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曉得,她從早上起床就那個樣子了。」關宴秋雙手忙碌個不停,一邊為喬絲盛粥,一邊回道。
「難道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雖然昨晚早早就睡下了,但喬絲知道昨天賈姬並沒有出任務,而是請假外出,直到半夜才回來。
黑色事務所裡的女性員工不多,住在主屋的人除了喬絲、喬依這對雙胞胎姊妹外,還有賈令怡、茱蒂和夏儂,以及宣敘德、關宴秋這對夫妻。
茱蒂出任務去調查案子;宣敘德前幾天就回黑島去見老大,報告業績;夏儂還在滕野手上;現在閒散窩在主屋的,就只有她們幾個人而已。
「小秋,賈姬昨天去做什麼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好像是她家裡有事。」
「瞧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難道是昨天晚上……」喬絲話還沒說完,一柄匕首突然抵上了她的粉頸,居然是剛才還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賈令怡。
「你說我昨天晚上怎樣?」她冷著一張臉,白皙的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黑眼圈,看起來就像是昨晚徹夜未眠一樣。
怪了,賈姬不只臉臭,連聲音聽起來都不太妙啊!
「我怎麼知道你昨晚幹什麼去了,放開啦!」喬絲不耐煩地拍開她緊握著匕首的手,一副她做賊心虛想太多的樣子。
「賈姬,你還好嗎?」將熱騰騰的粥小心放到喬絲面前,關宴秋脫掉圍裙,一臉關切地走近賈令怡。
「嗯,沒事。」收起匕首,賈令怡雖然嘴裡說著沒事,但神情還是與平常有些不同,這讓關宴秋更在意了。不過更讓她在意的是賈令怡今天不自覺一直貼在小腹上的手。
難道是她人不舒服嗎?
「真的沒事嗎?還是你人不舒服?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跟我……」
「小秋,謝謝你,但我真的沒事。」賈令怡急忙否認,但因為否認得太快又太急,反而給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喔……」關宴秋和喬絲相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看起來不怎麼相信她沒事的說法。
「你們……」發覺兩人的眼神不太對勁,賈令怡正想出口反駁,另外一道聲音就從樓上傳了下來。
「啊!你們都在,那正好!」
神清氣爽的喬依款款自樓上走下,雖然她一身黑色長洋裝,卻掩不住青春的氣息。
「怎麼了?」賈令怡定了定神,投向喬依的目光明顯多了一絲慎重。
「有項任務進來,是要去偷一份很重要的東西,很急。」喬依揮了揮手中的資料,目光飄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像是考慮要挑誰去執行這個任務。
「我接!」賈令怡衝動地開口。
「啊?可是這任務是……」她的自告奮勇讓喬依有點錯愕,愣了一下才問:「你真的確定你要接?」
「當然!」莫名的煩躁讓賈令怡不假思索地抽走喬依手上的資料,快步跑上樓,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眾人面前。
「咦,她今天是怎麼了?」喬依怔怔地看著樓梯頂端,一時間還回不過神來。
平時賈姬對任務最挑了,雖然她個性其實並不彆扭,大多時候是十分率性的,可是很少像今天這樣,不假思索的接下還不清楚內容的工作,更別說這工作是要──
「吃錯藥了吧。」喬絲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沒分神關心同事到底接了啥怪任務,只是低頭吃起早餐。
倒是關宴秋有些擔心,「喬依,那是什麼樣的任務?」
喬依瞥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小秋,你想知道?」
「嗯,當然。」關宴秋點點頭。
「好,那我就告訴你,那任務需要她──」喬依不懷好意的笑著,「色、誘!」
關宴秋瞠大眼睛,「咦?」
第4章(1)
飯店的房間裡,幾個男人正高談闊論著,他們身邊各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不小的房間裡,飄散著濃濃的煙味和嗆鼻的酒氣,還有一些類似青草的淡淡腥味。
一身濃艷裝扮的賈令怡偎在為首的「狂星幫」老大身邊,她巧笑倩兮地與他共飲一杯酒,表現像個尋常的煙花女子一樣,像是對空氣中濃濁的氣味習以為常,眉頭連皺都沒皺一下。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嘴角的笑容已經隨著在這房間越待越久而越顯僵硬了。
因為事先已經吃下瞭解酒藥,也趁幾次上洗手間的機會催吐胃裡滿滿的酒液,但對賈令怡來說,酒不是讓她不舒服的主因,空氣中那股異樣的味道才是讓她開始暈暈然的原因。
她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桌上的黃色資料袋,下定決心要盡快將東西弄到手,快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當她一抬頭,坐在對面一個神色嚴肅的男子讓她愣了下。
他像是暗暗打量她許久了,那雙鷹隼般銳利的黑眸彷若盯著獵物,始終緊盯著她不放。
她有些警戒,卻小心的沒讓戒慎的表情表露出來,只是綻開更甜美的笑,嬌嗔道:「哎呀!怎麼一直看人家啦!是不是露露服侍得不好,秦先生不滿意呢?」
賈令怡臉上盛滿甜笑,在心中揣摩著茱蒂那副銷魂小肉彈平時的表情,刻意搔首弄姿,嬌聲道:「還是您要我找其它小姐來呢?」
她一邊對露露使了個眼色,露露趕忙端起酒杯湊向男子,一臉歉疚的開口。
「秦先生,都是露露不好,冷落您了,露露自罰三杯!」
她爽快的連飲三杯,杯杯都見底,然後她又拿起一杯酒遞給男子,「秦先生,您就不要怪露露了,喝酒吧!」
「嗯。」男子接過酒杯,又冷冷瞥了賈令怡一眼,這才在露露的服侍下暍下那杯酒。
賈令怡巧笑倩兮地窩回老大身邊,也跟著敬了老大一杯。
她眼角餘光掃過桌上那只黃色資料袋,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該死!她這個大白癡!
