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們說的那人是誰?」
軒轅非也坐在一邊,安靜地等著白正向自己的女兒介紹他。
白正以為女兒失去了記憶,所以才會不記得這樣大的事情,就略微解釋,「他是當年滅神教的教主。」
「滅神教又是什麼?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組織嗎?」
白豈舒笑了。
「堂哥笑什麼?難道那人不是壞人嗎?」平心而論,那人雖不是個正派,不過個性中的坦白卻是值得欣賞的,而且他和他父親的關係也確實讓人有些同情。「我的爹爹是個大俠,他不喜歡的話,自然就是壞人了。」
白正寵溺地揉著女兒的頭,突然覺得心口一陣刺痛,緊接著他就連著椅子一起倒在地上,整個人不斷抽搐。
「爹——」
「叔父!」
「岳父大人!」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怔住了。
白豈舒迅速蹲下去,想要為他把脈,可白正只是無力地扣住侄子的手腕,「豈舒,不用看了,我中毒了。是軒轅非,是他來了。」
「中毒?!難道是那信,那風火令?!」白豈舒搖頭,「不可能呀,我和管家都碰了那東西,為什麼只有叔父中了毒呢?」
「堂哥,不要管這些了,還是先請大夫吧。」
大夫很快就請來了,檢查了盒子,也細細看過風火令和那封書信,可結果卻表示,這三樣東西皆無毒,只不過寫信的墨並非一般的墨,而是在裡面摻了一種非常特殊的植物染料,名喚芝幽草,它雖然無毒,可是如果和另外一種植物放在一起,便會成為天下奇毒,這種植物就是長在南疆之地的風鳶花。
何素不解地問;「大夫,這裡是洛陽,哪有什麼風鳶花呢?」
大夫卻說;「白姑娘,你有所不知,風鳶花無色也無味,而且花型很小,放在身邊絕對不會被人發現,如果把它投入到水中,稍稍燃燒,它瞬間就會與水融在一起,而且一點也不會被人發現異樣,味道、顏色都相同,我看白盟主這毒,恐怕也是有心之人所為呀!」
「難道,就不能解了嗎?」
他搖搖頭,「這種東西我不過是從藥經裡面讀到過,實在無能為力,除非有解藥,要不然白盟主恐怕就危險了。」
「他們有心害我的父親,怎麼可能送解藥來呢,您這話不是白說了嗎?」何素語帶埋怨。
「白姑娘,你不要生氣,我突然想起一人,憑著他的武功或許可以解這個毒,如果你們可以找到此人的話。」
她一聽,自然覺得有了希望。「誰?是誰?」
白正卻突然掙扎著想要起來,何素連忙阻止。
「爹,您這是怎麼了?」
「大夫,你不用說了,就是那人也沒有辦法的。豈舒,送大夫出去吧。」
大夫一愣,可馬上又有所悟,然後就提著藥箱告辭了。
何素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便追了出去。「大夫,這人到底是誰呢?」
「他就是白盟主的師弟,不過早年有聽說這人已經不在人間了。」
死了?!她無措地站在那裡。
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就把白正當作是自己的父親,可是現在卻突然接到如此的噩耗,叫她怎麼能夠接受。
這時,有人從背後擁住了她。
「何素,不要擔心,不過是傳言,說不定那人還在的,既然是爹的師弟,爹一定知道他的情況的。」軒轅非慢慢誘導她去打聽這個人的去處。
何素一點也不知道他的心計,自然言聽計從。
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白正一句冷冰冰的話。「這件事情,你們別再管了。」
在之後的幾天裡,出入白家的人絡繹不絕,不為別的,只因幾天之內,江湖許多門派都收到軒轅非比武的信箋,其中還有一些掌門人離奇失蹤或者中毒,或是死亡的消息。
於是,江湖風波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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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正的身子越來越差,有時候整天都不能吃一口飯,微微一動都會痛上很久,而且四肢也開始僵硬,視力更是模糊起來,別的門派那些受傷的人,也少有醫治好的消息傳來。
他意識到這件事情再也不能拖下去,所以,就把白豈舒單獨叫到房裡。
「豈舒,叔父有一件事情要囑咐你去做。」
「什麼?」
「我要你以我盟主的身份邀天下武林同道齊聚天風樓,共商對付軒轅非以及滅神教的事情。」
