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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鮮輝煌裡隱藏著墮落。
郭白康冷笑的注視著這穿著華麗卻眼神失焦空洞的男人。
卞無晨如今看似是金玉其外,實則已敗絮其內,他的五臟六腑連同腦袋該都要報廢得差不多了。
雖然他意外沒見到卞無晨消瘦見骨的模樣,但他成為枯枝也只是早晚的事。
這會他還能勉強的支撐就坐,該是他身邊女人的功勞吧?
郭白康恨恨地瞥向斜枕在卞無晨腿上的狐媚美人。
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恨啊!竟平白讓這女人坐收漁翁之利了。
他們使計用毒品控制了卞無晨,想不到會冒出個程咬金,讓他們的工夫全白費了,這好處反倒全落入她手中。
傳言樓蘭公主不只有驚人的容貌和身段,還有一顆不輸卞無晨的刁鑽腦袋,是個厲害的女人,而她正是卞無晨癡迷的對象,傳出兩人近期要結親了,可惜,這婚事應該是辦不成了。
想必是大婚在即,新郎卻垂死癡呆,這女人不願到手的權勢化為烏有,這才裝扮卞無晨,讓他勉強見客,目的就是要穩下卞無晨死後在沙漠商道的龐大勢力,但憑她一個女人,想獨自啃食下卞無晨遺下的大餅,無疑是癡人說夢!
「卞公子,聽說您有買賣要與我談?」他衡量情勢後,假裝無視於卞無晨的異樣。
「是啊,大買賣。」說話的不是卞無晨,而是他腿上的女人。
他暗笑著,顯然卞無晨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請問卞公子要與我郭家談什麼買賣?」他明知故問。
「談你死去的弟弟,郭密胡之前來訪時說的買賣。」月牙泉嬌媚萬分地開闔著水嫩的紅唇說。
郭白康眼一瞇。這女人還真不忌諱,也不怕他翻臉,竟敢公然提及卞無晨所殺之人。
「那樁買賣卞公子不是已經回絕了嗎?」他哼笑。
「當時是拒絕了,不過這會他又想談了。」她柳眉籠翠,美貌得天獨厚,略微厚豐的蜜唇笑起來十足迷煞人心魂,一雙不沾陽春水的指頭在卞無晨的腿上慵懶地畫著圈圈,模樣挑逗得令旁觀的郭白康身子都不住發熱,恨不得自己能代替那木頭人似的卞無晨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這是卞公子自己的意思嗎?」他力持鎮定,不讓自己受她美色所惑。
他也不忘觀察卞無晨美人在懷,卻一副木然無覺的德行,暗自嗤笑,一代傲世的紅頂商人竟落得這般下場!
「當然,這是他與我商量的結果。」她抬眉望著身旁男人,露出撩人的笑顏,也不管他仍舊是死氣沉沉的樣子。
郭白康越見越喜,但還有一絲不放心。「既是如此,那就讓卞公子親自對我說吧。」被毒荼毒了二十一天,若能開口,就真是奇跡了。
她柳眉輕蹙,「近來這傢伙不愛說話,只肯與我一人交談,而且……只在床榻上深聊,你要他開口,他還懶惰呢!」她笑得雙眸微彎,放浪形骸。
他聽得眼紅心跳。卞無晨若不是癡呆等死,與這放蕩的女人倒是絕配,哼,一個妖人,一個妖女,怎能不配!
「你說的話能代表卞公子?」他問。
月牙泉冷凝了臉,不若剛才的萬般風情。「你質疑我?」
「別怪我無禮,畢竟卞公子從前行事,從無女人干涉,公主雖然與卞公子交情匪淺,但這破例行事,不免讓人擔心,這麼大的買賣,真能讓你說了算?」
瞧來這女人的野心真的不小,仗著與卞無晨的「特殊」關係,直接管事了,這麼一來,他想趁著卞無晨被毒得神智不清之際,再以毒品控制他,插手他的勢力計畫便不可能了,他扼腕不已,當初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女人出頭壞事!
「你若想將香膏由中原送往各國賺取暴利,就儘管相信我,若質疑我的話,那也罷,這買賣我同別人做去,我想想賣香膏的不只你郭家吧?」
他臉色一沉。她果然不是笨女人。「公主,我若信你,這買賣你想怎麼談?」他先與她周旋再說,況且卞無晨不肯的交易這女人同意了,這也是有利可圖的喜事一件。
她睨了他一眼,「香膏的利潤我七你三。」論及生意,她神色精明。
「什麼?」郭白康臉色一變。這女人竟比卞無晨還要狠?
