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很愛你,那--」
「那也一樣。」錢幼歆非常有自知之明。「飛上枝頭變風凰的白口夢作一次就夠,再有嫁入豪門當少奶奶的妄想,我就是傻子。」
聞言,柯鈺卿心一揪,連忙附和點頭。
「嗯,想想還是你說得對。楚勝沅的媽媽不是很好相處,他們家的飯碗肯定不好捧,你演戲就好,千萬不要愛上他,我不想害你再受傷。」
想到好友的前一段戀情,柯鈺卿不敢再說笑,立刻投下反對票。
嫁入豪門、重回上流社會,年輕時的錢幼歆確實懷抱過這樣的夢想,也以此為條件挑選交往對象,自己還幫忙帶她參加名流的私人聚會,順利認識一位條件不錯的小開。
但是交往是一回事,能不能修成正果又是另一回事,談了兩年戀愛,到頭來卻出現「新娘不是我」的老戲碼。
愛情和事業之間一選一,最後男方挑的不是真愛,而是門當戶對的富家女,對方父母不只椰榆好友是癲蝦蟆想吃天鵝肉,還惡毒地指稱她母親精神狀況異常,搞不好會遺傳,條件差到連當他們兒子的小老婆都不夠整。
「放心,我早就斷了豪門夢。」錢幼歆倒是輕鬆以對。「年輕的時候日子太苦、腦袋不正常,才一會希望早早嫁個有錢人脫離窮海,現在我都二十八了,還不懂靠人人跑、靠山山倒,只有靠自己最實在的道理,那我這十八年全算白活了!挑男人啊,有擔當比有錢更重要。」
「嗯,我也這麼覺得。」
「不過,太窮也不行。」錢幼歆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水喝。「貧賤大妻百事哀,如果要兩個人窮在一塊幾,那還不如像我現在這樣,一個人自由自在。」
柯懷卿不以為然地接口說:「你上段感情結束之後,追求你的愛慕者也沒少
過,裡頭應該不乏有擔當又有點錢的男人。可是你一次機會也不給他們,不交往,哪裡知道適不適合?」
「不是我不給機會,是沒一個讓我有感覺。」錢幼歆坐回沙發上,伸長雙腿舒展一下。「沒動心,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因為對方條件好,不管喜不喜歡都交往一下吧?」
「我希望有擔當、有錢又能讓你心動的那個男人能快快出現。」柯鈺卿說完覺得好像有哪裡怪怪的,一頓,又改口道:「呃,等你幫我解決掉楚勝阮之後再出現。」
「解決掉?」錢幼歆皺眉笑語。「說得好像我是女殺手一樣。話說在前頭,我可是不獻身、不獻心、不保證勾引楚勝沅成功!一切盡人事、聽天命。」
「嗯。」
如果好友獻身又獻心,她才頭大,那肯定是弄假成真了。
「總之,今天晚上算是順利成功了,楚勝沅肯定對我印象深刻。」這一點,她有十足把握。
「嗯,打鐵趁熱,我會再去查楚勝沅明天的行程,好安排你和他巧遇--」
「不用了。」錢幼歆神秘眨眼。「明天他會打電話給我,而且非得和我見而不可。」
「為什麼?」問完,柯鈺卿倏地瞪大眼。「難道他對你一見憧情,馬上提出約會?」
「不好意思,你朋友我的魅力好像沒那麼大。」錢幼歆從包包裡拿出一支黑手機。「他的手機在我這幾,等他明天酒醒發現,一定會撥電話過來,不就能順理成章製造第二次見面的機會?」
第3章(2)
「偷他手機?這樣好嗎?」
柯鈺卿臉色發白。這算不算竊盔罪?自己算不算共犯?
