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海在電話那頭大笑。「原來你這麼喜歡跳單人芭蕾?」
他竟敢取笑她?!握著手機的茗雪雙眼瞠大。
「明天十點,我等著驗收你練習的成果。」
不等茗雪回應,衛天海隨即收線。
瞪著浮現「通話結束」的手機螢幕,茗雪氣得直想砸壞它。
不行!茗雪高舉手後瞬間回過神來。惹惱她的不是手機,而是看輕她的衛天海!沒有人可以輕視她!茗雪將手機握在胸口呼呼喘氣,瞬間做出決定——
就算穿這高跟舞鞋跳32圈連轉會跌斷她脖子、摔青她屁股,她也一定要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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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大早,不過七點鐘,管家婆婆自快遞手中接到一個長形紙盒,收件人寫著姚茗雪大名。
簽收完後,快遞先生跟婆婆叮囑。「衛先生要我提醒,請姚小姐務必穿著舞衣、高跟舞鞋到練舞室去。」
「好好,我知道了……」
轉過身,婆婆將紙盒放到客廳茶几上,昨晚熬夜練舞的茗雪還沒起床,婆婆不想太早叫醒她。
只是沉浸在睡夢中的茗雪,睡得並不如婆婆想像中安穩。
她作了惡夢。
夢裡畫面,儘是上個月五號與叔叔嬸嬸兩人見面的片段——
「你今年都已經二十一歲,你爸媽也走了三年……到現在你從未出門賺過一毛錢,你真以為你自己是城堡裡的公主?還是存心靠我們家吃喝一輩子?」越來越嚴苛寡情的嬸嬸,以一種不自覺的苛薄神態說著話。
「你以為你爸媽留下那一點錢能供你吃喝多久?」
茗雪記得很清楚,當初交給他們的存款簿裡的位數,可是七個零以上的數目!
「總之,你再不想辦法做點貢獻,就別怪我們無情,賣掉你現在住的那棟房子抵債……」
「不可以!」
正要過來喚茗雪起床的婆婆,聽見她的大喊,忙將房門打開。
一見茗雪驚魂未定的表情,婆婆登時瞭然。
「作惡夢了?」婆婆將紙盒送到茗雪面前,皺紋滿佈的臉上綻出微笑。「早上專人送來的,要不要我幫你打開來看看?」
茗雪一會兒才將注意力移至婆婆身上,勉強笑了笑。「麻煩婆婆了……」
「傻孩子,還跟我客氣。」婆婆拍拍茗雪臉頰,後低頭將紙盒打開。一當拿出裡頭舞衣,兩人同時發出一聲低呼。
「好漂亮……」
高腰設計的黑白雙色短舞衣,截在胸部下方的黑色部分是由黑緞拼貼上黑色珠貝,下擺是由輕柔絲滑的白緞數片縫成。茗雪在婆婆的催促下換上,再穿上昨日帶回來的金色四吋高跟舞鞋,茗雪才發現身上洋裝的奧妙所在……
完全的貼合身體不說,一迴旋,數片縫成的裙擺隨即揚起一道美妙弧線,宛如盛開的白色薔薇。
看著眼前有如花般嬌艷的茗雪,婆婆感動得連連吸氣。「小姐好美……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生,小姐是第一名……」
直到昨晚睡前,茗雪仍對改跳國標舞的決定有些猶豫,但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她發現,竟然比穿芭蕾舞衣要美上幾分。
她深吸口氣,回頭望著婆婆吩咐:「來吧婆婆,幫我把舞衣解開……」
趁現在時間還早,她打算快點用完早餐,再進練習室練個幾圈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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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再見。」
穿著華麗舞衣的茗雪一下車,週遭就像突然被人按下了靜音般,喧嚷車道瞬間靜謐無聲,所有路人與駕駛的目光不由自主轉向,直到她纖秀的身影消失在灰色大樓裡,眾人才猛地回到現實世界。
剛才是在作夢嗎?那瞬間,彷彿見到天使降臨人間……
比約定時間要早上十分鐘,茗雪已經搭著電梯來到十二樓。
「姚小姐,您早。」梁打聲招呼後將她帶進練舞室,他腦中已經浮現衛天海滿意的表情。
Eglantine——薔薇,正是茗雪身上舞衣的名字。一見茗雪,衛天海腦中便想起這套造價不菲的舞衣,直覺她一定適合,果然不出他所料。
