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讓美樂帝支持。」連敏爾說出她的看法。
「你以為艾黛兒一定會接受嗎?她可是出了名的刁,她之所以會欽點我,是因為我跟她有交情,而且她很熟悉我的手法。」
上官迅閉了閉眼。「不然,你有什麼好主意?」
「只有一個辦法。」
「說。」
「你假扮我。」
上官迅眉眼不動,恍若早已猜到弟弟的底牌。「聽起來像是個陰謀。」
「就算是陰謀你也得去啊,否則,我會告她傷害。」這不是他要走的棋,但事到如今,要是找不到人上任,他的頭會很痛。
「你在威脅我?」眸光一凜,俊臉顯得陰沉。
「是你逼我的,不然你說,除了這麼做,我還能有什麼辦法?」與其說是陰謀,倒不如說是老天安排,要他走這一步棋。
「可是,你們的髮型、髮色不對,會被人看出端倪的。」連敏爾來回看著兩人的髮型。
「髮色無所謂,反正我常常在變,至於髮型那還不簡單?」上官速睇向她。「你好歹也是個設計師,別跟我說你不會剪。」
「可是……」她喜歡他烏黑的發,捨不得剪。「要上官迅假扮你,他又不是左撇子,手藝也不見得會對女伶的味,她要是因而起疑,對你而言也是一大風險吧,況且,他腳上的傷還沒好。」
「放心,大哥是左右開弓,而且我們的手藝絕對相差不到哪去,只要我稍微提點一下,他就知道該怎麼上手。」頓了頓,上官速輕佻地撇了撇嘴。「至於他的腳啊,我剛才在醫院看他抓著你東奔西跑的,我想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說穿了,他只是故作腳傷,要她多多照顧他的吧。
陰險!
「可……」
「就這麼決定吧。」上官迅下了總結,輕輕將她摟進懷裡。「敏爾,我的頭髮就交給你了。」
「你不要為了我對他那麼忍讓。」她煩躁地垂下眼。「要告就讓他告。」
「速不會告你的,他只是想要對你施加一點壓力,所以才隨口說說而已。」上官迅拾起她一綹髮絲湊在鼻間嗅著,笑瞇的眸滿是柔情。「我只是隨手幫個忙,畢竟我們有錯在先,不是嗎?」
「嗯。」連敏爾點點頭,勉強接受他的說法。
他總是嘻皮笑臉面對眼前的任何困難,偶爾會覺得他的笑臉不夠正經又太過輕浮,但是有他在身旁,就是會讓她打從心底感覺平靜。
看著兩人眉來眼去,上官速翻動著眼皮子,開口催促,「那就立即就位吧。」省得自己一走,他們立刻反悔。「動作快,這髮型不難,反正有我在旁邊盯著,你是不可能出什麼亂子。」
「我沒有差勁到那種地步。」她也許沒有創意設計的天份,但中規中矩地剪髮基礎,她可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並沒有說你差勁,不過說真的,你當模特兒絕對更勝設計師。」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打消要她當模特兒的念頭。
「沒興趣。」連敏爾回頭,對著上官迅勾出滿臉笑意。「等我一下,我到樓下準備一些器材。」
上官速冷眼看著兩人互動,等到連敏爾下樓,他才嫌惡地撇唇道:「幹麼,怕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啊?」
真是夠了,勾勾頭髮、摸摸小手,這種動作就連高中生都不屑做了。
「是啊。」他輕笑著。
「少來,你們就連床都還沒沾上,不用在我面前假。」上官速微挑起眉,看著窗外的景致。
觀察連敏爾的反應,他百分之百肯定他們兩個絕對沒有再進一步的發展,否則她不會每次提到那件事就那麼激動。
「什麼意思?」上官迅臉上笑意不變,黑眸卻更加深沉。
上官速回頭,黑眸動了下。「我猜的不行嗎?猜中了嗎?」他笑得很皮,藉以掩飾心虛。
上官迅支手托腮,不發一語地盯著弟弟不放。
「幹麼這樣看我?愛上我了嗎?」上官速開始後悔自己的白目,沒事幹麼自找麻煩。
大哥的眼神沒有暴戾之氣,也沒有肅殺之氣,但就是會教他從腳底板冷到腦袋,不自覺地頭皮發麻。
正當上官迅想說什麼時,連敏爾已經拿了器材回到樓上。
「你們在聊什麼?」儘管氣喘吁吁,她還是故作自然地問,不想讓上官迅發現她的戒備。
「聊你小時候很愛哭。」上官速沒好氣地說,但也感謝她及時趕到。
「你又知道了?」她睨他一眼,拉了把椅子擺在西面的大鏡子前,對上官迅招了招手,隨後見他乖乖地坐上。
「廢話,我們好歹也相處了兩三個月。」
「我沒印象。」一切準備就緒,她看著鏡中的上官迅,先抓准了臉部和頭形的平衡,卻見他在鏡中對她眨眼睛,不由得笑罵道:「正經一點。」
