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他是以什麼方式吻她,吻得她腳趾蜷曲,吻得她全身又酥又麻。
也還記得他是用什麼方式撫過她每一寸肌膚,他不止吻她,還輕輕地啃咬她,彷彿知道她並不是需要多麼溫柔的女人。
他蠻悍,他粗魯中夾藏溫柔的一切,她都全然承受……
賈令怡的心思飄得好遠好遠,直到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分神去回想她一直不敢想的事情,更發現梁家寬以一種饒富興味的表情緊盯著她。
事實上,他臉上那種表情比較接近色迷迷。
「看什麼看!」她嗔怒。
「看你美啊!你都不知道,你剛才想事情想得出神,臉兒紅撲撲的模樣有多讓人想咬一口。」
「這裡這麼暗,你最好是看得見啦!」從氣窗與門縫透進的微光中,賈令怡不馴地別過頭,可是她自己並不曉得,她那白淨的耳廓浮現了一抹不容錯辨的嫣紅。
「我有特異功能。」
「特異功能?是好色功能吧。」賈令怡又被激得跳腳,但這次她可沒讓自己的情緒壞了大事。「那好,有特異功能是不是?那你知不知道是誰綁我們來的?」
「當然——」梁家寬拉長音,吊足了她的胃口,這才笑咪咪地公佈答案:「不知道!」
「你!」這下,賈令怡氣得快要腦充血。
可惡!等她出去,她非得親手掐死這個男人不可!
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逼得她一再失去理智,但梁家寬做到了。
要是匕首現在還在她手上,她不一刀割斷他的喉嚨,她就不叫賈令怡!
「哎,你別生氣嘛!」梁家寬好聲好氣地哄勸著她,知道要瞞大概也瞞不過了,更別說是他害她被綁來的,於情於理都該坦白跟她說了。「不管對方是誰,大概跟我們公司最近招標的案子有關係。」
「然後呢?」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已經有一點放不下梁家寬了。
雖然德哥要她接下這任務,可是不管是德哥還是賈令怡都知道,如果她不願意接下這個工作,她也有拒絕的餘地。
只是她一點都不想對自己承認,她的確是有那麼一丁點……好吧,是非常非常多,是想要保護他的。
雖然他既惡劣又下流,甚至還拿她最在意的事情威脅她,更別說是在他們被綁架後,拚命講一些充滿性暗示的話,把她搞得又害羞又生氣。
可是說不上為什麼,她就是拒絕不了他,也放心不下他。
「你關心我?」看著她一臉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表情,梁家寬笑得好得意。
「我關心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蛋幹嘛?」
仔細想想她還是滿生氣的,原本兩人有機會逃出去,要不是他搞不清楚狀況一直鬧她,害得她尖叫連連,他們也不至於會被壞人發現,他也就不會被打成豬頭了。
賈令怡不住摸索著玻璃碎片的手,碰著了一處比較銳利的碎片,她眼睛一亮,撿起了那塊玻璃,反手割起了繃索。
「你真是不誠實的孩子……」
「那你又誠實到哪裡去了!」她原本心不在焉地聽著梁家寬不知碎碎念著什麼,一邊使勁想要割斷繩索,但一聽到他罵她,她反應也大了起來,氣得臉臭臭的。
「這倒是。」梁家寬難得正色,他清了清喉嚨,突然口氣正經地說:「我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早知道早上就不去接你了。」
他口氣嚴肅又正經,跟先前流里流氣猛開她玩笑的樣子完全不同,也讓賈令怡正經了起來。
「是我不好,我應該保護你的。」
想到這裡,賈令怡就有些懊惱,德哥囑咐她要保護他,她就應該要不管自己的情緒或是好惡,在第一時間挺身而出保護他的;雖然那群黑衣人有槍,但她也不是全無勝算的。
「我不是要潑你冷水,但是男人保護女人是天經地義的吧?」梁家寬皺眉,挪了挪身體,試圖伸展因為被捆綁而麻痺的手腳。
「不見得每個男人都會保護女人。」賈令怡不假思索的反駁。
「那不是我。」梁家寬口氣依然正經,他放棄了繼續挪動,原本一直仰得高高的臉因為脖子實在太酸,索性趴了下來,將臉擱在冰冷的地板上。
「……喔。」不曉得該拿這麼正經的他怎麼辦,賈令怡一時間也只能吶吶地應聲。「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等吧。」他略略思索,又說:「這群人只是奉命把我抓來,至於要怎麼處置我,應該要等他們真正的頭頭來才會做決定。」
「你確定?」
「是,所以我們只能等了。」
「喔。」賈令怡怔怔看著那個聽不出喜怒哀樂,靜靜趴在地上的男人,一時間也只能沉默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鐵門再度被打開了。
