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韓呀,大家都是男人,我就不轉彎抹角直接說了,你這媳婦兒美是美,我也知道你忍得辛苦,可是她身子那麼瘦弱,還懷了孩子,你能忍便盡量忍,真忍不住了,也得輕一點,別傷了你媳婦兒跟孩子。」老闆用過來人的身份,語重心長地道。
韓洛霆的臉,「轟」地熱燙起來。
這段日子他也不是沒有想過,懷孕後的杜鈴蘭不知是不是因為被照顧得好,還是因為心情一直保持愉快的原因,孕味十足的她竟然越來越誘人,就算只是喝水的動作,也教他的血液沸騰起來。
然而他只能硬生生地忍下,他才剛剛覺得跟她前進了一小步,他不想因為一時的衝動而破壞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關係。
他要的不是一時的激情,他要的是她的一輩子。
想做什麼,以後他們會有很多的時間與機會,但要她回心轉意,這機會卻不是時時有,所以再誘人、再難熬,他也寧願去洗冷水澡,也不敢碰她半寸的肌膚。
杜鈴蘭感覺到兩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以為他掩飾得很好,以為她沒有感覺到他那像要把她吞噬的火辣眼神,但事實上她完完全全地接收到了。
可是她不敢想得太多,直覺告訴她最好就假裝沒瞧見、假裝不知道,這樣才可以維持現在的和諧與平衡。
而且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孩子而已,她不會自抬身價,認為他是為了她而扔下龍門的事,千里迢迢來到這小鎮。
他也愛孩子,她可以感覺到,自那次她允許他觸摸她的肚子後,他便三不五時來跟孩子打招呼,手勁既輕又柔,好像怕嚇到孩子似的。
除此之外,他甚至開始學怎麼樣替孩子換尿布,這是有一次她在夜半醒來,看到他點著一盞小燈,跟著育兒日記上的方式擺弄一塊尿布,那時候的她震驚得無法自己,幸好她很快便回過神來,在他沒有發現之前回到房間裡。
他能為孩子做到這個地步,杜鈴蘭無法不感到震撼與感動,然而同一時間,她也感到了悲哀,只為了孩子,只因為孩子,而不是為了她杜鈴蘭。
思及此,她的心又隱隱地泛著酸。
「小杜?小杜?」一眾的婆婆媽媽見她忽然不出聲,擔心她是不舒服又不敢說,「小杜?你這孩子是怎麼了?怎不說話?」
杜鈴蘭連忙揚起一抹淺笑,安撫他們,「我沒事。」
可短短幾句的對話,就已經足夠引來韓洛霆的注意,他快速地來到她的身邊,墨眸不著痕跡地檢視著她,好一會後還是不安心,一把橫抱起她,直往鎮上唯一的老醫生的診所走去。
「我沒事,放我下去。」他們的舉動引來更多人的注視,杜鈴蘭想掙扎,卻又怕他會摔了自己,只能口頭上說著。
可是他置若同聞,堅定地往診所走去。
她有多逞強,他都知道,從小便知道,他不想也不敢因為她的一時逞強,而延誤了就醫的時間。
無奈地停下掙扎,她無聲地歎息,當他做了決定後,要他改變主意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所以最後她還是乖乖地被他送到到老醫生面前,做了詳細的檢查,毫無意外的,她很健康,而寶寶的發育也很好。
「你們想知道寶寶的性別嗎?」老醫生指著螢幕,「是個健康的女孩子,這是她的小手,這是她的腳。」
杜鈴蘭看著那不斷動來動去的小手小腳,只覺得很不可思議。
上一次來做產檢時,小孩還沒有這麼大,但現在已經能知道是女孩子。
她唇邊帶著笑,忍不住地看向韓洛霆,有些好奇他此刻的表情。
他無比專注地,看著那小小的身子,這是他的女兒,他的小公主。
硬漢如他,即使中了槍也不發一語的他,居然有一種感動落淚的衝動,他的眼眶,甚至紅了。
見慣這種傻氣表現的老醫生和護士靜悄悄地退出小房間,回診療室去,給予這對小夫妻一點私下相處的時間。
杜鈴蘭無法挪開自己的眼,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觸摸螢幕上的小人兒,臉上的愛憐是那麼的動人。
一時間,她無法成語。
第7章(1)
感覺到杜鈴蘭的注視,韓洛霆回眸,對上她來不及迴避的目光。
那一瞬間,他已經伸出了手,手勁輕柔卻不允許她挪開目光的箱制著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
等了那麼久,久到他都以為她不會再用那樣的眼神看他、久到他幾乎都快要放棄了這一刻,她又用那一種,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的目光看他。
心臟強烈地跳動著,一下又一下,跳得他都疼了起來,如此雀躍的心跳,除了她,他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帶給他這樣的心跳。
「不,看著我,不要挪開。」察覺她又有掙扎的意思,他沙啞地道:「對,看著我,鈴蘭,不要再挪開,只看著我一個人。」
杜鈴蘭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他明明就不懂得催眠術,可偏偏她就是那麼聽話的一直看著他,挪不開視線。
她想別過臉,真的,她告訴自己,可是心底卻隱隱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反問她,真的想嗎?
