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只有他會幫夜歸的她開燈,她只能想到一個可能——齊天來過了,可是他為什麼不等她回來?
他為什麼不等她回來?為什麼不肯和她見一面?想到這兒,她的心快被痛苦扯碎了。
就算她有天大的錯,她也已經努力在彌補了,為什麼他就是不肯見她一面?她傷心得無法打開大門,背靠著門滑坐下來。她什麼都不在乎了,任憑淚水流了一臉。
莎拉在門裡聽見她的哭聲,也跟著嗚咽著,雅立好不容易才穩住自己的情緒,開了門抱住莎拉,「他來過了,是不是?」
莎拉舔著她臉上的淚,等她心情平復些,它才跑到齊天坐了一下午的地方吠著。
雅立走過去站著,站在齊天曾停留過的草地上。
齊天坐平了草地,連一絲垃圾也沒留下,可雅立還是找到一截短短的鉛筆,上面刻著山嵐香草咖啡館的小字。
她把鉛筆握在胸前,她會找到他的山嵐香草咖啡館事實上是一家很迷你的休閒農場,沒有客人來住的時候,齊天就在香草園幫忙。
今天天氣滿冷的,他做了一會兒暖身操,才開始進倉庫把有機肥料搬到香草園裡。
他賣力的工作著,全然沒注意到路口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雅立一臉驚嚇的看著一臉鬍鬚的他,捲起袖子、穿著卡其色襯衫,配著一件叫不出牌子的牛仔褲,又搬又扛的把一包又一包的肥料放到一哇一哇的田溝裡去,黑色濃密的頭髮滲著汗水。
他是華福集團幾百億資產的繼承人,過慣的是有人伺候、養尊處優的生活,但他卻跑到這人煙罕見的山上來做這種苦力的工作!
他想證明什麼?還是想逃避什麼?
他受的苦和心酸她願意幫他承受,因為她很清楚,他的出走全是她書的。
他不計代價的維護著她,可她做了什麼?她情緒失控的拂袖而去!
她到底算是哪門子的特助?竟一路幫他被轟出華福集團?!
自責的淚水在臉上被寒風吹乾了又流出來。她不在乎臉上的刺痛,她只要他跟她回家。
齊天把最後一包肥料放到田溝裡,正要轉身走出香草園。
不知為何突然轉頭,看到一個橘紅色的身影,他驚呼一聲,抄起搬運車上的外套,邁開大步跑過去。
雅立穿著他送的那件橘紅色洋裝,一個人站在那裡,凍得嘴唇發紫、兩臂起疙瘩。
齊天拿起自己的外套裹住她。「你是不是瘋了?想得肺炎啊!」今天氣溫可是十度不到。
她含淚可憐兮兮的說:「你不是說,它是特助的制服,哪天,你心情低落,我只要穿這件衣服,就可以鼓勵你?」她抖著音把話說完,然後昏了過去。
齊天抱著她奔回咖啡館,幫她洗了熱水澡,餵她喝了熱薑汁,還不忘幫她按摩冰冷的手腳。
幸好,她沒得肺炎,只得了重感冒。
醒來後,齊天就在一旁陪著她。
她打量他房裡簡單的陳設——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櫥、一張椅子。他竟能在這種地方一窩三個月?!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齊天問,眼裡有著最溫柔的關懷。
她搖頭,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她低頭看見自己身上已經換了另一套運動服,袖口和褲管全都捲起來
「喔,那是我的衣服,好像大了點。」他笑說。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感覺她忽然小了好幾號。
「她伸手摸摸他臉上的鬍子。
「我不知道你竟蓄起落腮鬍。」她粗嘎的鴨子聲又重現江湖。為何這張思念好久的臉看來竟會有點陌生?
齊天握住在他臉上的小手,深深地望進她的眼裡。她看到他眼裡的深情,問,「你告訴我,我們之問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齊天專注地凝望著她,沒有說話。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怎麼可以把我一個人丟下,自己跑到這裡躲起來,這到底算什——」
雅立沒能把話說完:因齊天低頭封住她的唇,緊緊抱住她。天知道他想念她想念,導快死了!
