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爺,您已經睡了兩天了。」
刁不患聞言傻眼,什麼迷藥竟能讓他睡這麼久?!
「可惡!快點派人出去找,就算要把整個縣翻過來也要把他找出來!另外派人去城門問官爺有沒有看到外貌身形和柳永相似的年輕人離開。」刁不患說完也要出去。
「呃……」徐幫看著他,有些欲言又止,遲疑半晌才開口問:「刁爺……您要不要先把臉上的字擦掉?」要不然可好笑了--當然這句話他沒膽說。
「什麼字?」
徐幫命人取來銅鏡,刁不患這一照,隨即火大地把鏡子朝牆砸去。
「好你個柳永,我刁不患若沒把你找出來,我名字就倒著念!」
就在刁不患氣得發誓的時候,蘇穎已經搭著馬車來到濟賦縣。
「蘇公子,這裡就是濟賦縣,再過去就是北漠了。」
蘇穎揉揉眼睛,給了車伕車資,然後拎著包袱下車。
石頭砌成的城門聳立在眼前,巍然如山,城外是一片沙漠,風吹過捲起地上的沙子,滿是荒涼。
原本她是要往南走,但不知何故,臨時改變主意往北走,找個聽得順耳的縣城落腳。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情,蘇穎抬頭往上看。
「濟賦縣……好耳熟……不知道有沒有繼母縣?」睏倦的蘇穎沒多想,單純以為可能是在哪本書上看過。
暫時得在這兒落腳了,得早早習慣才行。唉,她好想搭飛機回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啊……」
笑聲從囂張到欲罷不能到最後笑得沒力了,三段起伏非常符合起承轉合,透露出一個人對於某件事情的恥笑態度。
刁不患冷冷橫了一眼笑到拍桌的好友--柳淵源。
「你笑夠了沒有?」
柳淵源拭去眼角的淚水,繼續伏案狂笑,刁不患也不理睬他,叫來孫管事報告他這三個月不在濟賦縣所發生的事,這本該是柳淵源做的事,不過看得出來他一時半刻是說不出話來了。
孫管事嘴角也掩不住笑容,但至少比柳淵源懂得掩飾。
過了一會兒,孫管事將事情全告訴刁不患,柳淵源也止住了笑,正襟危坐在一旁,雖然他的嘴角仍可看見怪異的抽動。
「終於笑完了嗎?」刁不患問得很不高興。
孫管事知道沒他的事便逃得飛快,因為他不僅還沒笑完,也等著把刁爺的事散佈出去。
「是、是……終於笑完了。」柳淵源喝了口茶潤喉,咳了幾聲繼續說:「所以你花了兩個月時間在那裡,只差沒把整個縣翻過來,卻始終沒找到那個叫柳永的年輕人?」
刁不患很沒力地應了一聲。
「那小子八成已經離開了。」
刁不患搖頭,「不可能,守在城門的人說沒有一個打扮和柳永相似的人離開,所以他一定躲起來了。」
「我不相信有人能從你眼皮子底下逃過,我敢打賭那小子一定早你一步離開了。」
「那個可惡的小柳,虧我對他印象不錯,沒想到他竟是暗地算計我的小人!不僅剃了我的鬍子,在我臉上寫字讓我丟臉,甚至假傳我的命令要徐幫把所有的借條燒了,說是要替我娘祈福,我去他娘的!」刁不患重重又拍了下桌子,震得桌子左搖右晃,杯子裡的茶水也灑出來。
「嗯,燒掉借條確實是件善事,這點他倒是沒說錯。」哈哈哈!最好笑的就是好友的鬍子被剃光了,可惜他沒能親眼目睹。
「柳二,你是嫌我麻煩不夠多是不是?」兩人自小就認識,柳淵源小他一歲,他便喊他柳二。
「當然不是,我只是認為這小子雖然壞,但挺有腦子的,竟敢要徐幫去找你求證,由此可見他膽大包天卻又心思細膩,若有機會遇上,應該想辦法將他拉過來為我們所用。」柳淵源涼涼道,一點也不同情好友的悲慘遭遇。
「用個屁!找到他,我非拆了他的骨、扒了他的皮不可!」
「雲方寨在全國各地總共有八十間分店,每年光是收利息就夠你吃穿十幾年,區區一間分店的借條燒光了,也沒什麼好心疼的,畢竟是件好事,年關將近,做點好事也不錯。」柳淵源忍不住又調侃他幾句。
刁不患不是心疼那些收不回來的錢,但那個原因他不想說,免得又被笑。
柳淵源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打算替他留面子,全部說了出來,「我知道,你是生氣你對他一見如故,正要掏心掏肺將他當作兄弟,他卻包藏禍心算計你,不僅讓你出糗,連帶還有些小損失,是嗎?」
刁不患哼了聲,默認了。