「鈴蘭。」他輕喃著她的名字,語氣是那麼的寵愛、那麼的無奈。
曾經,他只對一個女孩,用過這樣的口吻以及語氣,如今,他也對她用著這樣的語氣與口吻說話。
不,說相似,但仔細聽來卻不是全然一模一樣。
他的語氣,寵愛多了一點、無奈少了幾分。
心顫動起來,她很想很想要自己冷靜下來、很想很想要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否則又會換來傷心與難過,她已經怕了那樣的傷心、已經受夠了那樣的難過,可是她的心卻在吶喊著、在反抗著。
她的心,一直都在為他跳動著,一直都沒有改變,她愛他,無法說放棄便放棄,無法說不愛就不愛。
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一直都在自我控制,騙自己已經不愛他,控制自己不許再愛他,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可以不愛。
眼淚,從眼角滑落白皙的臉頰,是心酸的淚,也是無奈的淚。
他的指接下她一顆顆猶如珍珠般珍貴的淚,心是疼的,尤其她用著如此無助與無奈的目光瞧著他,那教他更加地心疼,但同一時間,他卻感到高興。
他的鈴蘭,是一個多麼外柔內剛的女人,如果不是推心置腹,是絕不會在其他人面前落淚的。
她的淚,是不是代表他擁有重新進入她內心的機會?
如果是的話,這一次,他會珍而重之,絕不會讓這個美好的機會白白地自指尖間溜走。
臉頰上傳來的輕觸,教她的淚掉得更凶,她忍不住眼淚,也不想止住。
她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掉過半滴淚,她總以為他只會珍惜龍湖,只有龍湖的眼淚才會值得他去愛憐。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至少他臉上出現了類似憐惜、類似心疼的神情,他是在乎她的。
「告訴我,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帶著鼻音和眼淚,她最終問了他一個擱在自己心底許久,卻一直不敢問出口的問題。
以前怕問,是怕他的回答會教自己更痛不欲生,所以害怕,所以每每問題到了唇邊,也會吞下,現在還是怕,可是卻同時擁有期待,她在期待他的答案,期待他的回應。
俯身,薄唇貼上她的眼簾,吻走那還是不住掉落的眼淚:「我來,是為了讓你重新愛上我,我知道我很自私,也很任性,而且還很遲鈍,但鈴蘭……」
他稍稍退開,墨眸凝睇著她的水眸,臉上是一派的認真與嚴肅,「可否看在我們寶寶的份上,再次的愛上我?因為,我愛你,愛到已經無法沒有你,沒有辦法生活在沒有你的日子裡。」
瞪大了眼,杜鈴蘭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你……愛我?」雖然猜到他是在乎,但她絕對沒有想過他的答案會是愛她。
杜鈴蘭頓時失了語言能力,只能傻愣愣地瞪著他。
「對,我愛你。」最困難的第一句已經說了出口,接下來的愛語,再也不覺得勉強與為難。
「你不要為了孩子……」
「不是為了孩子,鈴蘭,我早已說過,我不是來跟你搶孩子的,因為我已經打定主意,要一直待在你跟寶寶的身邊,既然一直待著,怎麼可能會搶?怎麼需要去搶?」他說著,唇一邊還輕柔地在她的額上,印下一記記輕柔的吻。
「我在作夢吧?」杜鈴蘭閨上眼,呢喃著說:「如果不是在作夢,我怎麼會聽到……」她怎麼會聽到,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話?
「不是夢,鈴蘭,你不是在作夢,我是真實的,所有的話也是真實的,就連這個……」他俯下首,吻上那兩片教他朝思暮盼的粉色唇瓣,她口中的香甜,教他忍不住地深吻起來,有力的舌尖撬開她羞澀的唇齒,纏住她的小舌吸吮、舔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