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還是趕緊認錯吧。
「是,是我錯了,我不該燙你,你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這次吧!」
「現在知道認錯啦?害怕啦?」易水寒抓著她,嚴厲地說:「晚了!」
然後不等她有所反應就扯下她的鞋,將她扔進澡桶,連頭帶臉地壓入水中。
「燙啊!」當葉兒在水裡咕嘟了幾聲才被放開時,她跳起來尖聲大叫。
「燙嗎?」易水寒直起身子,抓過旁邊的布巾擦擦手,冷笑道:「現在可是不怎麼燙了,就算燙,如你所說,天氣涼了,熱水泡泡澡不是很好嗎?」
「該死的你!」葉兒站在桶裡,濕透的長髮往下滴著水。「看看你做的好事,這是我唯一的衣服,現在全濕透了!」
她氣惱地脫下浸水後變得沉重無比的羊皮背心,真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因為過分沮喪,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除去羊皮背心後,單薄的濕衣服緊緊地貼在她身上,將她凹凸有致、玲瓏纖細的身軀顯露得清晰誘人。
「出去!」易水寒心頭一陣火起,他惱怒地命令身邊那些一個個直愣愣的目光都停在澡桶裡那個女人身上的男人。
而他也跟隨大家走了出去,還將門給關上。
男人們一出去,外面很快就安靜了,葉兒這才鬆了口氣。
她看看身上濕透了的衣服,愁眉苦臉地想,如今怎麼辦?自己的包袱早滾落山外,現在這樣寒冷的秋夜,她該到哪裡找干衣服換呢?
站在熱呼呼的水桶裡,她真的悔恨,悔自己錯誤估計了那個惡天爺,沒想到他竟然那麼耐燙:恨他冷酷,竟然將她扔在這裡就走掉。
哼,他以為不理我,我會死嗎?悔恨中她又生氣地想:反正已經惹到他了,那何不惹個痛快,他弄濕我的衣服,我就穿他的!
她想著立刻爬出澡桶,赤腳走過去將門插上,並滿意地發現這道門很結實,那根又粗又方的門閂絕對可以堵住任何想無禮進來的人。
插好門後,她迅速脫掉身上的濕衣服,走到易水寒的衣櫃前。
要找他的衣服並不難,當打開衣櫃,看到那些折疊整齊的衣物時,她想起紅綢與易水寒的關係,不由譏諷地想:紅綢果真是個盡心盡力伺候主人的好婢女,不僅將他的房屋打理得乾淨整潔,就連衣櫃都打點得一清二楚,黑色是外衣,白色是裡衣,腰帶則以青灰色為主,冬季棉皮襖褲也都整整齊齊地放在櫃子下方。
隨便從那疊衣物中找出自己要穿的後,她關上櫃子,重新回到澡桶裡。
噢,過了這麼久水還這麼熱,她瑟縮了一下,那當時他人水時該有多燙呢?用手撥劃著水,她暗自嘀咕。難怪他那麼生氣,一定是像小眼睛說的被燙傷了。
因為個子矮小,她只能跪在桶裡,否則坐下去的話,水就淹過嘴巴了。
就在她清洗完頭髮時,門上傳來敲門聲和紅綢的聲音。
「喂,小不點兒,你幹嘛插上門?快打開!」
聽到她的聲音,葉兒心頭一跳,轉眼想起門上那根管用的門閂,便不理她。
「去,你去找易大哥,就說那死丫頭從裡面把門插上了!」喊了幾聲不見回應後,紅綢命令著什麼人。
葉兒知道自己得動作快,誰知道那個天殺的天爺來了會有什麼舉動?而那個門閂是否是他的對手也是未知數。想到他發起怒來的可怕狀,她不得不抓緊時間在他出現前打理好自己。
她將洗好的頭髮撩起盤了個髮髻,再匆忙清洗完身上跨出桶。
易水寒的衣物超乎她想像的大,可是此時此刻她也無從選擇,只能將褲腿、袖子一道又一地道挽起,再用易水寒的腰帶繫緊褲腰。這樣雖不成樣子,但把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而且清洗過後,又穿上乾淨衣服,人就覺得舒服了。
可是頭髮是個麻煩,沒有梳子,她只能將濕漉漉的頭髮解散,用手指梳理。
「易大哥,你快來看,她不開門!」紅綢的聲音告訴她惡爺來了。
果真,易水寒硬邦邦的聲音伴隨「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顯示著他不耐煩的情緒,「葉兒,開門!」
她不理,匆忙將頭髮鬆鬆地辮起來垂在肩後。
「爺,我去打開後面那扇窗戶吧?」青山的聲音。
「沒必要!」易水寒冷冷地說。
「死丫頭,你躲在易大哥房間裡幹嘛?」
紅綢的叫罵讓她聽了心煩,想想還是不要再激怒那個天爺的好,於是葉兒抓著依舊滴水的濕髮辮,走去打開了門。
門閂才被抽掉,門板就被猛力推開了,易水寒和紅綢還有那個小鼻子小眼睛的青山一起闖了進來。
見來人氣勢迫人,葉兒機靈地閃到了門後。
「真不像話,公然偷穿易大哥的衣服!」紅綢看著她大驚失色地嚷嚷。
易水寒則愣愣地看著她,沒想到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會是這樣的效果:黑色的外衣將她被熱水浸泡過的肌膚襯托得白裡透紅、細膩光潔,讓她的眼睛也更加水靈有神;而衣服的肩膀垮到了她的手肘,袖子挽成了厚厚的一圈套在她的胳膊上,彷彿是故意做成的裝飾……她就像一個小孩,被大人的衣服團團包裹著。
可是他知道她絕對不是孩子,在抱過她那麼多次、在看過她先前濕衣裹身的情景後,只有傻瓜才會把她錯當作小孩!
