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也太大小眼了,怎麼喊我路大哥,去叫他的名字?差別待遇喔!我鄭重提出抗議。」
嬌艷如花的笑嘻一綻,滿室一亮。「幹麼取笑我,你那票紅粉進團還不夠多人呀?」
「不及你一個。」他油腔滑調的回答。
「呵……說得也是,我是獨一無二的。」驕傲的揚起下巴,顏玉菁始終看著同一個男人,「天甫,為我接風吧,找間大飯店洗塵。」
「沒空。」夏天甫的回答直截了當。
「我可是為你回來的喔!這點面子也不賣?」羽睫輕掀,大膽而露骨的輕易盡在眼裡。
「我很忙。」他避而不談她回台主因,有意無意地表現疏離。夏天甫從不認為自己清高,真能坐懷不亂,但是不該碰的人或物,他一向把持得住,絕不輕易妥協,人的沉淪往往在意志不堅。
而她,鍾家的女人,絕對是個大麻煩,他曾親身經歷過她的難纏,也不想成為她鎖定的獵物,保持一定距離是必要的。
「在忙也要抽出時間陪我,我不值得你多費些心思嗎?」她眨眼,直做勾引之意。
是不值得。他在心裡默默回答。「路副總很閒,他一定非常樂意—」
夏天甫話說到一半,一道濃烈香水味飄過鼻腔,下一秒,顏玉菁便驚呼著抱起那束濃艷紅玫瑰。
「討厭,原來你早就做好準備,害我以為你真那麼無情。」她喜滋滋的笑著,一點也不嫌棄花重。
「那不是……」
一臉惱意的夏天甫想取回花束,可她卻不給,咯咯笑的和他玩起閃人遊戲。「很美的花,我喜歡,有九百九十九朵吧?看來你真的很愛我。」假正經的男人,心口不一性情外放的顏玉菁向來有諸多追求者,洋派作風的她熱情洋溢,常有男人為了討她歡心而送上巧克力或鮮花,希望能一親芳澤。
花收多了,她自然一眼就能分辨出花的品種或多寡,玫瑰花象徵愛情,也是她的最愛。
「不要誤會了,我—"他不禁懊惱沒有及時把花送到相送的人手中,被她搶了去。
笑語如珠,她輕嗅著花香。「我不會誤會,你的用心我受到了……」
驀地,她傻眼,整束玫瑰憑空消失,只留下淡淡香氣。
「不好意思,這是本店送錯的花,讓你空歡喜一場,真的很抱歉。」想要花,自個去死人墳頭挖。
「你……你是誰?」可惡,竟敢搶走她的玫瑰!
「送花的人。」哼!差點被騙了,原來這男人又想故技重施,拉她做備胎。眼神很凶的金子萱瞪了一眼面有愧色的男人,一轉頭又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她卓狂的程度。
「是花店的小妹?那好,這花我要了,這款支付人是夏天甫,就當他送我的。」顏玉菁根本不在乎玫瑰是誰定的,逕自決定歸她所有。
「不行,想訂花請預約,我不能把別人訂的話給你。"金子萱也蠻橫得很,硬是無視她伸出的手,捧著龐大花束與之對視。
顏玉菁一聽,不高興地沉下臉。「我給你十倍的價錢,夠你轉筆豐厚的外快。」
「金錢誠可貴,商譽價更高,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強求何用。」她寧可砸爛它,也不讓任何人擁有。
她絕不承認自己是在賭氣,只不過有一些不舒服,氣不過先前吻得她快斷氣的男人居然戲弄她,讓她再一次嘗到心痛的滋味。
送花就送花,有必要非要指定她嗎?叫她目睹他將花送給另一個女人,好嘲笑她自作多情,忘不了舊情?壞事做盡的女巫豈容他稱心如意,這會再不發揮邪惡的本性,怎對得起自己?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要多少錢自己開價,我不信有人跟錢過不去。」為爭一口氣,顏玉菁擺出千金小姐的架子。
她哼了哼,嗤之以鼻。「有錢人的嘴臉真難看,那麼想要就拿一百萬來。」
你……」被激上火,顏玉菁失控的驕喝。「天甫,你開張一百萬支票給她!」
她真的把自己當較貴的公主,一開口就讓一旁的路逸倫嚇傻了,更別提極力和她撇清關係的夏天甫,兩個男人一動也不動的維持原姿態,心想著她憑什麼要人付帳,一副別人應該任憑差遣的樣子。
一聲令下沒半個人動作,顏玉菁當場出了個大醜,這才為時已晚的發現夏天甫並非那些維他命是從的追隨者。
