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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華甄

  她很想打聽他的行蹤,卻無從打聽,有好幾次她想問他的侍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盧兒打聽主人的行蹤,這實在有點逾矩!

  可是,他真的去太久啦!

  「邊關,堂主每次出去都這麼久嗎?你可知他何時回來?」

  憋在心口的話,自然而然地流出了口,她有點尷尬的抬起頭看著坐在草墩上的邊關。好在這麼多天的相處,她與他已經成了好朋友,他並沒有表現出異色。

  「堂主有好多產業要照顧,每次出去的時間長短都不一定,有時很久沒消息,有時突然就回來了。」邊關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從為她熬藥後,他對秋霞有了更多瞭解,他喜歡她的安靜有禮和善解人意,沒事時就愛跟著她。開始時自然是為了完成主人的囑付,後來則成了習慣,即便在她停止服藥後,他仍喜歡跟著她。

  為了讓她對主人多點感激、敬畏之心,他多了個小心眼,故意把主人親自為她配藥,並留下他照顧她的事,以及主人其他好心助人的事通通講給她聽。

  可他的目的似乎很難達到,這個一天比一天更美麗的姑娘,從不對他的主人發表意見。就連他明確要求她做出回應時,她也只是回以淡淡的笑容,好像他說的人與她根本沒關係似的。

  不過今天聽到他的回答,他發現她的表情有了很大的改變,雖然雙眼仍盯著璞玉,但語氣已不再平靜。「你是他最貼心的奴僕,怎會不知他的行蹤?」

  好極了,看來冷姑娘的心並不冷,她還是很關心主人的!

  邊關高興地想,他是個機靈鬼,當然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但他不能告訴她。

  主人沒有允許他向其他人說明行蹤的話,他是絕對不會洩露一個字的。

  「再怎麼貼心,我也只是個奴僕,堂主怎會把所有事都告訴我?」

  秋霞不相信他的話,可又想:他忠於主人,是個好奴僕,自己不能怪他。

  於是她沒有再問。

  「邊關,堂主回來了,快去伺候!」

  沒多久,作坊門外有個守衛高喊。

  「真的?太好啦,我這就去!」邊關跳了起來,放下手中的玉石,對秋霞說:「你瞧,我沒說錯吧,堂主這不就突然回來了?」

  說完,他興沖沖地跑了。

  秋霞在聽到穆懷遠回來的浩息時,真想跟著邊關跑去見他。可隨即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不能隨便離開作坊的,只得按捺著焦慮的心情,繼續洗磨璞玉。

  可是,她的思緒一直在穆懷遠是否有所收穫上打轉。

  也許他一無所獲。她憂鬱地想,凶殘狡詐的堂叔說不定早已毀滅了罪證,而爹爹的奴僕又那麼膽小,穆懷遠很可能什麼都查不到。

  如果真是這樣,她也不能責怪他。

  她安慰著自己,並為將來打算。

  要懲治殺人兇手,替爹爹申冤報仇,她不僅需要證據,還需要有力的支援。被堂叔出賣淪落為奴,她失去了人身自由,但穆懷遠現在是她的「主人」,只要他保護她不被人抓走,不再被堂叔陷害,她就有機會親自去官府報案。

  她渴望親自報殺父之仇,但也清楚穆懷遠因「金縷玉衣」的時限所迫,目前很難全力幫她,而她既已答應留下,就一定要遵守承諾。所以就算現在報不了仇,等兩年後「金縷玉衣」完工時,她也會求穆懷遠還她自由。

  她相信只要「金縷玉衣」成功,他一定會答應,並且盡力幫她。到那時,她就去找官府了卻心願。如今,就暫時留在這裡,算是養精蓄銳。

  作坊不僅管吃管住,每旬還能支三文錢,她已經跟燕兒和玉蟬商量好,要多攬點錢,等「金縷玉衣」完成後,三人一起開小鋪子,做小生意。

  手中璞玉一滑,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趕緊停下石鍋,重新調整璞玉,沒有了耳邊的石鍋聲,才忽然注意到外面傳來不尋常的吵雜聲。

  她抬頭看看四周,作坊內的其他玉工仍在忙碌,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正想繼續,卻隱隱地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秋霞一一」

  像是玉蟬的聲音!又像是燕兒!

  「天吶,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她們要這樣大呼小叫?」她驚訝地放下玉石,來不及解下圍裙,就往門外跑。

  「開玉館」是製作「金縷五衣」的第二個作坊,負責第二道工序一一打磨切玉和選料,因此走廊直通第一道工序的「玉子場」,即是玉蟬和燕兒幹活的地方。

  可她才跑出走廊,就被人攔在門洞內。

  「冷氏,開工時間你想去哪裡?」

  總管嚴厲的雙眼望著她,她霍然醒悟,自己因一時情急,竟忘了身份。可是,清晰的喊聲一一帶著哭腔的喊聲再次傳來,她什麼都顧不上了。

  「秋霞,快來一一」是玉蟬!