逆光中,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子,他叼著煙,神情有些譏誚。
賈令怡迅速警戒了起來,下意識擋在還趴在地上的梁家寬面前。
看著她戒備的目光,男人像是覺得很有趣,再看到梁家寬被捆得動彈不得的樣子,男人彈了彈煙灰,笑得好開懷。
「嘖嘖,梁家寬,真沒想到你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啊!」
梁家寬瞇起眼睛,想要辨認對方是誰,但他看了老半天,就是認不出對方的臉。
「你是誰?」
「你……」像是沒料到梁家寬竟然會不記得他,男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別裝傻了!」
「裝什麼傻?」梁家寬還是一臉茫然。
「你可別說你忘記了!那輛限量款的車子,要不是你這個程咬金,我早就到手了!」一想到這件事,男人還是氣憤難消。
「限量車?」梁家寬非但一點印象都沒有,反而更困惑了。「什麼限量車?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第8章(2)
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與梁家寬的對峙,賈令怡先是有些錯愕,隨即笑了出來。
她做夢也想不到,梁家寬收到恐嚇信,甚至還被綁架,卻連對方是誰都認不出來。
更別說是他根本就不記得對方了。
看著那個陌生男人氣得直跳腳的樣子,她忍不住越笑越大聲。
「你笑什麼?」男子被她毫不掩飾的恥笑給惹火了,又氣又惱地甩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有什麼好笑的!賤女人!」
她一陣吃痛,卻連吭都沒吭一聲,只是倒在地上狠狠瞪著那個男人。
她迅速估量著情勢,男人手上沒有任何武器,而後頭那幾個混混槍則插在腰上,也許有機會可以撂倒他們。
她手上的繩索已經被她割得差不多了,只要一使力,她就可以睜開了。
要不是她現在還得偽裝成被綁起來的樣子,好放鬆對方的心防,他這一巴掌根本就打不到她臉上。
這世上還沒有人敢甩她巴掌的,就連賈老太爺那狗眼看人低的混蛋都不曾打過她,這個人算老幾啊!
「喂!你居然敢打女人!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看見那一掌落在賈令怡臉上,她白皙的臉蛋迅速浮現一枚掌印,梁家寬氣炸了,但被繩索牢牢綁住的他卻無計可施。
「打都打了,你能拿我怎麼辦?」男子越講越高興,看著梁家寬被五花大綁,只能躺在地上狠狠瞪他的樣子,他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難不成你想打回來?來啊!你以為我怕你啊!」男子還想再嗆些什麼,後面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夠了,你下去吧。」
「可是秦——」原本還想撂狠話的男子一愣,回頭看向對方。
「下去,別讓我說第二次。」
直到這道較為沉穩的聲音出現後,梁家寬和賈令怡這才知道,原來企圖綁架他們的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剛才那個丑角。
兩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表情謹慎了起來。
賈令怡原本打算要掙開繩索了,因為聽到後面那個男人的聲音,莫名的熟悉感令她悚然一驚,掙脫的動作頓時緩了下來。
她從來不在敵明我暗的狀況下輕舉妄動,現在也不例外。
前頭開場的丑角一讓開,站在後頭那個被稱之為「秦」的男人,只是面無表情的環顧室內,冷硬的眼光分別看了梁家寬跟賈令怡一眼。
在看見賈令怡時,他的目光明顯多停留了幾秒。梁家寬有些警覺,而賈令怡卻只是低下頭,看似害怕,卻更像是要迴避那個男人的目光。
她在心裡暗暗喊糟,沒想到什麼該遇到的,不該遇到的,今天都遇到了。
這個男人分明就是那天她去色誘狂星幫老大時,老大身邊的副手。
她記得他叫秦克,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他們並不是要抓梁家寬,而是要抓她?
可是沒有道理啊!賈令怡越是緊張,外表越是鎮定,她不動聲色的低著頭,腦中迅速思考著。
她一邊想著脫困的方法,一邊覺得今天的她外表與當天濃妝艷抹的她截然不同,秦克不一定會認得出來,還是按兵不動的好。
下定決心後,她只是持續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