「脫下,這是我替易大哥做的衣服,哪能讓你糟蹋了?」紅綢想拉她。
葉兒閃身沒讓她抓到。「我的衣服被他弄濕了,就算借穿又怎樣?」
「那也不能穿易大哥的!」紅綢還想來抓她,被易水寒攔住。
「我讓你到小三那兒取的衣服呢?」他問紅綢。
「放隔壁那屋了。」紅綢悶悶不樂地指指門外,再瞥葉兒一眼。
「易大哥,還是讓我伺候你吧,她那麼笨,什麼都不會……」
「不要再說了,你走吧。」易水寒揮手打斷她。
在他們說話時,葉兒彎腰將那些濕衣服放進木桶裡,行動間過於長大的衣褲礙手礙腳,忙亂中她踩到了拽地的褲腳,她站立不穩,往地上栽去。
易水寒眼快手疾,伸出長臂將她攔腰抱住。
「看看這笨丫頭!」紅綢譏諷道:「連路都走不穩,如何伺候爺?」
葉兒驚魂未定,沒理睬她,只是用手推拒著易水寒的胳膊想掙脫他,可是只讓他將她抓得更緊。
「你不要動!」他警告地瞪她一眼,對身邊的青山說:「陪紅綢回去,這裡沒她的事了。」
「怎麼沒事?我得收拾這裡!」紅綢固執地說著整理起凌亂的屋子。
看著她利落的身手,葉兒覺得自己確實很笨。
易水寒也不阻止她,拉著葉兒往隔壁房間走。
葉兒想跟上他的腳步,卻又踩到褲腳,跌跌撞撞地往前倒,易水寒皺著眉將她橫抱起來出了門。
「我可以走,你放開我就好。」葉兒抗議。事實也是這樣,只要放開她,讓她的雙手自由,她就可以提著褲子,不會再踩著褲腳摔跤了。
但易水寒什麼都沒說,他快步走進隔壁房間,將她放在了炕頭上。
發覺炕上軟軟的,她低頭一看。
棉被?只見厚厚的棉被就在她身下。
「我這裡怎麼有棉被了?」她驚喜地四下看看,這裡是她的房間沒錯。
「還有這個,你先穿著,然後到廚房去吃飯。」易水寒指指炕上的一疊衣服。
「是那個小三的嗎?」她欣喜地問。
易水寒點點頭,看著她嚴厲地說:「我得跟你說清楚,如果你不想被野獸吃掉或者死在捕獸陷阱裡的話,就不要妄想逃跑!」
知道他說的是她早先逃跑的事,葉兒沒說話。
他繼續警告她。「鳳凰山峽谷長近五十里,谷外有雄關扼守,地形十分險要,野獸很多,而且處處有陷阱,你要是瞎跑亂闖,只會害了自己!」
葉兒還是不語,心裡卻被他的描述鎮住了,可是也恨他把她拖入了這個逃不掉的大陷阱裡!
「聽見沒有?」見她不回答,易水寒提高了音量。
「我沒聾!」葉兒忘記了恐懼,瞪著眼睛反擊他。
出乎她意料的是,對她的反擊,對面的男人沒有生氣,反而放緩了聲音。「這裡是鳳凰山,就連官兵都難以進出,更何況你這樣一個弱女子?」
「那你要什麼時候才肯放我離開?」
易水寒沒有回答她,卻話題一轉,再警告道:「以後你少對著飛狐流口水!」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差點旦讓葉兒從炕上跌下來。
「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她氣惱地說。
「我說什麼你自然明白。」易水寒看著她,眼神銳利。
「你要是以為可以勾引飛狐讓他帶你走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飛狐永遠不會背叛我!」
他自以為是的神態讓葉兒有種掐死他的衝動——如果她有這個能力的話!
看來那時她就該再把水弄燙一點,一次就燙死他!她忿忿不平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