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女人即使長的再美,若無法勾動男人原始的慾望,也是枉然。
他笑了。
短短幾秒內,他便決定更改計畫——
他要這個女人。
與其去爭那些短視的投資權,還不如將這個金礦握在手中。
向伊良領她走進屋內,吩咐傭人送上茶水。
這期間,他一直用一種寓意深遠的表情望著米嘉嘉。
「有句話我必須說在前頭,我並不感激你們找到她,我今天之所以會來,只是想看她過的好不好。」
「這麼多年沒見,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她?」安瑀問。
「對一個從小拋棄你的人,你還會有憐憫之心嗎?」米嘉嘉反問。
「但怎麼說她都是你親生母親。」
米嘉嘉冷笑一聲,不以為然的說:「就因為這樣,更不值得原諒。」
安瑀被她堵的沒話說,只能斜眼瞪著她。
而向伊良不但不斥責,反而站在米嘉嘉的立場,同情的說:「原來是有這段緣由,難怪你連生日宴會都不請她參加。」
「你們問完了嗎?要是再不請她出來,我就要走了。」
「ㄟ……別急嘛。」說完,他手一揮,傭人立刻轉身走進房間。
不一會兒,傭人就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出來。
米嘉嘉定睛的看了好久,似乎在確定什麼。
「米嘉嘉……來,讓媽看看。」
女人伸出枯乾纖瘦的手,對她招著。
但米嘉嘉還是站在原地,沒有移動。
「你病了嗎?」她冷冷的問。
「嗯,是骨癌。癌細胞已經擴散,我沒有多少日子了。」她雙眼噙著淚說。
米嘉嘉凝視著她,什麼話也沒說。
她其實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說感情……她沒有,親生母親對她而言就像陌生人。
說恨……看到她的一剎那,她才知道累積多年的恨,早已經被見凱的愛撫平了。
見凱!
對,她這才想起自己因為不想給他帶來麻煩,所以沒把這事告訴他。但這會兒,她卻非常希望他能陪在她身邊。
「剛剛我在裡面隱約聽到你說的話。你恨我是應該的,我不怪你。當初因為虛榮……我拋棄了你們父女,現在我也得到報應了。」陳悅嵐邊說邊拭淚。
「爸已經過世,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米嘉嘉看看坐在一旁的兩人,猜不透他們怎麼會湊在一起。
「欠你爸的,我來世再報。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人欺負。」
「誰敢欺負我?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過的很好嗎?」她說話時,臉上的幸福讓人嫉妒。
「你說的是聶見凱嗎?」陳悅嵐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他當然要對你好。」
「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他對你好是有目的的嗎?」
「什麼目的?我既窮又沒姿色,他圖我什麼?」
米嘉嘉義正辭嚴的反駁,沒想到卻惹來向伊良的訕笑。
「你笑什麼?」
「你實在太妄自菲薄了。你有一樣全世界女人都沒有的東西,光憑這一點,聶見凱說什麼也要娶到你。」
「你說的是……那塊地?」米嘉嘉不太有自信的說。
向伊良肯定的點頭。
「我知道聶見凱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是我萬萬沒想到這次……他會拿自己當賭注。」
「你胡說,我不相信。」米嘉嘉眼中充滿驚慌,當看見所有人都在笑,她直覺的想逃出這間屋子。
「是真的,嘉嘉。」陳悅嵐將輪椅推近,抬頭望著自己的女兒,「當初訂合約時我在場,上頭寫的清清楚楚,一旦你嫁給聶見凱,他便有土地的使用權。」
「什麼條文?我聽都沒聽過。」米嘉嘉真希望能找到有力的說辭駁斥他們,盡快結束這場鬧劇。
「什麼?聶見凱沒有告訴你?這傢伙實在太卑鄙了。難怪他這麼急著訂婚。」向伊良揣測道:「動工日期在即,就算來不及舉行婚禮,他也一定會先到法院公證,好讓工程順利開工。」
「他不需要跟我說這些,因為我早答應要把地賣給他。」
「你還不懂嗎?要是結了婚,他根本連一毛錢都不用付,就能得到一切。」
米嘉嘉抓起包包,起身說:「我想我們談的夠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向伊良衝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冷冷丟下一句話:「你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母親都無所謂,如果聶見凱對你的愛真這麼禁得起考驗,你何不親口問問他呢?」