「可是叔父,您的身體根本就不能主持大事呀!還不如等等,等到叔父的病有起色了,再談也不遲。」
「你以為那軒轅非為何要費勁心思下這樣的毒?他就是要這樣的結果。江湖中無人再能主持大事,無人出面去聯合大家共同抗敵。此刻我們猶如一盤散沙,若是再拖下去,不用他來,我們恐怕自己早就先毀了。所以要贏他,只有快些聯合在一起。」
「叔父的意思是?」白豈舒恍然大悟。
「我要你代替我召開武林大會,把大家聯繫起來。」白正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又低聲叮嚀,「還有,這件事你最好妥善安排,並且不宜張揚,我懷疑這府上已經不乾淨了。」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毒來得蹊蹺,如非府上已經混進了滅神教的人,恐怕也不會如此,只是還猜不透,究竟哪個人有這樣的好本事,居然在他眼皮底下下毒,還讓他無所知覺。
「叔父,我記下了,我會留心的。」
白豈舒聽完白正的計劃已經是二更天,他看叔父已經累得不行,就趕緊退了出來讓他休息。
出門時,卻看見何素在門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綾兒,怎麼不去睡呢?」
「我拿了藥來,聽你們在談正經事,就沒有進去了。」她手中果然端著一個藥碗。
他拍拍她的肩膀。「叔父才睡下,明日再用吧。」
「堂哥。」
「什麼?」他疑惑地問。
「毒害父親的人,真的是這府上的人嗎?」
「這件事情堂哥會處理的,綾兒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那、那你們剛才說的武林之事,可要我幫忙?」
白豈舒摸摸她的頭,頗為愛憐。「這個也不用綾兒擔心,一切有堂哥在呢。」
「不行,這人那麼可惡,我一定要查出來,不能便宜了他!」
見她義憤填膺,白豈舒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不過,他並不知道這一次的調查,卻會讓她陷入到無止境的悲哀與危險之中。
第八章
白豈舒包下了整個天風樓,邀江湖各派來此眾會。
不過由於近來滅神教行事猖獗,所以江湖人人自危,疑心深重,自然不太願意聽這樣一個年輕人的計劃。白正為了顧全大局,只好要女兒陪他同行坐鎮,這樣才把江湖二十七派三十二幫的當家主事召集起來。不過,他的身體卻無法支撐,會議才進行到一半就受不了,何素只得扶著他到樓上客房休息,而白豈舒則繼續主持下去。
在樓上,白正因為一路顛簸,再加上勞心勞神,病情更加難以控制,只是不停地吐出黃色的膽汁。何素想要去煮藥,卻突然記起自己出門太倉卒,居然忘記帶藥了,她趕緊跑下樓,在樓梯上卻撞上一個人。
「小姐,您這麼著急要做什麼?」
何素覺得他有些面生,一時間想不起他到底是誰,不過看他這樣叫她,心想大概就是白家的人,於是便說;「你來得正好,我爹現在痛到不行,你趕緊回白家找少風,要他帶著藥,趕緊到這裡來救人。」
那人雖然答應,卻又不行動。
「怎麼了?還下去嗎?」
那人這才應聲出了天風樓,臨行前還不時回頭看,與她的眼神相遇時便趕緊避了開來。
何素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心上記掛著白正的身子,也就沒有在意。
沒想到半個時辰之後,早該來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而白正的情況則又嚴重了幾分,她不禁埋怨她的丈夫怎麼這樣不知輕重,還像一個孩子一樣懶。
她看情況也不能再拖下去,只好披了件斗篷步行回去。
一回到家,她先去白正房間拿了藥,然後又到自己的房間找夫婿,可是門卻緊緊關著,她在門外大聲叫道;「少風!少風!」叫了許久,卻依舊無人應答。
她推門進去,裡面卻是空蕩蕩的。
「這個少風是怎麼回事,不是要他在家裡等我們回來的嗎?居然也不在。」正要轉身出門,她卻在床腳邊看見一個黑色的牌子,覺得古怪,就過去拾了起來。只見那上面卻刻著幾個字——滅神教教主
軒轅非。
她心頭立刻大亂,直覺地認定她的丈夫可能已經遇到麻煩,如果不是這樣,也不可能在此刻這樣關鍵的時候失去蹤跡。「這下糟了!少風不會武功,要是真的被他們那些人捉到,豈不是在劫難逃?」這些日子以來,她常常聽到一些關於滅神教的傳聞,知道他們都是心狠手辣的無情之輩,再加上她自己對軒轅非的認識,也知道他是那種只要看不順眼就能夠手起刀落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