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她內心產生一股女性的虛榮,總覺得他熱烈的凝睇中另有含義……
「那個巫梓雍真的好帥哦!又好有禮貌,難怪人家都叫他萬人迷。」
「對啊,他真的好迷人。」
在去洗手間的途中,她經過女空服員的小工作室,不期然聽見她們在討論巫梓雍,於是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他那雙眼睛超會放電,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跟人說話的時候雙眼一定直視對方,態度好誠懇。」
「沒錯,我都快被電暈了。」
「我也是。」
「我也是……」
和她有同樣想法的人顯然不少,只要是女性,都難逃過他那雙眼睛的荼毒,都要在他誠懇而專注的凝睇下,舉白旗投降。
這麼說起來,他剛剛的凝視並沒有什麼特別嘛!自己到底在虛榮什麼……
「最令人生氣的是他身邊坐的那個女的,穿著打扮好男性化,我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她們本來在討論巫梓雍,突然間話鋒一轉換到吳若曦身上,她是招誰惹誰,無端成為箭靶。
「應該不是他的女朋友吧?」
女空服員們納悶。
「看起來不像,她和巫梓雍一點都不配,兩個人坐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朵閒話插在牛糞上——」
「巫梓雍是那朵鮮花,她就是那團牛糞!」
「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他女朋友,那就代表他的眼光有問題。」
「不,或許得了青光眼。」
「那不是得開刀?你好壞哦!」
「哈哈哈……」
一群外表看起來優雅端莊,批評起別人比誰都惡毒的女空服員,躲在布簾後面拚命說人家的不是,氣得吳若曦差點當場掀開布簾,衝進去嚇她們。
算了,還是不要惹事,暫時饒她們一命。
吳若曦決定寬大為懷,裝作沒聽到,原諒她們在高空很無聊,能聊的八卦不多,就吃點小虧好了。
話雖這麼說,吳若曦仍然覺得郁卒,她的穿著打扮有什麼不對?黑衣黑褲加上牛仔外套,人家酷酷嫂也是這麼穿,她那麼受歡迎,她就要被嫌棄,一點都不公平!
吳若曦明白那些女空服員只是嫉妒她能和巫梓雍一起出遊,但她就是心有不甘,怎麼說她以前也是頭號人物,之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
「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當她洗完手回到座位,巫梓雍細心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但她沒有感到特別高興。
「沒什麼,只是被流彈掃到。」她一屁股坐下,覺得自己跟他一起出門真的很吃虧。還有,他的皮膚未免也太好了吧?相較之下,自己好像真的欠缺保養,等到達日本後一定要勤敷面膜,才能和他大車拼。
「流彈?」巫梓雍不解。
「算了。」她嚷嚷。「我不想說了,反正你也無法瞭解我的痛苦。」
不一定哦!巫梓雍老早就發現到她對那幾個女空服員特別有戒心,當然她們的態度也有問題,擺明聯合起來欺負她。
她以前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根本不把前方阻礙當一回事,如今卻為這麼一點小事生悶氣,可見他在她心中有一定份量,是個好消息。
巫梓雍暗自興奮,吳若曦卻是越坐越悶,想她以前也是萬人迷沒想到現在卻成了萬人厭,全都因為她身邊這個男人!
「想什麼?」巫梓雍多少也感受到她充滿敵意的目光,她似乎想將他扒掉一層皮。
「要你管!」他真是天生的衰咖,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不免從主角淪為跑龍套的,有時還得扮演小丑!
