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他眼底閃過一抹異彩,意有所指地說:「那你最好快點習慣。」說罷,他將手往她衣服裡探。
這一次,她推開他,像逃出虎口的羔羊般跳下了床——
英臣濃眉糾皺,神情懊惱且失去耐性地瞪著她。
「我……我還沒準備好……」她再次跟他討價還價,「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誰給你爺爺時間?」他質問她,「你在浪費時間。」
「我……」該死,他幹嘛每次都要搬出她爺爺逼她?好像她不乖乖就範就很不孝,會遭天打雷劈似的。
她也知道要爭取時間啊,但是哪那麼容易啊?
「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他坐起,脫掉身上的背心,露出他那結實的胸膛。
她立刻漲紅著臉,「不……不能商量一下吧?」
「過來。」他直視著她,命令著。
她搖搖頭,一臉害怕。
「該死。」他眉心一擰,低聲咒罵著,「別搞得好像我是要嫖雛妓的買春客。」
「別這樣……」她的聲音在顫抖著。
什麼嘛,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就等個三兩天不行嗎?
老天,他幹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怪嚇人的。
「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長長地呼出,「看來你是要我變成強暴犯。」
「什……」她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只見他已經跳下床,並朝著她走了過來。
她嚇呆了地杵在原地,直到他抓住了她,她才開始掙扎。
「不……不要啦!」她氣憤又驚羞地喊,「我生氣了,我要生氣了喔!」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及警告,將她擒抱上床、壓在身下。
在掙扎中,她觸及他結實的胸膛及臂膀,心跳不覺加速。
天啊,他很好,他完美得無從挑剔,但她還是需要時間做心態的調適,她真的無法跟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甚至連戀愛都沒談的男人發生關係。
「快放手,快放手啦!」她其實很慌,卻又得虛張聲勢,表現出一副別惹我的樣子。
突然,他將她的兩隻手高舉過頭並抓住,兩隻眼睛定定地、像著火似地盯著她——
「ㄜ?」她一震,驚疑地望著他。
「你要是乖乖的,我就慢慢來,我會先吻你、撫摸你,然後再……」他臉上覷不出任何的情緒,但語帶威脅,「但你要是掙扎,我就只好硬來。」
她驚愕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是醫生耶,你……你竟然會說這種話?」
「你要慢慢的,不是硬來?」他的問話直接得教她臉紅。
她覺得他不是在嚇她,他是說真的。
「不……」她搖搖頭,努力想保持鎮定,但臉上卻不自覺出現惶恐的表情。
硬來?她討厭這個字眼,因為這讓她想起了那件不愉快又可怕的往事,勾起了她不願再想起的回憶。
覷見她臉上那悲傷又憤怒的表情,他心頭一震。
他不是會霸王硬上弓的人,他只是想嚇她,以哄騙加恐嚇的方式強迫她面對不可改變的事實。
但她的臉上竟出現那種表情,那種讓他的心隱隱抽痛的表情。
正當他想放開她,告訴她「我是嚇你的」的時候,她臉上突然一沉——
「你現在還不能碰我。」她直視著他,「在我媽咪手術成功之前,你不能碰我。」
過去的陰影至今還傷害著她,刺激著她,也逼使她必須用激烈的方式反擊及自保。
她知道這種話不該講,因為實在傷感情,但在這一刻,她失去了正確的判斷力。
這話果然是傷感情的,因為她看見他的表情在一瞬間就變了……
英臣神情平靜也冷漠地看著她,若有所思,然後放開了她。
她這番話的意思,他懂。她在提醒他,她不是因為愛才跟他結婚,而是為了她媽媽。
那激情及熱情的火在剎那間熄滅,也教他認清了眼前的事實。
他們不是一對因為相愛而結婚的夫妻,而是兩個為了報恩和救母,而不得不結婚的男女。
他起身,神情冷冷地穿上了背心,「這是你的條件吧?」說著,他直視著她。
迎上他冰冷得彷彿要將她凍結的眸光,她心頭一緊。方才在他眼中的熾熱……不見了。
「你不說,我倒忘了我們的婚姻是建立在『條件』之上。」他哼地一笑。
「……」她不知該說什麼,因為她發現,儘管他表現得十分冷漠,卻給她一種受傷的感覺。
受傷?他嗎?怎麼會?當初到大阪去見她時,說什麼不管是種豬、種馬還是種狗都好,一副對這椿婚事毫不在意的人不是他嗎?
當時那麼無所謂、不在乎的他,為什麼現在卻像是被她激怒和傷害的受害者?
