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情的大雨潑灑在她的身上時,喬雨哭了,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讓她的視線一片模糊。
她不停的跑、不停的喘息、不停的釋放出自己最後一口氣力,直到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從嘴裡吐了出來,她才徹頭徹尾的發現自己活得好失敗。
喬雨累倒在街頭,嘴角的鮮血已被雨水瞬間衝散,她無助地跪坐在路邊獨自飲泣。
街上匆匆而過的行人都用一種驚異的眼光來打量可憐的她,卻沒有一個人肯靠近她,安慰她此刻的傷心。
皮包內的手機不斷的響起那首熟悉的音樂聲,伴隨著雨聲、雷聲、甚至還有哭聲。
她艱難地從地上站起身子,步履凌亂而又毫無目的的走著,皮包內刺耳的音樂聲不厭其煩的響了又響,沒多久,手機不響了,卻傳來簡訊的聲音,一通接著一通。
直到她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濕,喬雨才疲憊不堪的扶靠在一根柱子旁,她緩慢的掏出手機,螢幕上全是唐逍打來的未接來電以及簡訊。
她沒有勇氣去看,也沒有勇氣去接,顫抖的撥出一組號碼,她氣若游絲的呼吸,彷彿有種生命將盡的無力感。
(喂……)彼端傳來一個男性的聲音。
「朗平,是我。」
(小雨?)席朗平的口吻有些驚訝,(小雨你怎麼了?好大的雨聲,你在外面嗎?)
「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小雨,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好像聽到你在哭,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去接你。)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席朗平焦急的聲音,(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朗平,現在什麼都不要問,幫我辦一下退學手續,我不想念了……」
(什麼?)席朗平驚叫:(小雨,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哪裡?你不要這樣子,我好擔心……)
喬雨不等對方說完,絕情的掛斷電話,扯開手機後蓋,她將SIM卡從裡面取了出來,順手丟到一邊的水窪裡。
再見了朗平!再見了台北!再見了,這讓她痛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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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的中國上海——
「昨天有關那起交通事故的稿子你有沒有趕出來?老總剛剛說要馬上登到新聞版的頭條。」
「很快啦,不要催我!」坐在電腦前的女人手指一陣飛舞,「全市都關注的交通大案,如果我們報社搶到頭條,老總一定會加薪給我的,我比你還急。」
「徐姐,上次你採訪過的政協委員林天瑞打電話給老總說,如果下一期你還想做有關他的報導,最好事先和他秘書打個招呼,這陣子他要出國旅行,可能時間會很緊。」
「這一期我打算去訪問上海新貴陳世宗,時間應該會錯開。」
「那就好。」忙碌中的女人終於疲憊的落座到自己的位子上,她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長髮,順便伸伸懶腰,以舒緩緊繃的神經。
「喬雨,你來報社工作快兩年了,表現一直都很出色,大家都看得出來老總的意思是想升你做總編,繼續努力哦,我支持你。」一旁正在打印資料的徐姐鼓勵的說道。
「算了吧,我可不想肩負重任。」她打開自己辦公桌前的電腦玩著裡面的小遊戲。「每天工作多辛苦,不停的採訪、不停的寫稿,我現在只想給自己放個長假,然後在家裡一頭睡死。」
「可是我們報社目前最拚命的就是你呀!你負責的社會新聞版很受讀者的歡迎,咱們報社的信箱裡塞的都是群眾的來信,搞得我們新來的那些幫你回信的小弟小妹們不停地抱怨寫字真辛苦。」
喬雨回了對方一個笑容,「徐姐,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呀?」
徐姐聳了聳肩,「不過說起來你今年也有二十多歲了吧,從來都沒看過你交男朋友,是不是沒遇到合適的?」
喬雨乾笑了兩聲,「我也想找一個好男人放在身邊炫呀,可是遇來遇去都遇不到讓我滿意的。」
「你究竟喜歡哪一型的呀?」