「你該不會又在懊悔遇見我吧?」她不說,他倒是一清二楚,極有自知之明。
「哇!你真是我肚子裡面的蛔蟲,我就是在想這件事。」既然他都主動提起了,她也只好大方承認,明白告訴巫梓雍她有多討厭他。
「那真是遺憾。」他微笑回道。
只不過,喜歡和討厭往往只有一線之隔,很難分得清楚。
「最痛苦的是還擺脫不了你。\"他們之間似乎有條無形的線將他們緊緊綁住,無論距離相隔多遠,經過多少歲月,最終還是會碰頭。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生來就要在一起。
「你別說這麼恐怖的話!」呸呸呸。「我可不想還沒抵達日本,就心臟病發。」嚇死。
「真的有這麼恐怖嗎?」他好笑地瞥了她驚恐的表情一眼,認為她太誇張了。
「非常恐怖。」一點都不誇張,她真的很怕和他綁在一起,壓根兒不像和他有所牽連。
巫梓雍表面上不反駁,心裡卻在說:等著瞧,命運的紅線早就將他們綁住一起,她注定逃不掉。
「你在笑什麼?」她懷疑地看著他。
「沒什麼,我本來就愛笑。」他若把心中真正的想法告訴她,她包準嚇死,說不定還會當眾跳機。
吳若曦想想也對,他以前在校的時候就笑個不停,她都不知道他到底為何而笑,為誰而笑。
她不知道自己即是他快樂的泉源,只要和她在一起,巫梓雍就會笑得特別開心,天塌下來了也不管。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降落在東京成田機場。
他們排隊辦妥通關手續,提領行李走出海關,吳若曦原本以為他們會直接跳上計程車,沒想到巫梓雍的日本友人早等在入境大廳迎接他們。
「這是我的好朋友大橋真也,他曾經到台灣當過一年交換生,和我是大學同學兼死黨,中文說得很好。」
吳若曦還沒來得及用日文跟對方打招呼,巫梓雍就搶先介紹他的日本好友說得一口流利中文,害她都不知道該用哪種語言跟對方說話才好。
「你好,我是大橋真也,請多指教。」對方也一樣驚訝,但他馬上就聽懂巫梓雍的暗示,用中文跟吳若曦打招呼。
「你好,我的名字叫吳若曦,也請你多多指教,」她被對方優秀的中文能力嚇著,雖然仍聽得出來有日本口音,但基本上已經說得非常好,咬字發音都非常清楚。
「WelcometoTokyo。」大橋真也熱情回話。「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梓雍帶人來參展,以前他都一個人來。」
大橋真也的中文雖然說得不錯,但用字還是不夠精確,看展變參展,以往變以前,雖然大致上聽得懂,但實際上還是有些不同。
「沒辦法,臭老頭—我的父親因為摔斷腿不能來,只好由我代替。」吳若曦第一眼就喜歡上大橋真也,他的人看起來很nice,個性也夠活潑。
「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任是充當他的翻譯,早知道你會說中文,我就不必來了。」這是讓她感到最納悶的地方,既然已經有了現成翻譯,幹嘛還要帶她一起來?只會浪費機票錢。
「真也今年有別的事要忙,不能陪我一起看展,對不對,真也?」見她面露疑色,巫梓雍趕緊跟好友打Pass,要他幫忙打圓場。
「沒錯,這段時間我剛好在忙,沒空陪梓雍參展,所以才要他一定要帶位翻譯隨行。」大橋真也的反應超快,雖然事前未曾和巫梓雍溝通,但憑著兩人多年累積下來的默契,一搭一唱絕對沒問題。
「原來是這個樣子。」由於大橋真也的演技太好了,吳若曦不疑有他,三兩下就被大橋真也的話蒙騙過去,以為他真的沒空。
「你欠我一次。」大橋真也依附在巫梓雍的耳邊,跟他討人情,順便還用手肘拐了他一記。
巫梓雍沒說什麼時候還人情,只是一直笑,大橋真也也跟著笑,兩個大男人的笑容感覺有些詭異,教人怪彆扭的。
「你們笑什麼?」又多了一個喜歡笑的怪咖。
吳若曦抱怨。
「沒什麼!」兩個男人齊聲回道,過打的聲量嚇了她一跳。
吳若曦的腦中頓時浮現一個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未知的陷阱,如果她現在立刻掉頭飛回台灣,不曉得會不會太遲……
「已經幫我訂好飯店了嗎?」巫梓雍哪可以讓她落跑,蛛網早就結好了,只等著請君入甕。
「訂好了。」大橋真也點頭。「我連溫泉旅館都幫你訂好了,你儘管放心。」結蛛網有他一份,這才叫朋友。
「什麼溫泉旅館?」吳若曦聽得霧煞煞,無法理解他們的對話。
「距離車展正式開幕還有兩天,我想趁著開幕之前先到附近的溫泉旅館走一趟,因此拜託真也幫我們訂旅館。」巫梓雍解釋。
「我們應該先收集資料才對吧?」不必急著泡溫泉……
「資料車展上多得是,到時候愛拿多少,就拿多少。」不必急於一時。
「可是……」
「如果你還不想洗溫泉我也不勉強。」巫梓雍下重手。「你可以一個人待在飯店或是逛街都隨便你,但是我一定要去洗溫泉放鬆筋骨—」
「別想!」她最愛洗溫泉了,任何人都別想阻止她。「怎麼可以只有你一個人享樂,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