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外頭開了賭盤,賭他們家刁爺最後會和誰在一起,究竟是俊美的柳公子,還是秀氣的蘇公子?他們也有下注,自然對結局非常關心。
「二爺……」柳淵源的年紀比刁不患小一歲,刁不患喊他柳二,府裡下人便稱呼他二爺。「你看刁爺和你以及蘇公子,你們三人之間究竟會是什麼結果?」孫管事含蓄地問。
柳淵源挑了一下眉,沒想到這事傳得可真快,對自己也被捲入麻煩中,他其實覺得挺有趣。「孫管事,你賭誰贏?」
孫管事聞言,立刻鄭重表達自己的忠心,「我當然是站在二爺這邊了,畢竟二爺陪刁爺那麼久,怎麼說都該給你一個……」名分?錯,位置?也挺怪的……到底該說什麼呢?
「交代?」柳淵源好心地找了個恰當的詞。
孫管事立刻點頭如搗蒜,「沒錯沒錯,刁爺是該給二爺一個交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孫管事,幫我也開個局,隨便找個人做莊,賭注一樣,然後你記得要透露一點消息,就說……刁爺肯定是我的囊中物。」可以大賺一筆的事,柳淵源當然不會放過。
管事笑呵呵,突然覺得不對,三爺向來不做虧本生意,既然他暗地裡要做莊,那就表示刁爺最後會與蘇公子雙宿雙飛?不成,他可得趕快去改注……只是,怎麼二爺一點也不擔心?
這麼多年來,他們都清楚刁爺對除了小娃兒和老婆婆以外的年輕女人沒什麼好臉色,二爺又陪在身邊,他們雖覺得不妥,但這一對感情如此深厚,他們也樂觀其成,沒想到半路殼出一個程咬金,二爺為何一點也不嫉妒?
「二爺難道不傷心?」太匪夷所思了,二爺不是向來不吃虧?
「我能賺錢就好,傷心不合我的風格啊。」想到能大賺一筆,柳淵源心情可好了。
該死的!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最難受的時候來,連她的身體也要跟她過不去嗎?
來到這裡兩個多月,她的生理期也因此大受影響,沒想到這會兒來得兇猛,疼得她才跨出房門就痛得走不動,只好蹲在地上,雙手按著下腹,希望疼痛能減輕一些。
好疼……
以前還自豪生理期來的時候,她不像其他女生會痛得在床上翻滾,不僅不用吃止痛藥,甚至還能跑步、爬山,可如今她的身體卻不像以前那樣善待她,這股疼痛好像非逼出她的淚水不可。
「穎弟,你怎麼了?」刁不患現在每次出門都會刻意經過蘇穎房前,這會兒剛從外頭回來便看見她蹲在地上,立刻上前關心。
好像是刁不患的聲音……可惡,她現在最不想聽見的就是他的聲音了,明明他把她扔給柳淵源就表示一點也不在乎她,這樣正好,她也不必在意他。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送你回房休息。」
蘇穎用力搖頭,死都不肯讓他碰。「你別碰我!幫我找我姨娘來……」
「她怎麼了?」柳淵源剛好打從這兒經過。
「穎弟似乎不舒服,柳二,快派人去請許大夫。」刁不患說著又要扶蘇穎。
蘇穎卻不肯讓他扶,反而朝柳淵源伸手求援,「柳大哥,麻煩你扶我起來。」
哎呀呀!這情況怎麼看都像是他介入別人的家務事,柳淵源大感不妙,他只是個路過的旁觀者,能不能別牽連到他?他可擋不住好友的怒火,還想多活幾年呢。
「柳大哥!」蘇穎見柳淵源遲遲不動又喊他一聲。
柳淵源只得硬著頭皮英雄救美,「我扶你……」就在他的手快要碰上蘇穎時,刁不患立刻強勢地把她抱起來帶回房。
「你放開我!」不是她想耍性子,只是現在這一刻她真的不想被刁不患發現她的真實性別。
「別鬧!」刁不患冷聲斥責,蘇穎才乖乖安分。
後來許大夫來了,知道情況後,先將一干人等請到外頭,然後開了幾帖止痛藥給她。蘇穎再次請求許大夫別讓刁不患知情,她想保住這個秘密,刁不患忙著雲方寨的事只是他想避開她的借口,既是如此,她也不需要他的關心,免得愈陷愈深,如今情況正合她意,等她找到回家的方法就能瀟灑離開。
許大夫答應她,任憑刁不患怎麼間,他只說吃了藥蘇穎就不會有事,若有問題再派人去找他。
去廟裡上香的陳大娘回來得知她的情況,連忙準備東西來到蘇穎房裡。
蘇穎看著眼前的白布,簡直欲哭無淚,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月經帶……嗚嗚,她還是比較喜歡有翅膀的蘋果麵包啦。
當陳大娘走出房間,刁不患立刻上前詢問。
「陳大娘,穎弟究竟如何了?」