搞什麼?一開始就被逼迫著的人是她耶!她才是真正無辜的受害者吧?
「好,」他眼神冷漠地說,「我不碰你,在你媽媽活蹦亂跳地離開醫院之前,我絕不會碰你一根頭髮。」說罷,他旋身想走出去。
走了兩步,他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停下腳步——
「我忘了這是我的房間。」他冷冷地看著她,「該出去的是你。」 看他一臉冷到爆的表情,讓原本有點歉疚的她忍不住生起氣來。
她跳下床,負氣地往門口沖,從他身邊掠過時還丟下一句:「求之不得。」說完,她打開門,走出了他的房間。
隨後,身後傳來他用力摜上門的聲音,砰的一聲,讓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先是覺得氣憤,但旋即,一種落寞的、失望的、懊悔的、無奈的情緒襲上了她的心頭。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跟他好好相處,畢竟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
但為什麼還是變成這樣呢?這陣子,他們的關係明明還經營得不錯啊!
問題出在她身上嗎?是她太不幹不脆,才會把他們的關係搞差嗎?是不是她乖乖地躺在床上隨便他,他們就能相安無事呢?
她不是故意提手術的事情,她只是……唉,都怪他,誰叫他要說什麼硬來嘛……
** ** **
原本請了幾天婚假的英臣,提早銷假上班了。醫院裡的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著他為什麼不趁著幾天的婚假,與新婚妻子度個蜜月。
「清川醫生……」一走出病患的房間,跟隨在他身邊的護士便低聲地問:「你為什麼取消婚假上班啊?」
他瞥了她一眼,「你這麼好事?」
「不是啦,大家都在猜呀,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你還一臉的不高興,一點都沒有新婚的喜悅。」
「你還沒結婚吧?」他反問她。
她點點頭,「是啊。」
「那你怎麼知道新婚就會喜上眉梢?」
「ㄜ……」她一頓,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是真的……」
「什麼真的?」
「有人說清川醫生跟印念小姐結婚不是出自本意……」她悄聲地說。
聞言,他濃眉一糾,「誰說的?」
「ㄜ……」她看看四周,低聲地說:「我是聽清川醫生你的第一助手立浪小姐說的。」
他沒說話,神情凝沉。
「醫生,」她好奇地問:「是真的嗎?」
「別多事。」他斜覷了她一記,目光嚴峻,「把山田太太的病歷表給我。」
她把手上山田太太的病歷表遞給了他,「是……」
** ** **
病房內,沙羅正為蘇菲亞削著蘋果。
「怎麼不跟英臣出去走走?」蘇菲亞問道,「聽說他也銷假上班了,是怎麼回事?」
「沒有啊。」她有點心虛,但故作沒事狀,「他的病人多,而我又不放心扔下媽咪去玩,所以……」
「這怎麼可以呢?」蘇菲亞眉心一擰,「你們新婚,本來就該去度個蜜月,以前我跟你爹地以自助旅行的方式玩了一個月呢!」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可以跟媽媽說,他們在結婚後的第二天就已經鬧翻了嗎?不,她不希望讓媽媽為她擔心。
她將蘋果遞給了蘇菲亞,「沒關係啦,以後多的是機會跟時間,現在我只擔心您跟爺爺。」
「說到你爺爺……」蘇菲亞臉上漾著感激的笑意,「真想不到他居然會安排我在手術後住到他那裡去。」
「爺爺雖然看起來很嚴厲,但其實心腸很軟。」
「唉,」蘇菲亞感慨地說:「如果你爹地還在就好了……」
「媽咪……」
她正要說話,突然聽見叩叩的敲門聲——
「請進。」她說。
房門打開,進來的是英臣。她一怔,臉上有些許的不自在。
他瞥了她一眼,表情有點冷淡。她有點介意,而且也擔心敏銳的媽媽察覺到什麼。
他在家裡對她視而不見也就算了,在公開場合,他總該賣她一點面子,做做樣子吧?
「英臣,」蘇菲亞笑著說:「我跟沙羅剛提到你呢。」
「噢?」他挑挑眉,斜覷了沙羅一記。
他沒繼續這個話題,「蘇菲亞媽媽,您今天覺得怎麼樣?」
蘇菲亞先是一怔,眼裡有一絲的狐疑。她隱約感覺到什麼,但她識趣地什麼也沒說。
「我很好……」
「蘇菲亞媽媽,」他眼睛只看著蘇菲亞,「經過各科的會診及討論,我已經決定在三天後為您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