「什麼偷?我是『撿』到。」錢幼歆好笑地捏捏好友臉蛋。「知道我有多努力幫你了吧?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明天要帶我去「鑒定你的心上人,要是我認為對方一點也配不上你,不管你臉色要變白還是變青都沒用,我絕對會全力制止你跟他往來,做好心理准各吧!」
她說完打了個呵欠。「不跟你說了,今天晚上過得太刺激,我好累,先去洗澡了。你呢?已經跟家裡報備過今晚要睡我這裡?」
「嗯,跟我哥說了。」
錢幼歆點點頭。「那你先睡吧,不必等我。」
她說完便拿著換洗衣物進入簡陋的浴室,擺好浴盆盛水,靠在洗手台旁等著、等著便發起呆來。
老實說,倘若不是自己已經答應好友要幫忙,今晚過後,她應該要跟楚勝沅那個男人保持安全跟離,一輩子都是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才好。
因為,她在楚勝沅身上嗅到了危險訊息。
今晚的飛車追逐讓她明白,楚勝沅絕對不像外表那般斯文無害,那男人是座活火山,是驚人的自制力與事業心讓他將全副精力發洩在工作上。
和膽怯的鈺卿不同,對於商業聯姻這件事,與其說他是聽從父母之命,不如說大有可能是他自己分析、判斷後的決定,只是剛巧符合長輩們的要求。
要這種謀略深沉的男人,犯下破壞自己生涯汁劃的錯誤,除非能勾動他的真心。
可是他一旦動情,她怕自己也會把持不住、墜入注定的心碎深淵。
唉,她這可不是祀人憂天。
楚勝沅多金、有張迷人的俊拓臉龐,是從他和鈺卿訂婚後她就知道的事,到鈺卿要求她幫忙勾引他之前,自己對這個男人的瞭解僅只如此,無所謂什麼好感、反感。
但是在這之後,從鈺卿搜集來的資料裡看來,他拒絕一畢業便空降自家集團的管理職位,自願到別家公司從基層學起,在短短幾年內爬升到老闆的左右手,再辭職回自家集團,在各部門間輪流學習,直到去年才點頭接手執行長職務,如此積極進取的工作態度和嚴以律己的行事作風,讓她十分佩服。
加上他明明有遊戲人間的條件,卻沒有趁婚前縱情聲色享樂,更是難能可貴,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分數自然攀升不少。
就連她和鈺卿從電影中借用的這招強迫式「英雄救美」,最擔心的見死不救、半途丟包、獸性大發。這些無法預料的突發狀況最後一個都沒發生。
楚勝沅雖然冷酷又誠實地說是被逼的。但是從頭到尾沒有對她這個莫名其妙扯他一起同生共死的女人惡言相向,救了她、送她回餐廳,君子地沒有乘機對故意穿著性感的她揩油討任何回報,連乘機要電話都沒有,換成其他女人,也會對這樣的男人有好感吧?
尤其是對自己美貌和身材向來相當有自信的她,在車上穿著又露事業線、又露修長美腿的性感洋裝。楚勝沅並沒有多加注意、表現出半點驚艷,反倒在她上台彈琴後才流露讚美,重藝勝於色,這點更是大加分。
真的,除了出身豪門這個缺點,她暫時找不到楚勝沅這個男人可以挑的毛病,心裡的天秤完全往一邊傾斜。
跟這樣的男人玩弄心計,真的很危險,一不小心,被勾走的可能是她的心。
「錢幼歆千萬要把持住,絕對不可以重蹈覆轍!」
她握拳,小小聲地瞥惕自己。
沒錯,比起前男友,楚家的財富更加可觀,兩人的差距更大,楚勝沅和她就像同極的磁鐵,越想靠近、排斥的力量越強硬,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合而為一,絕對不能為那樣的男人動心。
早上十點半,楚勝沅坐在自己可以眺望公園美景的觀景窗前,品嚐親手現煮的咖啡。聽著環繞音響播放出的優美音樂,悠閒自在。
接手執行長職務後,他的第一個重大決策,就是在最快的時間內將廠辦分開,搬入新大樓辦公,再以公事太繁忙、家裡與公司距離太遠為由。買屋搬出那個烏煙瘴氣的家,求得耳根清靜。
就連每週末得固定回家住一晚的規矩,也因為訂了婚而有轉圜餘地。
「約會」成了他最好的借口,只要把未婚妻約出來吃頓午餐再送她回去,接下來的時間全是他自己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什麼都不做,只是躺在床上聽音樂,也勝過回家聽父母又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開交。
沒錯,父母一天不吵才是怪事。
記憶中,好像從父親抱回同父異母弟弟的那天開始,他們夫妻倆就水火不容。
也是,丈夫在外頭逢場作戲也就算了,竟然還弄出人命來,做老婆的怎麼可能善罷干休?
但是天天吵、天天鬧,最後還將他拉進戰火,這才冤。
為了讓他成為比弟弟更優秀的經營人才、鞏固他的繼承地位,國小一畢業,母親就堅持將他送到國外的親戚家寄讀,每回打電話問的不是他過得好不好,而是成績如何,再三叮囑的不是要保重身體,而是誰家有錢就跟誰家的孩子交朋友,將來的結婚對像由不得他挑選這件事,不到十歲就一路替他洗腦到現在。
好笑的是,當時楚家連在台灣的百大企業都排不土,卻以世界級富豪繼承人的教養方式要求他,整個求學過程回憶起來。只有水深火熱四個字能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