瞧他幾乎要跳起來,她掩嘴輕笑,「別急,我敢這麼開口是因為這是我該得的佣金。」
「佣金?」
「是啊,我已幫你找到了幾個買家,他們要的數量龐大,這會我還委實擔心你湊不齊這數呢!」
「什麼?連買家都有了?」他吃了一驚。「這數量是多少?」他見錢眼開,不禁搓起手興奮的問。
「五萬盒。」月牙泉嬌滴滴的伸出五根蔥白玉指。
「五、五萬盒?」他咋舌。「這可是我郭家所有的貨底了。」
「所以我才說這交易不曉得你們吃不吃得下來?怎麼樣,能夠交易嗎?」她笑問。
「能,當然能!」他立即應了下來,滿臉的歡喜,雖然不能如願接收卞無晨的勢力,但是這女人當家也讓他們發了大財,他們的計畫不算全然的失敗了。
「那好,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不過,這貨要在七天後交齊。」
「七天後?」這麼急?
「沒錯,因為七天後正是我與卞無晨的大婚,屆時這些人都會趕來祝賀,他們打算回去時順便就將貨帶走。」
提起這婚禮……「你確定這場大婚能舉行得了?」郭白康冷瞟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卞無晨。他這模樣能順利與人拜堂?
「這就不是你該擔心的了,再說……這不也是你們搞出來的,要酒商送上香膏的毒酒,單聞就足以讓人吃不消了,這一飲效力更劇,當然就上癮了,之後便再也離不開這毒。」說著這話時,她竟還能笑咪咪的。
他神色大變。原來這女人什麼都知道了,可仍願意與他合作,看來傳聞月牙泉討厭極了卞無晨,苦尋不了擺脫他的方法,這回他們郭家真是幫了她大忙了!
「嗯,我明白了。」這女人不簡單,難怪連陰邪的卞無晨都栽在她手中,傾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第八章
商道之主卞無晨將迎娶樓蘭公主月牙泉,這等盛事,在短短數天樓蘭便擠滿了各地前來恭賀的人馬。
其中除了各國商人外,各國使節亦紛紛為他們的君主帶來厚禮的祝賀,另外還有一批人也分外引人注目,他們來自大江南北的綠林人士,也可以說是卞無晨養的打手,助他維持商道上的秩序,而這些橫眉豎眼的人數量之眾,可能就佔了所有賓客的一半。眾人也總算領教到卞無晨除了白道以外,在綠林的勢力有多龐大了。
「貨送到了?」穿著大紅衣裳的月牙泉問。
「送到了,就放置在你指定的後院倉庫。」郭白康拭著汗道。
「數量無誤?」
「我的人七天不眠不休,跑斷了二十餘隻馬匹的腿,拖壞了四輛貨車,這才將貨全數如期送齊。」因數量龐大,日期又趕,他可是費盡了全力才能做到。
「那可真是辛苦了,要你的人去喝兩杯喜酒,喘口氣歇息一下吧。」她體恤的說。
「喜酒咱們是定要討的,但歇息不必了,現在我郭家所有的貨都已運至樓蘭,那些買主何時來取?這錢又是何時給?」這才是他心急的,如今所有的家當都在此,貨得盡快送出,好取得鉅款,若買賣出了差池,已掏出所有的郭家可能會因而破產。
「你還真性急,放心,觀完成親大典後,稍晚這些人就會來取貨了,現場你可與他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聽她這麼說,他總算露出放心的笑容。「那就有勞你費心安排了。」他由懷裡掏出了一隻盒子。「這是孝敬卞公子的,我想他的貨也快用完了,這盒是特殊製作,有別—般,請你代為收下吧。」他笑著說。
「有別一般?」她挑眉的接過盒子。
「是啊,這可是比香膏強上百倍的玩意,以卞公子現在的狀況嘛……」他輕瞄向倚在床楊上,穿戴得玉樹臨風但雙眼卻無神的清瘦男人。「只要沾上一點點,就能進棺材了。」他陰笑著說。
「喔?」月牙泉也笑瞇了眼。「可是還不到我做寡婦的時候耶,這男人我還有用,若死得太倉卒我可來不及安排他的『後事』啊!不過,這東西我還是收著,預計三個月後當用得著了。」
這女人打算三個月後要除去卞無晨?常言說的一點都沒錯,真是最毒婦人心,而這女人是比一般毒婦更毒的蛇蠍美人了。
郭白康瞧著她將東西收進袖內,轉而朝他笑得丰姿綽約,那眼裡勾藏著浪蕩誘惑,教他不由得下腹竄升了一團火,瞥了眼床榻上的廢物。這女人難道想當著卞無晨的面與他廝混?好個淫娃蕩婦,他不禁想仰頭大笑,能這般羞辱到卞無晨,也算是為自己死去的弟弟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