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仰視他的眼神太過花癡,阮廷堅皺著眉微微拉開了些距離,藉著微弱光線看她的表情。梅施有些慌亂,沒把握裝出該有的神色,只好飛快地閉上眼睛。
他的吻照例落在她的鎖骨上,舔舐嚙咬,麻麻癢癢偶爾一下重了,還有些疼。
……
她不知道自己是昏過去又醒來,還是睡了最深沉的一覺,窗簾擋住陽光,分不出時候。
阮廷堅已經不在了,梅施覺得渾身酸痛得比初次還厲害,阮廷堅昨天發瘋了!
去浴室的這幾步路,她走得極為艱難,雙腿沒半點力氣,還好像總有東西從身體裡湧出來,簡直是活生生被蹂躪了!梅施扶著牆壁,恨恨地算著安全期,天殺的混蛋,如果他肯柔情蜜意一點兒,多付出點耐心和技巧,她用這麼痛苦嗎?就是為人太摳門了,在這方面的付出都斤斤計較!
或許……還是不夠愛她吧,在最瘋狂時的憐惜應該是有感而發的。眼睛突然更酸澀了,梅施眨了幾下,哭什麼?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麼?她只是買一贈一的那個附贈品而已。
第7章(1)
梅施洗完澡出來就聽見祝阿姨敲門,叫她吃午飯。梅施說不吃了,實在沒胃口,只想躺著。
阮廷堅的生活有多乏味,從他的家就能看出來,臥室裡什麼娛樂設備都沒有,連電視也只有廳裡裝了,臥室看來只用於睡覺。梅施睡不著了,干躺著無聊至死,去廳裡拿筆記本電腦回房上網。打開包才發現自己竟然忘記拿鼠標,她用不慣觸板,只好去找祝阿姨詢問哪有鼠標。祝阿姨正在廚房裡忙活,隨口讓她去書房的寫字檯抽屜裡找。
書房被裝飾成沉穩的米色,不大,只有兩個書櫃和一張寫字檯,連電腦都沒放在這裡,應該是阮廷堅的私密空間。梅施開了門後就有點兒心虛,像偷看人家日記的感覺,可祝阿姨隨意的口氣讓她覺得這裡不過是間倉庫而已。她無奈地承認自己很陰暗,坐在椅子上挨個拉開抽屜看,她很想知道阮廷堅會偷偷收藏些什麼物品,如果她發現了A片的話,她決定從此把他當正常人看待。
阮廷堅的生活習慣讓她簡直要尖叫了,每個抽屜裡的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梅施翻動得小心翼翼,感覺他就是那種自己的東西被挪動了0.01厘米都能發現的怪人。當看見鼠標的時候,梅施簡直要湧出兩行熱淚,他連鼠標的連線都纏得比剛出廠時還整齊,絕對有強迫症!生活本就是凌亂而隨意的,他這些細枝末節的拘謹和刻板,讓她實在無法忍受,將來她離開的時候,一定要把他的東西全翻亂扯散,不然總會覺得有一口悶氣憋在心裡,痛苦不堪哪!
鼠標下是個精緻的黑絲絨方盒,梅施毫不猶豫地掀開看,立刻如獲至寶,裡面是幾張照片,看起來頗有年頭了。握著照片的手劇烈地抖起來……梅施張著嘴看照片裡的人,這絕不是真的!撲哧,她忍無可忍地笑出來,太爆笑了,口水都噴在照片上幾滴,趕緊手忙腳亂地擦去。照片裡的人,像男版的醜女貝蒂,經典的黑框眼鏡,詭異微笑的嘴唇間露出朋克氣息的金屬牙箍。韓星的整容前後對比照也沒這麼震撼人心!經過厚重鏡片放大的眼睛裡,露出無比熟悉的眼神,嚴肅,莊重,沒有太大變化的是臉部輪廓,也因此輕易地看出這的確是阮帥哥整容前的真實面目。梅施貼在照片上研究他的鼻子,果然沒有現在挺,她摸的話絕對會摸到假體。
這張照片裡的阮廷堅帶有濃烈的「學術派風格」,符合外國電視劇裡成績優秀書獃子的每一項指標,尤其那種悶騷的沾沾自喜,特別傳神。梅施彷彿看到了阮廷堅整個大學時期的生活狀態,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絕對不是偶然的,當然也不排除是整容的面癱後遺症。
因為真相太過令人震驚,梅施好半天才想起看其他的照片,第二張是整容前的阮貝蒂和一個女孩子的合影,那個女孩子倒是非常漂亮,細細看有幾分伏瑤的味道,都是那種嬌柔型的姑娘。然後都是這女孩的照片,或在校園的樹下,小路上……她應該是阮廷堅的初戀情人兼同學,因為女孩子照片的背景裡出現了各種膚色的學生,絕對不是國內的大學。