賈令怡又急又氣地溜出版店房間,衝進樓梯間。她氣喘吁吁地背靠著安全門,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稍早時候,她在離座又吃了一次解酒藥後,回到座位上,覷得了一個空檔,將桌上的資料袋掉包,然後找了個借口躲進廁所裡,將袋子裡儲存著照片的記憶卡塞進髮飾裡。
她原本想乘機溜出房間,卻沒想到被那個姓秦的男人叫住,被迫又喝下一杯酒。
她心裡有些警覺,原本想找個機會把酒偷偷倒掉,但那個姓秦的男人沒那麼好騙,不僅從頭到尾緊盯著她,還拉著其它小姐跟手下起哄,逼得她當眾喝下那杯酒。
就算再笨她也知道,這杯酒一定有問題!
喝完酒後,托辭說要打電話給酒店經理,賈令怡在溜出房間後,立刻脫下腳上的高跟鞋就頭也不回的跑了。直到躲進走廊盡頭的樓梯間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摘下頭上的蝴蝶結髮飾,按下上頭鑲飾的其中一顆鑽石,另外一顆鑽石跟著亮起,閃爍著綠色的光芒,又很快的熄滅,看起來又跟一般的髮飾沒有兩樣了。
看著手中的髮飾,賈令怡鬆了一口氣,知道今天的任務已經順利完成了,需要的證據也已經到手,現在她只要能夠順利離開這裡就行了。
她將髮飾夾回頭髮上,順手擦了擦額際的汗。
雖然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接下這種需要犧性色相的任務,不過她還是克盡職責的達成任務。
但只要一想到她說要接下任務時,喬依臉上那有些驚訝又有些好笑的神情,她的心情就有點悶。
怎麼也沒想到喬依居然任她接下這任務,不僅一點阻止她的意思都沒有,還大方地提供了所有她需要的衣服與配件,最後甚至請關宴秋替她化了個大濃妝,讓她可以順利出任務。
而她也因為不想被喬絲取笑,硬著頭皮接下了。
平時這類工作通常是由茱蒂那個大花癡接的,就算不想承認,她還是不得不承認,對於色誘,天生堪稱銷魂小肉彈的茱蒂比她更游刃有餘。
但說真的,她也不曉得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她昨晚連自己怎麼回到別墅的都沒有印象,只知道她順利拿回了匕首;事實上,拿回匕首的過程超乎想像的順利。
在她喝完那杯加了白蘭地的奶茶後,梁家寬一反先前的強硬態度,突然對她溫柔了起來。但她連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都沒有印象,等到醒來時,已經半夜三點了,梁家寬就默默坐在床邊撫著她的長髮。
那種親暱感簡直嚇壞她了!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也從來沒有人能單單只是觸碰她的長髮,就讓她一陣腿軟。
見她醒過來,梁家寬一句話也沒多說,就將匕首還給她,甚至還幫她叫了出租車,並送她下樓坐進出租車裡,這才讓她離開。
她完全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
也不明白他都大老遠將她帶到他家,為什麼又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難道他真的只是想請她喝杯奶茶而已?
還是在她昏迷的那段時間裡,他曾經對她做了什麼,只是她睡著了,所以毫無感覺?賈令怡心不在焉地想著,一邊沿著樓梯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