可面子拉不下來的她還沒寫起一個慘字,一聽她喊夏天甫的名字,而且用那麼理所當然的口氣,心火直燒的金子萱立刻不留情地直諷。「你乞丐呀!動不動向男人伸手,有點女人的骨氣行不行,別庸俗得像個妓女,以為男人是現成的提款機,摸兩個乳子就有鈔票如雪花飛來。」不雅的字眼一出口,在場的男人一個像被口水梗住,咳個不停,一個不自在的清清喉頭,雙目微瞠著地望向容貌清麗的小女人。
夠嗆。
「你……你說我是妓女……」臉部充血,顏玉菁沒想過有人敢不賣她的帳,還反過來給她難堪,一時氣暈了頭,動手取下指上的黃鑽鑽戒。「這值一百萬吧?我就用它砸死你!」
說著,真把百萬名鑽一丟,換一束幾千塊的玫瑰。
此舉讓夏天甫的眉頭一蹙,對她的驕矜更不敢領教。
不無意外的金子萱倒是笑開懷,舉高戒指,對著射入陽光的切面瞧。「嗯嗯,成色佳,淨度不錯,色澤尚可,克拉數也夠誠意,市價約一百五十七萬吧,可惜……」
在她品頭論足鑒定黃鑽質量的同時,「可惜」兩字一落,黃燦色光芒便如閃爍流星劃過,在半空中留下短暫眩光,隨即墜落。
「你把它拋出窗外……」路逸倫心口揪了一下,耳邊彷彿聽見鑽石落地的清脆聲。
不只他心疼不已,就連衝動行事的顏玉菁也後悔了她想衝下樓拾回價值不菲的鑽戒,但是礙於自尊問題,只能強裝著若無其事,好似一隻小戒還不放在眼裡。
鍾家是台南地區的大地主,擁有上百萬地地段不錯的土地,財富積累多代,上達百億,不動產和股票尚不包括在內。
不過身為姻親的顏玉菁卻沒有因此沾光,她的父親逃債移民美國,雖然也發展出客觀的事業,可是金融風暴一來,實質的資產大為縮水,不像以往風光,只可勉強支付一家老小開銷,無餘錢揮霍。
而奢靡過日的顏大小姐早習慣享樂的生活、無法忍受有朝一日必須縮衣節食,過著窮困日子,因此她決定回國,以富家女身份打入上流社會的社交圈,自抬身價,好從中選擇一良婿。她的條件無非有三要,人才、學識和銀行存款數字,最好還有一定得社會地位,是企業名人,長相出眾更是一大加分。所以她的目標一向很確定,在眾多家世俗的男人之間,她獨獨相中了品性皆佳的大肥魚,絕對能讓她後半輩子無虞,富貴一生。
夏天甫便是那條在她眼前游來游去的大魚。
「這種東西在我們漫山遍野,理都沒人要理,鋪在地上當碎石踩。」巫界的通行貨幣是巫幣、金幣,銀幣也成,很少人使用寶石交易。
也就是說巫族不像人類世界盛行鑽石,什麼紅寶石、藍寶石不足為奇,只是魔法習得精,召喚地取寶,要多少有多少,不愁匱乏。
「你們那邊在哪裡?」眸心橫過暗紫,閃亮即滅。「不在天,不再地,不再幽冥,它存在你們永遠也去不了的世界。」
「嗟!幻想空間嘛!你說的根本是電玩遊戲裡的台詞。」害他差點信以為真,準備扛著麻布袋去撿她口中的「石頭」。
金子萱揚起詭秘的笑,面帶異樣光彩。「幻想有時候也成真,你們人類的力量太薄弱了。」一如蟲蛆,一指即斃、
第4章(2)
「我們人類?」聽出話中有異的夏天甫撩起她一繒黑髮,故作無意地順口一問。
難道她不是人嗎?
並不信教的顏玉菁崇尚巫術,定居美國那幾年參加所謂邪教的聚會,從中認識不少異教徒,也曾為了加入儀式而生宰活魚。
雖然她沒見識過真正的魔法,可是在口耳相傳中,多少也聽過些不可思議的事,深信有種力量能毀天滅地,比核子武器還可拍。
不過畢竟未親眼目睹,他心有疑惑,卻不一定落實,仍舊不以為一個賣花女有多大的本事,能蓋過她的鋒頭。只是當她看見中意得男人似乎對別的女人有興趣,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絲外人不易進入的親暱,瞬間升起的危機感讓她易發不快。
是她先看中他的,誰都不許搶!
「我要她把鑽戒還我,這玫瑰我不要了。」耍起千金小姐的派頭,顏玉菁反覆無常的說。
「出爾反爾不是做人的原則,真要捨不得就下樓,也許還找得回來。」又不是小學生,強索送人。
「是她丟的,叫她給我拾回,不然她照價賠償!」她決不能被人輕看,一定要擺出高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