「這是我跟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說完,米嘉嘉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快步的奔出大門。
她無法思考,劇烈的頭疼讓她腳步踉蹌,幾乎無法站立。
米嘉嘉憑著最後一點力氣走到路邊,伸手攔下車,但是坐上去之後,她卻不知道自己該回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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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閒晃了一個下午,晚飯前,米嘉嘉還是回到了聶家。
一跨進家門,正好碰上剛結束工作的聶見帆。
他坐在客廳,轉頭望向米嘉嘉,發現她神色有異,於是問:「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
「沒什麼。」她低頭說完,就要走上樓。
「沒什麼?你的表情就像見了鬼似的,發生什麼事了?」
聶見帆拉她走回客廳,打定主意非問出個所以然來不可。
米嘉嘉緊握自己冰冷的手,坐在沙發上,望了聶見帆許久,才說:「有件事我想問你,但你要發誓不能騙我。」
「什麼事,你說。」見她認真,聶見帆也正襟危坐。
「見凱跟我訂婚,是不是另有目的?」
「這……我不懂另有目的的意思。」
「你們收留我,對我這麼好,其實都是為了那塊地,對嗎?」
「不!我跟老爸絕沒有任何目的,我們是出自內心的對你好。」
「你的意思是說見凱……」
「我沒有暗示什麼,也不清楚老哥的想法,但我承認我們確實為此吵過架,因為我不贊同他的作法,即使他有充分的理由為自己辯護。」
「那都是強詞奪理。」
「但我也不能否認,這幾個月下來,我親眼看到你們相處的情形,還有他對你的關愛,我想……你們的婚姻不見得只是場交易了。」
「你不用幫他說話。」米嘉嘉心冷的說。
「錯了,就算要幫,我也會幫你。」聶見帆坦然的笑說:「我不敢說百分之百的瞭解你,但我瞭解我哥。他對自己一向很有把握,尤其是感情的事……如果他只將你定義在交易的範圍,他是絕不會碰你的。」
米嘉嘉懷疑的望著他。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急了,才使出這手段擄獲我,奸讓我盡快甘心把地讓出?」
「我……」
聞言,聶見帆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跟她辯下去。
「請你轉告見凱,我要暫時搬出去,在事情沒有釐清前,我沒有辦法留在這面對聶家的人。」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覺得這句話你應該自己告訴他。」
米嘉嘉不理會聶見帆的話,起身上樓回房間收拾東西。
她鎖上門,無力的雙腿像是洩了氣的汽球,癱軟得無法站立,便坐在地板上,發呆了好一會兒。
沒有憤怒,沒有傷心,她的腦子從確定那一刻便一片空白。
不知呆坐下多久,她才回神過來,望向牆上的鐘,她立刻提醒自己,必須在見凱回來前收拾東西走人。
於是她撐起身體,往衣櫥走去。
她看到自己映在鏡中的影像,再看到衣櫃裡那些時髦昂貴的衣衫,突然一股茫然湧上心口——
她不再是那個灑脫自我的米嘉嘉了。
她脫下了衣服,發了狂的翻看衣櫥,想找回自己當初到聶家時穿的襯衫牛仔褲。
幾十分鐘後,她不但將衣櫃整個翻空,連房裡能放東西的地方也都一一翻找過一遍,結果什麼也沒有。
她坐在床邊,望著散落一地的衣服,有種無家可歸的哀傷。
乾脆就這麼走,什麼都不要了。
這念頭才閃過腦海,門外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接著,就聽見聶見凱大聲在房外喊著:「嘉嘉,你開門,讓我進去。」
米嘉嘉不搭理,隨便抓件衣服往身上套,然後走到窗邊,勘查逃跑的路線。
聽見門外傳來聶見凱拿鑰匙開門的聲音,米嘉嘉不假思索的打開窗,將半個身體探出窗外,這時他剛好衝進來。
看見她掛在窗外,聶見凱驚訝得不敢妄動。
「你不要過來!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了。」
米嘉嘉為了顯示自己所言不假,立刻跳上窗,然後大膽的將自己懸在窗外,只靠一隻手抓著窗框。
這危險的情景讓聶見凱幾乎停止呼吸。
「好……我不靠近。見帆都跟我說了,你先進來,有話慢慢說。」
聶見凱舉起雙手,退了兩步,他再怎麼樣也不能拿嘉嘉的性命開玩笑。
「還有什麼好說的,狡辯的話我不想聽。」
「我不會狡辯。當初我的確是為了那塊地找上你,我確實也計畫娶你,然後順利取得所有權,這些……我都不會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