。」
「但皇帝若是執意要殺人呢?」他凝視著她,也走向她,不過卻是贊同她的想法,也確定她並不愚蠢。
「這……」他幹麼一直走向她,害得她的身子沒來由地潮紅,還窘迫地退退退。「所以我們更要想想避開災難的辦法。」身後是石牆,背靠著冰冷的石牆,胸臆卻是暖烘烘的。
他已站在她面前,俊容緩緩俯下,再道:「想辦法未必有用,海氏一族很可能要被誅殺……」
「如果真到這種地步,那就……就砍頭吧!如果逃不過,就赴死吧。這點我很清楚,不用一再地提醒我,我是不會逃走的。」她瞭解他一直想要她離開這危險。
「你一點都不怕?」俊容愈來愈靠近她,她真豁達。
「不怕。」反而是逼近的他很危險。
「你果然不是懦弱之人,也有心想要保住海氏一族。」他的雙手抵著石牆,把她困在雙臂之間。
她心跳好快,他靠得那麼近,她都快暈厥過去了。「誰教這事牽扯著太多太多的人命了,要妥善處理啊!皇上若真要殺人,他除了會殺你這位嫡孫外,連海氏一族的傭奴們、員工,甚至嫁出門的姻親等,又或者朋友,通通都會遭受到誅殺的命運。」
「我也這麼認為。」皇帝為怕留後患,絕對會使用趕盡殺絕這一招。
她再道:「我還想,和你接觸過的女子是否也會遭到誅連?外頭關於你的風流韻事傳得沸沸揚揚的,我相信皇上一定也耳聞過,所以那些女子的性命也堪慮……」
「你連外頭的女子都要擔心?」他看著她仰起的俏臉,低醇磁嗓發出危險又眩惑的語調。
「她們很無辜。」雖然妒忌她們,可是若被牽扯,遭到砍頭,也未免太倒楣了。
他含笑問道:「你關心外頭女人的生死,可見得你是可以接受我的風流花心,那先前斥責我風流的話語是否要收回?」
「不要,休想我收回!」她毫不猶豫地進話道:「我最恨共事一夫了!」
「你最恨?」恨意確是滿滿。
「我最厭惡與人共享丈夫。」唐小萋想起與他親嘴的滋味是那樣美好,只是這樣撼動心魂的感覺並不是她所獨享,還有很多女人也承受過這種軟綿溫柔的滋味,她好恨。「我對你的女人表示關心不代表可以接受你當花花色魔,而是因為人命關天,可憐的她們並不知道大禍臨頭,如果突然被抓、被殺,死得不明不白,也未免太淒慘了。」她瞪住他,道:「你為什麼要擁有這麼多的女人?為什麼男人可以堂而皇之地娶一堆老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不公平,一顆心可以分成好幾塊,讓不同的女子佔據?而我身為女子,卻得把一顆完整的心奉獻給我的相公,且不許分割,這樣共事一夫的悲涼還得要嘗一輩子!我為什麼要接受這種規則?為什麼?」她把累積多時的怨與氣爆發出來!
他凝視著她訴說共事一夫的無奈,回道:「你既然有著滿滿的委屈,當初為何要進海家門?你可以逃走或者拒絕,依你的性格,你父母擋不住你的。」
「因為我……我……」
「什麼理由?」
「因為我……」怎麼辦?她該怎麼解釋?
「是不是有可怕的計謀在醞釀,所以難以啟齒,所以非要嫁進門不可?」這淘氣丫頭什麼話都敢開口,瞧她吞吞吐吐的模樣,必定藏有古怪。
「哪有什麼可怕的計謀,會嫁給你純粹是因為……因為……」怎麼辦?她該怎麼回答?
「你被威脅了?」他大膽猜測。
「啊?」地一愣。
「我說對了?」
是被他猜中了。
「全說出來吧。」他聲一沉。
她吁口氣,道:「我會嫁進門,就是怕老爺子拿我父親的賣身契做為要脅,所以我只好進門來,想先找賣身契。」她被他套到話,只好把秘密說了出來。
「那麼,第一天你真是在當小偷?」
她無力地點頭。「現在秘密被你挖出來了,我也無法保護我爹爹了。」
「何需保護?我又不會傷害令尊,況且你對我坦白,我也該回報你。」
「回報?」她揚眉。
他詭異一笑,說道:「我告訴你我的秘密做為回報。」
「啥?」她驚詫到不知道該把臉蛋轉開,還是繼續傾聽他的回報。
海悅直說了。「我沒有女人,我從來沒有玩弄過任何女子。外面的風流傳言其實是我自己散播出去的消息,目的是為了安撫我爺爺求孫若渴的心,讓我爺爺以為我四處找女人生孩子。」
「你你你……你在說笑吧?」他竟然說他沒有在外頭玩弄女人!
「是真的。」他回報她的坦白,卻沒有後悔。
她眨眼、再眨眼,腦子無法聽進他的說辭。「什麼叫風流傳聞是假,還都是你自己編造出來的?這太不可思議了!這根本是你要洗刷花花色魔臭名聲的推諉說法吧?」
海悅不理她的喃語,繼續說:「這些年來,我大費周章製造流連花叢的假象,目的是為了讓老爺子以為我有認真找女人生孩子。他老人家從我十七歲起就要我娶妻生子,更打算到處尋找能生兒子的姑娘要我成親,但我不愛這種強行指定的婚配,硬是拒絕。然而,老人家求孫若渴的心思我又無法抵擋,所以只好跟老爺談妥條件,十七歲的我暫時不成親婚配,但會去尋找真愛,而且為了讓他以為我很認真在找女人,才會演出一場又一場的風流戲碼,目的只是為了安撫老爺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