一想到她可能已經回到楊文濤的身邊,就讓他快要發狂。
他不敢看報紙、不敢打電話,就怕會證實這件事。
如今,知道她的心意,他就沒什麼好怕,也沒什麼不能面雅立想到什麼的推開他。
「別這樣,感冒會傳染。」她小聲提醒。」「我的愛會把世上最厲害的病毒都殺死。」說完,他輕輕推倒她。雅立的眼裡也不再有疑懼,她要他,她不要再過朝思暮想、見不到他的日子。
她確定,她愛他更甚於自己。
愛讓她更有勇氣面對未來。
她回應著他扎人的熱吻,道:「這次跟以往不一樣,你得對我負責,今後不管上哪,你都得讓我跟著。」
他的吻激烈得如狂風暴雨般。
「怕你再也甩不開我了。」
為了證明這並不是一場夢,在他挺進達到最高潮時。雅立重重咬了齊天的肩膀一口,兩人幾乎同時叫了出來……
雅立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間不出來,儘管很不好意思,她還是在齊天的陪同下,見到咖啡館的主人。——葉嵐和葉凡兩姊妹。
晚餐在餐桌上知道齊天的真實身份後,葉嵐驚叫起來,「喔,早知道就綁架你,去跟華福集團要錢。」
葉嵐遺憾的表情,加上她加重語氣的話,讓在座四個人全笑了起來。
「農場經營很辛苦吧?」雅立問。
「喔,超乎想像。」葉凡說。
「我們姊妹原來都有一份薪水還不錯的工作姊姊在廣告公司,我在電子業,可是實在太嚮往大自然的生活了,所以就。把僅有的存款買了這塊地,經營起香草咖啡館,但不到一年的時間便虧損連連,所以我才會在報上登轉售,結果竟來了一個長工,想不到還是總經理級的。」葉嵐接著說。
「對呀,對呀。他那時候開著一部拉風的敞篷跑車,竟然跑來說要應徵,簡直讓人傻眼。先別說我們登報是要轉讓咖啡館,就他長得那副活像從高檔美酒海報下來的俊美模樣,我們只能想到四個字——詐騙集團。但詭異的是,我們又沒錢,這傢伙不知是頭殼壞去還是按怎,讓人實在弄不清楚。」妹妹葉凡笑說他們剛認識的經過。
「結果這傢伙到現場看了看後說,等明年六月薰衣草開滿整片田的時候,他的女人應該會愛死這裡。結果他賣了車,把錢全部拿來投資這家快倒閉的店。不過他真的很有個人魅力,我們很多客人都愛死他煮的咖啡和笑話,神奇的是,上個月我們的收支就平衡了耶。」
葉嵐是真的喜歡齊天,可惜,真的好可惜,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她連猜都不必,就知道坐在他身旁那位楊雅立就是他的女朋友。
瞧齊天看她的樣子,連眼睛都是笑著的,完全一改前三個月那要死不活的憂鬱王子形象。
雅立微笑靜靜聽著。心裡滿滿都是溫暖與幸福。原來齊天一直是惦念著她的,是她的猶豫下決害得兩人都受苦。
「那現在怎麼辦?你是不是要回去了?」葉嵐問。
「以我這種年紀而言,蹺家這麼久是有點過分。」齊天說。
姊妹倆不約而同齊哀號,「那店怎麼辦?,
「喔,我以名譽保證,我絕不會讓它倒閉的。」他這麼說,兩人總算放了心。
雅立也不過請假二天,現在咖啡館百分之九十的電話都是她的。
齊天見她重感冒還疲於奔命的樣子,於心不忍,接過電話,認出秘書的聲音後,他說:「我是總經理,有事就找我吧。
電話那頭響起秘書驚喜的叫聲,「總經理?!」
「我明天就回去了,明兒見。」他笑說。
他們連夜趕回台北。
雅立陪他回家,小手緊緊握著他的手,他轉頭,問:「怕我挨罵啊?」她沒說話,但眼神裡透露著不放心。
他捏捏她的手,安撫道:「我沒事他們手牽著手走進餐廳,齊華民坐在主位上,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們兩人。
「爺爺我回來了。」齊天說得好像他剛出國回來似的。
齊華民垂下眼,悶應了一聲,「嗯。」
管家微笑幫兩人添了碗筷。
見爺孫倆安靜吃飯沒講話,雅立只好來個晚餐會報,「報告總經理,你那件傷害案,楊律師已經撤銷告訴。另外,林文棟先生也同意依照約定,將桃園那塊地賣給我們。還有……」
「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嗎?那剛剛在路上你沒報告給總經理聽嗎?」齊華民覺得有點奇怪。
雅立被這麼一問,臉都紅了。
「喔,我們剛在路上在談其它事情。」齊天邊說邊不忘幫她添碗熱湯。
齊華民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大約知道家裡很快將會辦喜事,但那張撲克臉仍不露一絲情緒。
「天氣涼了,要多穿點衣服,不要著涼了。」齊天又說。
他明明說的是句再正常不過的話,不知為何卻引得雅立的臉更紅了。
齊天送雅立去看醫生,回家時順便帶了一大堆狗玩具給莎拉,三人一直玩到近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