陳大娘被問得不知回答,只好看著一旁的柳淵源。
「不患,你別太擔心了,許大夫不也說穎弟沒事,只要多休息靜養就好。」
「嗯,二爺說的沒錯,小穎確實沒事,只是需要多休息。」
「不患,我們就別打擾穎弟休息了,走吧,有話明天再說。」
第5章(2)
但刁不患可等不了明天,半夜他便潛入蘇穎的房裡。
他沒有點亮燭火,就著外頭的月色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兒。
穎弟的身體突然不適,莫非是上田中箭的影響?可許大夫篤定的說不是,卻又說不出一個病症,他才會這般放心不下。
見蘇穎的手放在被子外,他本要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這一握才發現蘇穎的手冰涼,他不禁更擔憂了。
「穎弟,你可不能有事。」
察覺到一股溫暖自掌心透至身體裡,蘇穎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床邊有一個朦朧的身影,「是誰?」她喝了止疼藥湯,睡得有些迷迷糊糊。
「別怕,我是大哥。」
「大哥……真的是你嗎?」
「嗯,是我。」刁不患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道。
「我就知道我是在作夢……」蘇穎將他的手握得好緊,「我就說嘛,怎可能會有穿越這種事,一定是作夢……只是這個夢怎麼會作那麼久,好像過了兩個多月呢……」
刁不患順著她的話說:「放寬心,真的只是一場夢,你繼續睡。」
「原來真的是夢……哥,在夢裡我遇到一個男人,他對我很好很好,我有點喜歡他,可是……他似乎不喜歡我,之前還對我很好,後來突然不理我……」
這……是在說他嗎?
「哥,我到底該怎麼辦?在夢裡,我真的好想你們,好想回家,幸好只是作夢,可為什麼知道是作夢後,我竟然會捨不得他?明明不該喜歡他,不該靠近他……他人那麼好,笑起來的時候,左邊眉毛會稍微挑高,笑容也很可愛,如果沒有鬍子的話應該會更好看……我從來沒想到會這樣喜歡一個人,只要在他身旁就會覺得很有安全感,什麼都不必擔心……哥,我真的慶幸只是作夢,但又因為再也見不到而感到心痛,怎麼辦?怎麼辦……」蘇穎說完心底話後,又昏沉睡了。
刁不患怔住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有些後悔聽見這些話,同時又因為聽見而感到一絲喜悅,他對蘇穎確實有些不該滋生的感情,本該快刀斬亂麻,偏生捨不得,就是會不由自主想看見他,難道他真要走上那條不歸路了嗎?
「唉……」深夜中的一抹歎息悄悄與風融合了。
最痛的前三天過去後,第四天蘇穎總算能下床,但腹部還是有些悶悶脹脹的,這段時間她的生活起居全由陳大娘照料,連她應該吃什麼也都是陳大娘親手烹調。
蘇穎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練武場發呆。
那天她作了夢,夢見回到家裡,哥還握著她的手,感覺太真實了,她還以為穿越只是作夢,等她清醒才發現回家才是夢,她人還在古代。
自此後,她就不太說話了,整個人顯得鬱鬱寡歡,陳媛每回想逗笑她總是徒勞無功,因為最後蘇穎都會抱著她哭。
刁不患知道蘇穎是一個人來到濟賦縣,卻不明白他想回家卻回不了家的原因為何,是被趕出來?抑或家人全都不在了?
許大夫說蘇穎這症狀大概會持續七、八天左右,嚴重點就需要十天的調養,他看他近來心情不佳,也就不想讓他碰觸太傷心的話題,決定等他康復後再問他家人的事。
再者,他自己也有要面對的問題,倘若不知情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如今他清楚蘇穎喜歡他,那他就該做個抉擇,免得讓兩人都難過。
只是要做出抉擇,談何容易。
娘對他有期待,他已經不常陪伴在娘身邊,總不能連傳宗接代的事也讓她著急,可是他實在想像不出和其他女人成親生子的結果,此刻佔據他腦海的全是那一夜蘇穎低聲訴情的情景。
他不曉得自己怎會惹上這樣的麻煩,明明對穎弟是兄弟情,怎最後卻走樣了?
如今之計,最好的辦法是兩人從此不再相見,或許能沖淡不該有的感情,然而真要一輩子不見他又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