衛天海不在練舞室中。茗雪回頭,梁沒告訴她衛天海多久會到,他人已經離開了,她只好先熱身等待。
脫下高跟舞鞋,茗雪自袋子裡拿出軟底鞋換上,一人繞著四十坪大的練舞室跑跳一圈後,再手扶把桿做伸展動作。做完整套熱身,方在練習跳躍,一雙大手突然輕握住她腰,將她整個人抬得更高。
他哪時來的?身子降下時茗雪回眸,瞧見衛天海表情專注,瞭解現在不是追問這種事情的時候。
在衛天海的指令下,茗雪完美地做完整個基礎舞步。她喘氣注視著正環抱著她身體的衛天海,兩人距離之近,彷彿一個喘息過大,兩人雙唇即會貼上——
茗雪表情一愣,急忙推開,可一展臂,衛天海再次將她擄回身前。
「你遲遲不願與人搭檔跳雙人舞,就是害怕這個?」他如火般的呼吸拂向她的臉頰。
茗雪近距離看著他,覺得衛天海如雕刻般俊美的臉龐更顯惑人,尤其他那雙勾魂攝魄的黑瞳,她的心跳忍不住亂了一拍。
她匆匆轉頭,欲藏住自己發燙的臉頰,怎知此舉只是更證明了衛天海的猜測。「你是處女,你從未跟男人談過戀愛?」
茗雪伸手欲摑,可手臂卻在他臉前一公分處停下。
衛天海雙眼連眨也沒眨,彷彿料定她不敢動手打他。
「我猜對了?」
「下流的男人!快放開我!」
聽見她此一斥罵,衛天海不怒反笑。「平時的你只是有著漂亮臉孔的瓷器娃娃……」他推著她轉了個身,兩人一塊面對落地長鏡,貼在她耳邊低語:「只有在生氣時,你眼睛才會熠熠發亮——要不是捨不得毀掉你妝容,我早就吻你了。」
他邊說邊碰觸茗雪臉龐,茗雪羞又惱地將頭別開。
「瞧瞧你,我話才剛說完,口紅就被我抹出來……」
「還不放開我!」茗雪扭動身子掙扎。彷彿料定她會有此舉動,衛天海順勢讓她轉了個圈滑進自己懷抱。
「你一定是故意……」衛天海幽深的黑瞳緊鎖住她眼,俯在她頰邊低語:「明知我愛看你生氣,還在我面前發怒。」
「我沒……唔!」一聲抗辯才剛吐出,下一瞬,她的嘴已被衛天海唇瓣牢牢覆蓋。茗雪自小便不喜歡與陌生人太過親近,可以說有潔癖,以至於到目前為止,她還不曾與男人有過近距離接觸,更別提與男人親吻這種事!
茗雪又驚又怒,手掌撐抵著他胸膛不住地想推開,可他手臂卻是將她環得如此之緊——這人怎麼無理成這德行!屈辱的眼淚沁濕她的眼角。說她不解風情也成,但她就是無法被衛天海的親吻撼動……
他也感覺到了!
衛天海發覺懷中人兒毫無鬆動的跡象,心頭微愕。大概從三歲有記憶開始,他身邊便不乏女人——小時候是成日愛盯著他看的保母、老師,長大是前突後翹,外貌出眾的各色美女。他的第一次是跟一名比他大上十歲的年輕女老師,在十三歲那年夏天,從那晚之後,他便不再缺乏女人愛慕。
衛天海喜歡女人,可心底也隱隱瞧不起女人——尤其年紀大了些後,衛天海發現他那高貴優雅,恍若仙女的母親,竟偷偷勾搭上一名與她相差十歲的男人,他便以為自己摸透了全世界女人的心思——只要擁有俊美臉蛋與金錢,全世界女人便會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無一例外。
這會兒卻踢到鐵板。
怎麼可能征服不了她?!衛天海皺眉。他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決定更往內裡探入——哪個女人被他舌吻過後,不是慾火焚身,雙腿酥軟?
他探舌輕舔她唇瓣,抿緊的小嘴難抵他細緻挲蹭,微微鬆口。衛天海一笑,執拗的舌尖滑入她口,掃過她細白的齒列,邊輕吮她柔軟濕潤的下唇。
不要!茗雪直覺想轉頭退縮,可衛天海再次緊追她腳步,往旁邊一跨——只是這一次還加上了他手掌的鉗制。他一隻手滑上握住她後頸,修長的食指拇指還輕佻地撫著她發尾處微鬈的軟毛——沒想到,這一下竟切中茗雪要害。
茗雪就像貓一樣,特別喜歡人觸碰她頸背與肩胛間脆弱的凹處。嚀嚅一聲,她像灘水似地融化在他指掌下。
衛天海何其敏銳,他停下唇上的碰觸往下滑落,像吸血鬼似地囁著她柔軟的顎肉。
「啊……不要……」她手掌輕推,不過從發出的力道,很明顯發現那不過是種欲拒還迎。
她身體在燃燒,起火點就在他不住咬嚙的唇齒間,一直往四肢百骸蔓延。尤其當他唇移上她耳垂,輕輕咬住以舌尖一逗,她登時腿軟地偎攤在他胸前。
「不要……拜託……」茗雪害怕起自己這樣的反應——如此融化在一個男人的碰觸底下,這不是她認知中的自己,更不是她所願意接受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