仔細地排好照片的順序,妥當地把黑絨盒恢復原樣,這麼想來,阮廷堅對伏瑤一見鍾情成分就非常複雜了,卻也比較好懂。阮廷堅一定是受過創傷的人,被初戀拋棄了,當然了,那麼漂亮的女孩子不會和ET談戀愛的。所以阮廷堅會特別喜歡伏瑤這一型的女孩子,就像原來她對薛勤那種感受。
祝阿姨就站在書房門外,梅施開門出來差點撞上她,嚇得跳起來。
「找到了?」祝阿姨對她的神色明顯地產生了懷疑,眉頭微蹙地盯著她看,梅施趕緊揚了揚手裡的鼠標,表示自己其他什麼都沒拿。「梅小姐……」祝阿姨支吾了一下,「今天我家裡有些事,想早點回去。」
梅施正合意,態度極為友善地說:「沒關係,你走吧。」
「晚飯我都做好了,你要吃就用微波爐熱一下。還有……」
梅施有些戒備地看著她,總覺得這才是她要說的重點。
「明天的早飯材料也放在冰箱裡,請你『督促』阮先生吃,老夫人很關注阮先生的早飯問題。」
「老夫人?!」梅施也聽明白祝阿姨是在說她懶,不給阮廷堅弄早飯,她早就問過,阮廷堅不是出去吃就是吃麵包,他有手有腳還用她伺候嗎?她的注意力全被這個新出現的老夫人吸引去了,都沒顧上駁回祝阿姨的投訴。
「應該是阮先生在美國的親戚吧。」祝阿姨似乎沒興趣多說,回身拿了吸塵器往臥室去。
「等……等,等等!」梅施搶先一步擋在門口,「這個房間……我自己收拾。」
她和阮廷堅留下了那麼多曖昧的痕跡,絕對不想被祝阿姨看見!而且她也沒辦法想像,她和阮廷堅赤 身裸 體翻滾過的床,被祝阿姨摩挲來摩挲去。
祝阿姨的臉色微微有些尷尬,但還是非常得體地笑了笑,「如果不用收拾的話,我先走了。」
梅施連連點頭。
送走了祝阿姨,梅施才憤恨不已的開始換床單,上面有非常明顯的印子,引發心理生理的雙重厭惡。要一直按這個頻率,阮廷堅的床單會被洗破的,而且她也無比厭煩這項工作!她又開始為今天晚上的「安危」擔憂,真是新仇舊恨,度日艱難啊。
晾床單被折騰得胳膊酸疼,這兩天都換兩次了,梅施決定以後採取誰受不了誰幹活的策略,她躺在乾淨的地方,讓阮廷堅睡在污漬上,他受不了他洗他換!
睡了一會兒又上上網,已經晚上六點多也不見阮廷堅回來,她可沒興趣打電話給他問行蹤,自己熱了飯,看著電視悠閒的吃了,覺得沒有他的生活才是生活。一直到晚上九點多也沒見阮廷堅的蹤影,他也沒打電話給她,梅施洗好了澡,美美地躺在被窩裡,覺得這一天相當完美,入睡前又想了想那張阮貝蒂照片,笑了好一會兒,心情歡樂地睡著了。
大概是睡得早,梅施起床時才五點多,看完表一回身,發現阮廷堅正毫無睡意地盯著她看,梅施又被他驚嚇了,和他生活簡直是恐怖系列片。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裸著上半身睡在床的另一側,晨光照映在他光滑的胸部肌膚上,那光暈像是雜誌上PS出來的。梅施愣了愣,陶醉在這頂級的美色中,阮廷堅的眼神也迷人,冷漠,深邃——突然她就笑了,最後一點兒理智讓她沒有徹底笑噴。貝蒂照的破壞能力是超乎想像的,每次看見美人阮廷堅時,那個形象就如影隨形的出現了。
阮廷堅皺眉,不解和鄙視地看著她。
「吃……早飯嗎?」她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誤,本想說出殿堂級的問候語:吃了麼?終於還是靠譜地說出這麼一句。
阮廷堅冷漠地垂下眼睫,「不想吃。」
太好了!別說我沒問你啊!梅施抿嘴,非常滿意他的答案。
阮廷堅又沉默地躺了一會兒,梅施也不說話,只聽他翻身起床,去浴室梳洗打扮,再一轉眼,西裝革履的阮少爺又出現了。梅施靠著枕頭坐在床頭,一副聽他吩咐的乖巧神情,但她發現,這好像並不太討好他,他的臉又像黑鍋底了。
從昨天穿的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阮廷堅面無表情地放在床頭,「這是給你的,以後別問你父母要錢了。」
「哦。」梅施點頭,心裡狂喜,他終於想起發她「勞務費」了。多給點,多給點!
阮廷堅又看了她一會兒,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