上官速搖頭看向窗外,懶得理笨蛋情侶的打情罵俏。「對,你就只記得迅,反正你只要記得他就好。」是啊、是啊,就當他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臨演A。
連敏爾懶得理他,逕自拿出自己的寶貝發剪。
上官速瞟了一眼。「喲,成對的啊。」又是那個有蝴蝶的發剪。
「那是敏爾自己做的景泰藍,我們一人一把。」上官迅狀似漫不經心,卻在字句之中顯示他的主權。
「也給我一把吧。」
「那可不行,梁祝裡頭只有兩隻蝶而已。」上官迅笑道。
「什麼跟什麼?這跟梁祝有什麼關係?」
兩人極有默契地在鏡中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笑什麼?」幹麼老把他當成壞人,將他逐出兩人世界之外?偶爾三人行不也挺好的?又不是完全沒交情,說起來,他們之間的牽絆可深的呢。
「對了,敏爾,你今天去幫我拿的東西,還喜歡嗎?」發剪輕輕劃過他的發尾,他從鏡中偷覷著她的表情,只見拿著發剪的手一頓,她很輕很輕地點點頭。
「什麼東西?」上官速湊上前去,決定再也不要被他們晾在一旁演獨腳戲。
「不關你的事。」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上官速咬了咬牙哼道:「好,無關就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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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休息室裡,歌劇開演的前兩個鐘頭。
艾黛兒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宮廷式長髻,對著鏡子再三欣賞。
「太棒了,米歇爾,你真是愈來愈懂得我想要的感覺了。」艾黛兒,美籍聲樂家,年約四十,除了略微發福,她還是一樣美得教人雙眼發亮。
「那是因為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上官迅完美地扮演著弟弟的痞子樣,英文說得流利且地道。
「我真是愈來愈喜歡你了。」她回頭,一雙迷人碧眼微微瞇起,眸底儘是挑逗意味。
他濃眉微挑,接收到訊息之後,握住她伸來的手轉了個圈,再順勢把她推進椅子裡頭。
「米歇爾?」艾黛兒下解地看著鏡中的他。
只見上官迅從配備齊全的化妝箱裡取出眼影和眼線筆,先是淡淡卸掉些許色彩,接著輕輕在她眼皮上抹上可以突顯她魅力的孔雀綠。
「我有專屬的化妝師。」她道。
「他不夠瞭解你,沒把你的大眼表現得更迷人。」他低柔喃著,雙眼專注在手上,以眼線筆將上下眼瞼雕飾得更加精緻。「對了,這一出茶花女,在最後一幕的地方記得別哭,否則妝會暈開。」
艾黛兒聞言,眸中閃過異樣。「你知道最後兩句嗎?」
「我不知道歌劇是怎麼改編的,但我知道在原著之中,她說……『今生的我嘗盡了苦痛,想必是為了來世幸福。』」他邊說邊聚精會神地輕點最後細節。「她認為她的苦痛到了極限,絕對不是前世作惡今世報,而是為了來世再皇順,很耐人尋味的一句話,很有意境,我個人很喜歡。」
艾黛兒突地笑了。「你不是米歇爾。」她說的是肯定句。
「怎麼了?」
「你是誰?」妝點完畢,她看著鏡中的彩妝,非常滿意。
上官迅看著鏡中的自己,明明是和速如出一轍的痞子樣,他真不知道是怎麼被她看穿的。「你怎麼發現的?」既然被戳破,他也懶得再隱藏。
「米歇爾曾經跟我說過,他有個分隔兩地的雙胞胎哥哥,不過我沒料到你們竟然會相像到這種地步,而且你的手藝更勝於他。」艾黛兒輕撫著他的臉。
「就因為這樣?」
「不,米歇爾向來不給額外服務的。」她指著自己的眼。「而且他也從來不看戲,正因為如此,他的手藝好歸好,卻少了點味道,但是你不同,你懂的很深入,在替我造型之前,已經下了功夫研究。」
「這是我的習慣。」上官迅客套笑著。
「米歇爾怎麼了?」
「他的手因我而受傷,為了不影響你的演出,所以我假扮他,希望你不要怪罪。」
她輕笑著,像是要將他攝入那碧綠色海洋般的大眼。「你現在在哪高就?」
「美樂帝,不知道你是否聽過?」他不忘替公司宣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