「別氣了!這世上本就不是我對你好,你就必須也對我好,要找到知己、至交可是需要緣分,看看我們兩個本來也是互相厭惡,彼此看不順眼,不也是經過幾年才成為朋友,所以緣分這種東西強求不來。」
「他娘的!我是真的挺喜歡他,他跟你有點像,又姓柳。」
「患爺,這世上姓柳的不全是好人。再者,你幾時那麼喜歡我了?我可沒有斷袖之癖啊。」他還想延續柳家的香火。
「去你的!誰跟你說那個,我是說朋友的喜歡,我第一眼看見柳永就很喜歡他,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讓我找到他,我一定狠狠--等等!患爺?!」刁不患的怒火停在兩個很詭異的字上。
柳淵源淡淡笑著,「你不是說沒找到人就把名字倒過來念嗎?」
「……」
「還有,你遲遲不肯回來,該不會是要等鬍子長出來吧?」柳淵源不安好心地補上這一句。
柳永!你就不要讓我逮到,要不然我一定--
第2章(1)
「哈啾!」
蘇穎打了一個噴嚏。
「小穎,你沒事吧?」陳大娘關心地問。
兩個月前,她結識了蘇穎。原本她家是開包子店,但在丈夫過世後,生意一落千丈,最後不得不收起來,靠著做點女紅討生活,就在入不敷出陷入困境的時候,她與女兒認識了蘇穎。
說起來,蘇穎真是她們母女的貴人。在得知她們的情況後,蘇穎立刻表明手邊有點錢,能幫助她們改善生活環境,問她們信不信她。
她心想反正店都收了,也沒什麼好損失的,便由得蘇穎去了。
蘇穎先是出錢整修店面,又請木匠在店裡做了些東西,她們起先一頭霧水,等到開張那天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蘇穎客氣又善良,很快便得到她們母女全心的信任,為了保護蘇穎,她對外宣稱她是來投靠的外甥,蘇穎也說做生意由男人出面比較好,她也就同意了。
至於蘇穎做的是什麼生意她並不清楚,只知道蘇穎印了很多的紙,每一張紙賣五錢,紙上有三十個數字,每次只能選三個數字,如果對中三個數字就能拿到獎金,至於能分到多少獎金,就得看買的人有多少,每天早上辰時開始賣,戌時宣佈中獎的數字,若沒有人中獎,獎金便可累積,直到有人中獎為止,蘇穎稱這種無本生意叫「樂透彩」。
三個字拆開各自有意義,合在一起她卻看不懂。
不過,不懂歸不懂,短短兩個月也賺了不少錢,她除了感激也十分佩服蘇穎的才智,居然能想出這種無本生意,對她也就更信服了。
蘇穎摸摸鼻子,喝口熱茶,身上還裹著大氅,「大娘,我沒事,大概是我家人在想我吧。哈啾!這兒好冷啊……」
「蘇姊姊,我們這兒一直都這麼冷,現在才十一月天呢,等到十二月你不就冷得下不了床了嗎?」陳媛笑笑地問。
蘇穎吃了一驚,「什麼?還會更冷啊天啊!早知道就不往北走了,唉,我也真夠白癡了,明明怕冷怕得要死,還不怕死的往北跑。」
那時改變的心意如今種下惡果,現在只能等握過冬天,等到明年春天,再包袱款款往南走了。她生長在溫暖的台灣,雖沒有一年四季如春,但至少還有暖氣和暖暖包這種東西,不至於冷死,但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地方,她都快凍成一根棒冰了,嗚嗚嗚,她更想回家了……
「蘇姊姊,雖然這兒冬天寒冷,但夏天可是很涼爽,不像南方又濕又熱,只要住得習慣,你會喜歡這裡。」陳媛對蘇穎十分佩服,知道她很怕冷,不時在她耳邊說著濟賦縣的優點,就是希望能打消她想離開的念頭。
可生物自會選擇對自己最適合的環境,因此蘇穎打定主意等春暖花開時,就要一路玩到南方,順便找尋可以讓她回到現代的方法,什麼譜一段蕩氣迴腸的戀曲,或是撈個皇帝做做,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想回去當個小作者繼續寫她的小說。
「哈啾!我一定要去南方,要不然遲早冷死在這裡。」蘇穎抖得連牙齒都猛打顫,足以想見這裡有多冷了。「放心,『樂透彩』會留給你們經營,我也會寫下運作的步驟,你們只要照著我寫的去做,就能躺著賺大錢了。」多美好啊!「不過,切記別讓其他人介入,更不許擴大經營。」做這種無本生意還是小心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