  她不再理會總管的阻擋,身子一彎,從他腋下鑽過,眼角餘光看到有人往這裡跑來,她急忙調頭,從走廊的另一個方向,往聲音來源處跑去。

  恢復了健康就是好,她甩開長腿飛奔,儘管嘴吐白氣,胸腔發痛,但她能跑!

  當玉蟬和燕兒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時,她不顧一切地衝破阻攔,顧不上選擇奔跑的路徑了,也不管後面有多少追兵,見走廊就上,見門洞就穿,見來人就閃……終於,敞開的大門就在前方!

  一輛馬車正徐徐離去,車內傳出玉蟬的哭聲。

  「玉蟬!」

  她大喊,冷風灌入喉嚨,她嗆咳著跑過迴廊。

  車窗隨即露出玉蟬淚跡斑斑的臉。「秋霞……我……」

  話沒說完,小臉便消失在車內,顯然是被人拉回。趕車的長鞭一揚,馬車駛出了敞開的大門,玉蟬的哭聲隱約可聞。

  「玉蟬!」她跟著馬車跑,卻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一回頭,竟看到馬背上燕兒蒼白的臉,而坐在她身後,將她緊箍在身前的,是個又高又壯的軍官。

  「燕兒?」聲音哽在喉間,她的心「撲通」亂跳。今天到底是怎麼啦?

  「燕兒!」看著好友淒慘的神情和揚起的馬蹄,她放聲大叫。

  來不及從走廊追趕,她不顧冰厚雪深,穿過積雪的樹木緊迫著高頭大馬而去。

  忽然,一個身影彷彿山嶽般聳立在眼前,躲避不及的她直接撞了上去。

  接觸到穆懷遠深邃目光的同時,她眼前一黑,摔倒在雪地上,身旁的樹木被她撞得猛烈搖晃,灑下大片大片白雪,將她覆蓋。

  聽到她的聲音,燕兒轉過臉,看到她倒在雪地裡,立刻哭喊掙扎起來,卻敵不過禁錮她的力量,駿馬嘶鳴著衝出了寬敞的大門。

  高聳的大門緩緩關閉,穆懷遠抱起雪中的秋霞,輕輕歎息著走回工房。

  第5章(1)

  石鍋單調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內迴響。

  夜是如此黑,如此暗,可都比不上秋霞內心的陰暗。

  乍然失去患難相交的朋友,她覺得異常孤獨和傷心。

  早就過了收工的時間,但她無法走進工房,走進廚房。無法面對不再有朋友笑語的場所,因此,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這裡一一作坊。

  只有在這裡,把心思全部傾注在玉石上,她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才能忘掉其他的事,振作起來。

  本來按照規矩,收工後工匠不得私留作坊內,可今天她沒有走,借口手中的活沒做完,要護衛允許她留下。

  令她詫異的是,不久後總管來了,卻沒有強迫她離開,只是吩咐護衛不要干涉她,隨後邊關出來了,不僅為她送來火盆,還給她送來了晚飯。

  看著不再嚴厲的總管和笑嘻嘻的邊關,她暗自感慨,雖然命運多舛,可身邊還是有很多好人,她希望穆懷遠不要因此而責怪總管和邊關。

  拿起手中做了一半的玉石,她繼續打磨,這是塊戈壁料,經過她精心的洗磨切割,現在厚厚的璞已經變得很薄很淡,表面不再粗糙,從內透出一種黃色光芒。

  忽然,檯面上的燈火閃了閃,她知道有人來了,忙直起腰,轉過身來。

  令她吃驚的是,進來的人是穆懷遠。

  「我很幸運,你果真還在這兒。」他面帶微笑地走來,將雙手捧著的大石頭放在台上,說:「這是我剛得到的一塊玉石,正想找你看看,看是否真如我所想,是塊上等岫玉。」

  他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秋霞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但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那塊石頭看。因為他讓燕兒和玉蟬被人公然從這裡帶走,她很難原諒他。

  「我知道你累了,可這塊玉石很重要,如果我的判斷沒錯,它會是我們的主要玉材。所以,你願不願多辛苦點,幫我洗磨一下,看看它質地如何?」

  秋霞抬起眼看了看他,被他懇求的目光撼動。

  她確實氣他,他不僅縱容他的朋友從這裡搶人,還將她撞暈一一呃,雖然是她自己撞上了他,可他不該在那個時候忽然擋住她的路,讓她連最後跟朋友道別、問明真相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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