「嗯……」她支著下巴故作一副沉思狀。「怎麼樣也得有比爾蓋茲的財富、基努李維的酷勁、古天樂的英俊、李奧納多的奮不顧身,另外,還得任我欺負打罵絕不還口還手!」
當她一口氣說完後,就見全報社的員工都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死盯著她。
喬雨聳聳肩乾笑著,「各位,我是不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了?」
「小姐,很不幸地告訴你,這樣的男人不是死了就是還沒出生。」不知是誰,殘忍的將一盆冷水潑下。
「是呀,就是因為有這麼多的要求條件,所以本小姐目前還待字閨中也不是沒道理的呀。」她笑得一派泰然。
一群人只當是開玩笑般輕鬆帶過,嘈雜的空間再次恢復寧靜。
「各位,大新聞、大新聞哪!」
一個刺耳的尖叫聲毫無預警的嚇得眾同事同時望向從報社門口闖進來的一名瘋狂女士。
「台灣目前最有人氣的歌星唐逍竟然要來咱們上海開個人演唱會,聽說他的班機今天下午就會抵達上海浦東國際機場,現在機場門口處已經擠滿了各大報社的記者,就等著大明星下機後可以得到第一手採訪資料呢。」
「唐逍?」眾人皆是一愣,對於這個早已如雷貫耳的大名真是想不知道都難。
負責娛樂新聞的任菲用力地點點頭,「聽說他來上海的第一件事是要開一場記者招待會,老總派我回來先準備一下,極力爭取到那位大明星的全面報導。」
她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拎起一本雜誌,獻寶的將封面秀給眾人看。「唐逍,我崇拜了好久的夢中情人,沒想到他竟然來上海了!哦……這個消息真是太讓人激動了。」
「小姐,我記得你男朋友對你滿好的,別讓人家知道你有這種紅杏出牆的心思,否則下場可就不妙了。」蹺著長腿的喬雨一邊無聊的玩著電腦小遊戲,一邊抬眼看了一下那發春中的女人,「況且戲子多半無情,難道你沒聽說過這句話嗎?」
「戲子?」任菲因為她的形容而氣得哇哇大叫,「他是大名鼎鼎的唐逍,不但歌唱得好,人長得帥,身材超棒,聽說他的家世還是台北數一數二的,這樣一個十全十美的男人,你竟敢用戲子兩個字來形容人家?」
喬雨乾笑一聲,然後將目光移向對方氣鼓鼓的臉,「如果不是我們相識快三年,我還真以為你是那傢伙派來的狗腿呢!」
一邊的徐姐將椅子滑到這邊奪過任菲手中的雜誌打量了一番。「是呀,這個小帥哥在年輕人心目中的影響力的確是很大,我那侄子一天到晚在家裡哼唱他的歌曲,牆上還貼滿了他的海報!這次他來上海開個人演唱會,恐怕那些小鬼又有得破費了。」
「嗯,我聽說他在香港開一場個人演唱會,最低票價也要三百塊港幣,前面的貴賓座好像被炒到了上萬港幣,真是誇張啊。」
「所以說現在的年輕人腦袋真是一點都不清醒啊,竟會把錢花在那上面,有三百塊港幣,不會去餐廳吃海鮮。」喬雨冷冷道。
「喬小姐,你對唐家帥哥是不是有成見啊?」任菲不滿地叉著腰,擺出一副茶壺狀。
「沒有!」喬雨無所謂地攤攤手,「我只是不喜歡娛樂圈,很亂。」
「所以你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啊,他真的很帥,我好崇拜!」見任大小姐似乎有老虎發威的態勢,喬雨趕忙裝出一副色女狀擁抱著那本雜誌,「我愛戲子,呵呵!」
眾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而任菲則被她氣得兩眼直瞪。
「小雨,你就別再氣她了。菲菲是負責娛樂新聞的記者嘛,如果她不喜歡那些是是非非的花邊新聞,她也不能勝任這份工作了。」
「你們就是不懂得欣賞,整天和那些無聊死的社會新聞打交道,腦袋都變得鈍鈍的,人家唐逍可是整個亞洲的超級明星,他所唱的歌全是他自己作詞作曲,旋律淒美又動人,我每次聽他的歌都想哭,那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說白了就是哀樂。」喬雨氣死人不償命的冷諷道。
「喬雨!」
「不是嗎?」她蹺著長腿將椅子移近對方,「你自己說的,每次聽他的歌都會聽到哭,那直接聽哀樂不就得了,反正效果還不都一樣可以讓你大小姐潸然淚下。」
「喬雨,如果我現在殺了你,你會不會怪我?」任菲氣呼呼地做出一副要掐死她的凶狠狀,瞇著雙眼瞪著坐在一旁悠哉游哉還用手揚風的喬雨。
「歡迎之至。」她露出一副吊兒郎當的笑容。
「行啦你們兩個,為了一個在報紙和電視上才能見到的人這樣互相殘殺,是不是有點太說不過去了?」一旁的徐姐充當和事佬,「雖然這個大明星走的是演藝之路,不過他的家世真的很讓人羨慕。去年他父親唐紹揚來上海投資分公司,我採訪過他一次;台灣中天電信的總裁,旗下有無數員工,產業之多,就算有一天唐逍不唱歌了,還可以回去繼承家族企業,前途是無可限量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